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義趴在白羨仙的背上，輕聲說道。

“這便是你的修行之道嗎？”

白羨仙點了點頭。

“一往無前，這便是我的修行之道！”

張懷義有些遲疑。

“你能傳我嗎？”

白羨仙愣了愣，笑著說道。

“好??！”

“張懷義，今日你我定下三拳之約！什么時候你能接我三拳，我便傳你！”

張懷義覺著這個約定有些過分簡單了。

“接你三拳？”

“我們修為差別雖然不小，但是還沒有到我連你三拳都接不住的地步！”

“這樣，你且放我下來，我現在接你三拳！”

白羨仙無奈的笑了笑。

“我怕把你打死！”

“張懷義，現在你我觀念不同，這三拳，非彼三拳！”

“而是三場問心局！如果我這三問，能夠改變你的思想觀念，你便已得傳承，也就不用我再傳你了！”

張懷義有些疑惑。

“三問？何時開始？”

白羨仙笑道。

“第一問，已經過去了，并且你已經做出了你的回答！”

“張懷義，你不是一直口口聲聲的說修道之人最是貴生嗎？”

張懷義沉默了片刻，似乎是理解了白羨仙這三問是什么意思了。

張懷義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說道。

“修道之人最是貴生，但是有些東西，比生命更加重要......”

白羨仙大聲的笑著。

“善！”

張懷義似乎是也有了興趣，繼續問道。

“白大哥，這第二問是什么？”

白羨仙輕聲道。

“這第二問暫時不能告訴你?！?

“不過，可以給你一點提示。”

“張懷義，你有沒有發現，你對實力過分的執著了？”

張懷義皺著眉頭，沉默了。

似乎是在思考白羨仙的問題。

三人回到了最初的那間房間。

張懷義被放到了里屋，受傷嚴重的他，已經沉沉的睡了過去。

廖胡子長出了一口氣，說道。

“這一路憋死我了！”

“這個小道士修煉天賦不錯，但是心性卻是愚笨的可以！”

“還說著什么傳道傳道！”

“他難道就沒有感覺出來！這個道早就已經傳給他了嗎？！”

白羨仙笑了笑，沒有說話。

白布沾著清水，擦拭著胸口的血跡。

滿盆的清水，早已經變成了血紅色。

首領被殺，倭寇異人退走。

小鬼子普通部隊受不了白羨仙幾個異人配合普通部隊的騷擾，一退再退。

最終，也退走了。

這一城，就這么被守了下來。

幾日之后，又是一封家書來到了這里。

龍虎山的家書。

張懷義打開了他的師父，老老天師張靜清寫給他的信。

信上只有短短的幾個字。

“懷義，你長進了?！?

張懷義潸然淚下！

張楚嵐面前的夢境轟然破碎。

如同鏡片重組。

眼前，依舊是高山，明月，月下仙人！

一切的一切，告訴張楚嵐剛剛的那就是一場夢。

但是，剛剛虛幻的夢境中的一切，卻是那么的真實，讓張楚嵐現在依舊是身體顫抖，熱血沸騰。

張楚嵐緩緩的開口說道。

“他們難道都不怕死的嗎？”

白羨仙沉默了片刻，說道。

“怕死？”

“當然也怕。”

“求道之人最是貴生，但是有些東西，比生命更加重要?！?

“我們怕死，但是更怕的是絕望！”

“這種絕望，在最艱難的時刻，讓無數人認為那就是亡國之戰?！?

“是我們這些渺小的人，哪怕努力到付出生命，但仍然不過是艦船利炮下的炮灰，是小鬼子倭刀下的亡魂?！?

“是尸山血海，也堆不出那一個勝字！”

“是我們做了我們能做的所有的事情，但仍然看不到勝利的曙光?！?

“是我們齊心合力，拼盡一切，憾不畏死，無數人抱著血濺戰場的信念，飽含遺憾的死于戰場，無數人以身殉國，依舊是敗了?！?

“是一個上下千人的宗門，拼上傳承，門內弟子全部下山，步行三個月抵達戰場，僅三天全部陣亡?！?

“是山河破碎如同喪家之犬的逃亡！”

平淡的話語，波瀾壯闊的戰爭，讓張楚嵐的內心忍不住的顫抖。

“那到底是怎么熬過來的？”

面對張楚嵐的問題，白羨仙罕見的沉默了。

“拿命填......”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卻似乎是用血色書寫而成。

張楚嵐沉聲道。

“我好像理解了，你先前跟我說的那句話?！?

“能夠生在這個時代，就已經是上上簽了?！?

白羨仙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這個時代，是無數人拿命換來的?！?

“這其中就有我的同門，有我現在只能在回憶中才能見到的一個個人！”

“張楚嵐，這其中也有你的長輩，你的長輩為了這個時代，也曾經悍不畏死，拼上性命。”

“現在的你，還年輕，見識還少。”

“我不求你能像你的祖輩一樣，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但是，當你有一日，面臨選擇，這個選擇會動搖這個世道的時候?！?

“我希望能夠停下來，思考一下。”

“想一想這個世道是多少人豁出性命換來的?！?

“你能夠遲疑，我便已經滿足了?！?

張楚嵐十分的認真，點了點頭。

“我會的！”

白羨仙笑著搖了搖頭。

“不用急著答應?！?

“人的執念最是固執，很多事情不是你做一場黃粱一夢就能夠動搖的。”

“不過現在老夫不缺時間，也最有耐心?！?

“老夫給你的這場問心局，也是老夫給逝去之人的一個交代！”

“張楚嵐，老夫很期待你的改變！”

“張楚嵐，等你真正選擇的時候，能夠遲疑一絲，做出些許的改變，老夫就心滿意足了！”

“言盡于此，今日見你，老夫很是開心?！?

“終是一個人在這個世上的痕跡得到了體現。”

“你和年輕時候的他，很是相似！”

話音落下，白羨仙面前的空間轟然顫抖。

空間破碎，白羨仙的身形，向著空間內飄去。

張楚嵐見狀，大聲的喊道。

“你到底是誰？”

白羨仙的身影，消失在了空間之中。

一道聲音，在山頂回蕩。

“我是你太爺！”

張楚嵐忍不住心中吐槽。

“你是我太爺？”

“我是你大爺！”

“把我帶來這里，也沒有告訴我如何回去啊！”

“這是哪??？這給我干哪來了？這還是國內嗎？！”

忽然，張楚嵐的手機叮咚一聲，響了一下。

還有信號，還是國內。

手機上，是一個陌生人的打招呼。

張楚嵐收到了一條消息。

“是張楚嵐學長么？”

女的？

張楚嵐面無表情，緩緩的回了消息。

“勿擾！我要為華夏之崛起而讀書，我要努力學習，不負時代不負韶華！”

終是白羨仙的苦心沒有白費，問心局發生了作用。

張楚嵐不經意間撇了一眼頭像。

忍不住又看了第二眼，多看了幾眼，點開放大細細揣摩。

電話的另一頭，看到張楚嵐的回信，某個柳姓少女沉默了。

張楚嵐格局這么大嗎？

我這么做是不是不對？

我是不是不該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念，去害這樣的好人？！

但是，片刻后。

“對方撤回了一條消息?。　?

“妹子你好，我是張楚嵐啊，你認識我嗎？一起出來吃飯??！”

手機的兩頭都沉默了。

張楚嵐：嘿嘿，不負韶華和傳宗接代也不沖突??！

也正如白羨仙所說，一個人的執念最是固執，沒有那么容易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