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啊。”
埃爾德打了個大大的哈欠,他甚至沒有睜眼,只是簡單動個念頭,一杯斟滿麥芽酒的木杯就被遞了過來,而身旁的另一個骷髏正舉著拿綠葉,鴨毛,樹枝制成的簡易手工扇扇風。
而他本人則是躺在這間臨時倉庫的角落,閉著眼睛享受著這一切。
是那位醫生建議的,他讓我盡量少呼吸礦井下渾濁的空氣,嗯,沒錯。
埃爾德一邊用蹩腳的理由麻痹著自己,同時思考該再用什么借口去接著喝那微甜的麥芽酒。
現在各個礦區加起來有十五名工人正在工作,其余分別在各處警戒,以及,咳咳,比起偷懶,他更愿意稱之為養精蓄銳。
三名斯沃的表現出人意料,他們雖然無法像骷髏那樣不停工作,但是力大如牛,精力充沛,初級礦山工人的職業也足矣讓他們補缺經驗和手法上的缺陷。
他們甚至比那些待在井下十幾年的礦工更加老練。
按照這個效率,自己三個礦點的礦物產出持平,甚至略高于其他組的五個礦點。
這樣算下來,自己個人一個月的收入能達到驚人的十五銀左右,這已經能讓他在圣埃爾默最為奢靡的上流以及下流場所里瀟灑上幾個日夜。
但也只是白日做夢,實際上自己只要在未持有合法證明的情況下下山,立馬就會遭到鎮上的守衛與士兵通緝,嚴重的話甚至當場擊斃。
現在擺在埃爾德面前的抉擇逐漸清晰起來,靠著挖礦還清債務的計劃已經沒有那么重要,更加迫切的任務是尋找治愈肉體疾病,或是延長生命周期的方法。
要去底下那個遺跡碰碰運氣嗎?這兩天礦井里關于它的謠言傳的沸沸揚揚。
有人說那里是地獄之門,鉆出了吃人不吐骨頭的食人妖,有人說那里是古精靈的遺跡,擺放著通往來世的傳送之門,更有甚者覺得,那里是消失在歷史中的黑龍,尼伯龍根的專屬睡榻。
謠言總是迷人心智,使他們看不清眼前的真相,不過話說回來,根據埃爾德當時的觀察,和普利策少的可憐的情報都在說明,石壁背后的空間確實藏有某種秘密。
至少藏有大量的黑曜石,或者某種黑色寶石,只要商人們用上他們那伶俐的嘴巴,隔天它們就會成為某個國王的高貴陪葬品。
忽然間,埃爾德猛地睜開眼睛,一把將手中未喝完的麥芽酒杯扔向角落,這時普利策稚嫩的童音才通過斯沃們的耳朵傳到他的腦中。
“埃爾德,埃爾德在哪。”
“這里,這!”埃爾德手忙腳亂的沖出倉庫,還沒往外走出幾步就碰見了邁著急促步伐的普利策。
后者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在埃爾德解釋自己的工作時抬手打斷道。
“得了吧,你可瞞不過我,你的手比辦公室里那些政客的屁股還要干凈。”普利策笑著往地上吐了口唾沫,咕噥兩聲,換了副正經面孔。
“我是來通知你參加今天的會議的,由菲爾普斯先生親自主持,我想你現在也算候補工頭,于是向他們推薦讓你也一起參與。”
“會議?關于什么?”
“聽說是地底下那個缺口的事情,連城里的軍官都到場了。”
此時礦洞上頭的會議室內,中央的橡木長桌旁擠滿了人,中間的主座從查普林-托德換成了大腹便便的菲爾普斯,說來他為什么還在這里,這座礦山對他來說應該不值一提。
埃爾德和普利策在角落坐下,菲爾普斯對著他們點了點頭,開口說道。
“先生們,我想你們已經知道關于礦井深處的事情,大量的礦井怪,也就是斯沃,造成了傷亡,那是一起令人無比心痛的事件。”
熟悉的官腔,冠冕堂皇而又內容空乏,作為沒少參加領導會議的埃爾德明白,短時間內他還聽不到有用的信息,他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周圍的人,尤其是菲爾普斯身邊的兩位。
他右側的位置坐著一個怪人,他(?)身披紅褐色絲綢長袍,臉部籠罩在兜帽的陰影之中,只露出那輕薄的雙唇,而坐他左側的男人就好辨認的多。
那男人神情肅穆,不怒自威,右眼處有一條貫穿半張臉的可怖傷疤,身上的精鐵鎧甲泛著銀光,胸口刻有徽章,一只優雅而美麗的金鶯雀,我沒記錯的話那正是圣埃爾默的官方軍隊標志。
“今后我們仍需注意礦山的安全問題,對此我們將與圣埃爾默進行更加密切的合作...”
還是廢話,埃爾德想要打個哈欠,但理智最終還是阻止了他,埃爾德無奈地抽了抽鼻子,盡量讓自己表現得認真一些,突然,他猛地抬起了頭,甚至下意識地就要站起身來。
埃爾德皺起眉頭,眼神仿佛穿透墻壁,看向遠方。
“嗚。”無名者緊靠墻壁,擯棄凝神,不出五秒,一名礦工就從他身邊走了過去,接著他掐準時間,幾乎沒有發出絲毫聲音就繞了過來。
推車走出礦洞的佩格-彭特,那位死靈,根本沒有意識到有一位不速之客已然降臨,無名者絲毫沒有懈怠,此時他似乎注意到了什么,微微抬起了頭。
“...”
人高馬大的斯沃族,埃爾德親選的貼身護衛,諾頓-杰夫有些疑惑地看著面前的空地,難道先前是自己的錯覺?
他警惕地查看四周,卻沒有發現身處頭頂的入侵者。
無名者此刻以一種十分費力,且常人難以做到的動作——手腳環抱住著用作礦洞支撐的黑紅樺木,等到杰夫離開后才輕盈落地,過程中甚至沒有吹起絲毫的塵土。
只要再往前約十幾步,來到幾面石壁后的礦點,這位入侵者就能發現正舉著鐵鎬工作的骷髏,接下來他又走了幾步,金鐵敲擊的聲音引起了他的疑惑。
聲音過于密集,更像是有多人在一齊工作,查普林-托德明確表示過這里的人數,而且敲擊力度過小,不太像是正常成人。
無名者微微側頭,正好和一具埋在沙土中的人類遺骸對上了眼,他走上前來,注視著骷髏空洞的眼窩,心中泛起嘀咕,它的頭剛剛是朝向這邊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