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禎面色陰沉地從驛站回到文華殿，步伐急促。他的龍袍在晨風中獵獵作響，仿佛也在為主人的怒火而顫抖。殿內的宮人看到皇帝這副神情，紛紛低頭避讓，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王承恩!“崇禎一進殿就厲聲喊道。

“奴婢在。“王承恩連忙從殿角快步上前。

“傳旨六部九卿，明日緊急早朝議事。“崇禎在御座前站定，眼中閃動著寒光，“就說討論后金使者在天云山遇襲一事。“

王承恩應聲退下。崇禎負手立于殿中，目光掃過窗外初升的朝陽。

片刻思索后，崇禎又開口:“再去，宣魏忠賢速來見朕。“

不多時，魏忠賢快步走進殿來，行禮道:“陛下。“

崇禎轉身看向這位手握大權的司禮監掌印太監:“魏忠賢可知朕為何召你?“

魏忠賢垂首道:“奴婢已經得到消息，后金使臣莽古爾泰在天云山遇襲。“

“不錯。“崇禎瞇起眼睛，“前幾日反對和約的那些大臣，你要從錦衣衛中選可靠的人手，盯緊了他們的行蹤。若有異動，立即向朕稟報。“

“是。“魏忠賢應道，“那些被要求離京的人…“

“讓他們速速回京。“崇禎冷笑一聲，“朕倒要看看，是誰在背后搗鬼。“

魏忠賢眼中閃過一絲精芒:“陛下是懷疑…“

“朕現在什么都不能確定。“崇禎擺擺手，“這件事你要親自經手，務必查個水落石出。“

“奴婢明白。“魏忠賢躬身道，“那莽古爾泰那邊…“

“朕已經安排他們住在驛館，有禁軍把守。“崇禎皺眉道，“你去加派些錦衣衛的人手，一定要保證他們的安全。這次和議來之不易，朕不允許任何人破壞。“

魏忠賢看著崇禎嚴峻的表情，暗自思量。這件事背后必有隱情，只怕牽連甚廣。他正要告退，卻聽崇禎又道:“此事要秘密行事，不可打草驚蛇。“

“奴婢明白。“魏忠賢應聲退出。

崇禎獨自立在殿中，眼中寒光愈盛。

正思索間，王承恩匆匆進殿:“陛下，六部九卿已經收到旨意，明日早朝議事。“

“嗯。“崇禎輕應一聲，目光投向窗外。陽光透過窗欞灑入殿內，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這道道光影，就如同眼前錯綜復雜的局勢，讓人捉摸不透。

崇禎元年七月三十日，奉天殿內，晨光透過殿頂的琉璃瓦，在地面上投下斑駁的光影。崇禎尚未升座，百官已經在殿內低聲議論。

“陛下駕到!“

崇禎大步走入奉天殿，龍袍在朝陽下閃耀著金光。

他的臉色陰沉如鐵，眼中閃動著令人膽寒的寒芒。

百官立即跪伏在地:“臣等叩見陛下!“

“免禮。“崇禎的聲音冰冷。

百官起身后，崇禎坐在龍椅上，目光如刀般掃過殿下眾臣。寒意順著他的目光蔓延，令不少大臣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諸位愛卿可知，今日為何召開緊急早朝?“崇禎的聲音在殿內回蕩。

殿內一片死寂。大臣們雖然都已從昨晚的旨意中得知今日議題，但面對崇禎凌厲的氣勢，無人敢率先開口。

沉默持續了片刻，內閣首輔韓爌終于上前一步:“回陛下，昨日旨意中提到，今日要議后金使者莽古爾泰遇襲一事。“

“正是。“崇禎點點頭，目光在韓爌臉上停留了一瞬。

其他大臣紛紛附和:“臣等已知曉。“

他們的聲音雖然整齊，卻難掩幾分顫抖。

崇禎目光在殿下眾臣身上掃過，眼中寒光閃動。他緩緩開口，聲音不疾不徐:“此事若是諸位愛卿中有人所為，現在站出來，朕只賜他一杯毒酒。念在自首的份上，不株連九族。“

殿內鴉雀無聲。大臣們面面相覷，有人悄悄擦去額頭的冷汗，也有人不自覺地后退半步。

陽光透過殿頂的琉璃瓦，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映照著眾臣蒼白的面孔。

“既然朕已給了這個機會，“崇禎冷笑一聲，“日后若查出來，就莫怪朕心狠手辣了。“

他的聲音不大，卻令在場所有人都打了個寒顫。

“諸位愛卿，對于后金使者遇襲一事，可有何建議?“崇禎忽然話鋒一轉。

韓爌正要上前回答，卻見崇禎的目光突然投向了站在殿下的曹文詔。

“曹愛卿。“崇禎的聲音里帶著一絲譏誚，“朕記得明明吩咐過你，要派御林鐵衛護送莽古爾泰一行。為何最終沒有派人?“

曹文詔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躬身道:“回陛下，是莽古爾泰執意不要護送。他說…后金和大明已經簽訂和約，是盟國了，不必客氣。“

崇禎的聲音在奉天殿內回蕩，帶著讓人不寒而栗的冰冷:“你是大明的將軍，還是后金的將軍?朕讓你派兵護送，你卻因為莽古爾泰一句話就放棄了職責。現在出了這樣的事，你說該當何罪?“

曹文詔渾身一顫，汗水順著額頭滑落。

“后金使者遇襲，就是因為你的自以為是。“崇禎從龍椅上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曹文詔，“這就是你給朕造成的局面!“

曹文詔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他的額頭重重地磕在冰冷的地磚上，發出一聲悶響。

“是不是在遵化立了點功，就開始無法無天了?“崇禎的聲音愈發冰冷，“朕雖然剛掌權，但你這是連朕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了?“

“臣不敢!“曹文詔額頭抵地，聲音顫抖，“臣確實疏忽大意，甘愿受罰。“

這時，兵部尚書孫承宗踏前一步，向崇禎躬身行禮。

“陛下，臣有一言。“孫承宗聲音沉穩，目光如炬，“莽古爾泰大人的話，未嘗沒有道理。“

殿內眾臣聞言，不由得屏住呼吸。有幾個年輕官員偷偷抬頭，想看看崇禎的反應。陽光透過奉天殿的窗欞灑落進來，照在崇禎那張年輕而威嚴的臉上。

孫承宗繼續道:“我大明與后金既已簽訂和約，若曹大人執意派兵護送，反倒顯得我朝不信任后金。這對兩國之間剛建立的和平，恐怕不利。“

崇禎的目光在孫承宗臉上停留片刻，眼中閃過一絲思索。殿內的氣氛似乎不那么凝重了。跪在地上的曹文詔仍然不敢抬頭，但他能感覺到，原本壓在自己身上的那股無形壓力，似乎減輕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