深夜,月黑風高,烏云如同一塊厚重的黑布,遮住了整個洛陽城的上空,使得這座繁華的城市陷入了一片深沉的寂靜之中。只有趙忠府邸的幾扇窗戶,還透出微弱的燈火,仿佛是在這無邊的黑暗中,頑強地堅守著最后一絲光明。
趙忠府邸內,氣氛凝重而緊張。張讓一臉焦急,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正苦苦地勸說著面前的趙忠。然而,趙忠卻像一座石雕般,紋絲不動,他的眼神堅定而冷冽,仿佛要將眼前的一切都看穿。
“張兄,我跟你不一樣。”趙忠緩緩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決絕,“我趙忠在這世上,除了這一身的權柄,別無他物。這權柄,就如同我的生命,我的靈魂,若是讓我就這么灰溜溜地離開洛陽,那真的還不如直接殺了我!”
張讓聽著趙忠的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深深的憂慮。他從未見過趙忠如此激動,如此失控。在他的記憶中,趙忠一直是個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無論遇到多大的風浪,都能保持冷靜和沉穩。然而現在,眼前的趙忠卻像是一個即將崩潰的賭徒,眼中閃爍著瘋狂和絕望的光芒。
“趙兄,你雖沒有子嗣,但趙家可不是只有你一個人啊。”張讓試圖喚醒趙忠的理智,“你還有弟弟趙延,你可以讓他過繼一個兒子給你,這樣你的血脈就能延續下去。難道你真的要為了這虛無縹緲的權力,而放棄一切嗎?”
然而,趙忠只是緩緩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抹慘笑。他的眼神中充滿了復雜的情緒,有憤怒,有不甘,也有深深的絕望。“趙家……當年把我送入宮的就是趙家。這些年,他們借著我的權勢,在外面作威作福,享盡了榮華富貴。現在,也該是他們為我做點什么的時候了,是他們還債的時候了。”
張讓聽著趙忠的話,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他明白,趙忠已經被權力徹底吞噬了,他已經變成了一個瘋狂的賭徒,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守住自己的賭注。張讓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已經無法說服趙忠了。
正在張讓感到束手無策之際,屋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一個下人小心翼翼地推開門,走了進來。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趙忠那冷冽的目光嚇得渾身一顫。
“不知道我和老友在說話嗎?若是無關緊要的小事,小心你的腦袋!”趙忠冷冷地呵斥道。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威嚴和憤怒,仿佛隨時都會爆發出來。
下人嚇得渾身發抖,他抬起頭看了看一旁的張讓,欲言又止。趙忠見狀,更加不耐煩了。“你直接講即可!”他怒喝道。
下人這才戰戰兢兢地開口:“老爺……軍中出事了!咱們的人傳來消息,不少咱們這邊的軍校今晚都被人給抓了!”
“什么!?”趙忠聽到這話,只感覺血氣上涌,腦袋“嗡”的一聲,瞬間暈了一下。他怎么也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精心構建的權力大廈正在轟然倒塌。
然而,趙忠畢竟是個經歷過無數風浪的人。他很快就恢復了清醒,眼神中閃過一絲慌亂和憤怒。他轉頭看向張讓,眼中充滿了懷疑和敵意。“好啊!好你個張讓!你竟然背叛我!”他憤怒地咆哮著,“來人!把他給我帶出去!好生看管!不準讓他逃了!”
隨著趙忠的一聲令下,屋外的侍衛立刻沖了進來。他們團團圍住張讓,手中的兵器閃爍著寒光。侍衛們自然都認得張讓這位朝廷重臣,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押”他出去。這時,張讓反而給他們解了圍。他淡淡地笑了笑,說道:“我自己會走。”
張讓看著趙忠,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和失望。他搖了搖頭,說道:“趙兄,咱們這么多年的交情,今天我提醒你一句——萬不可執迷不悟啊!”說完,他便轉身向外走去,留下了一臉憤怒和疑惑的趙忠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