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氏連忙上前和幾個婆子把李氏扶上塌,轉(zhuǎn)身指著我說:“傅氏就是這樣教養(yǎng)子女的嗎?真是無法無天了。來人啊,把她送到祠堂去,讓她跪祠堂。”
看著溫氏一副氣急敗壞的樣子,我說:“姑姑,您現(xiàn)在已是付家人,在溫家指手畫腳恐怕不合適吧?”
“再說教養(yǎng),您瞧瞧付珍珍,為了一副珍珠發(fā)簪,將親表姐推入湖中。事發(fā)后竟不知悔改,還理所當然的樣子,真是又蠢又毒。”
溫氏也被我說的話氣到了,指著我的鼻子說:“你,你,你。”
眼看溫氏也想暈過去了,我又說:“姑姑啊,這里可是京城,隨便掉下一塊瓦片,砸到的人,不是皇親國戚就是一二品大員。姑父一個小小的從四品,也就只能讓你們在溫府里橫著走了。”
付珍珍急了,說:“我父親乃是蘇州知府,是蘇州最大的官。”
我恥笑道:“是蘇州最大,可是到了京城,還不如那看城門的有門路。”
過了一會兒,祖母醒來了,看到我還在這里,叫道:“讓她趕緊出去,以后不要來我這里了,真是造孽啊。”
說著就老淚縱橫。我說:“祖母,您縱容外孫女欺辱親孫女,親孫女差點淹死,您怎不說造孽?古語說父慈子孝,不慈之人,何求兒孫孝順。”
說完我就走了,轉(zhuǎn)身看到屏風后面的一群人。傅氏和一個中年美大叔,還有白衣公子和一個小豆丁,他們一個個神色復雜地看著我。
我只給母親行了禮,說道:“娘,我有些不舒服,就先走了。”
不管母親在身后如何呼喚,我越走越快,胸中涌起了一股熊熊的火焰,感覺要把我燒掉一樣。最后我跑了起來,跑到了白天曾去過的湖心亭,一頭扎進冰冷的湖水中。
湖水沖刷著我的憤怒,我一直游一直游,游到荷葉叢中。
看到一支盛開的火紅的蓮花,我非常喜歡,使勁把花揪了下來。
湖岸上火把紛亂,人聲鼎沸,哭聲震天,我卻在水里欣賞紅蓮。
劃水聲驚動了我,我回頭一看,白天見過的青衣公子游了過來,一把抓住我,要將我拖上岸。
我奮力掙扎,最終卻因力竭被他拖上了岸。
青衣公子將我交給中年美大叔和渾身濕淋淋的白衣公子。我也渾身濕透了,孟春拿來一個披風將我裹了起來,然后被美大叔抱著跑進我的院子。
即使是橫著進去的,我也看到了我的院子名,“文慧園”,奇怪,白天我怎么沒有注意到呢?
美大叔將我抱進屋就退了出去,孟春槐夏趕緊將我引進浴室。她們替我脫去衣衫,扶著我進了浴桶,里面已經(jīng)倒?jié)M了熱水,我踏進去的瞬間,還打了一個激靈。
洗完澡,又喝了一碗苦澀的藥汁子,幾個丫鬟才放過我,我已經(jīng)精疲力盡,累的沉沉睡去。
這次我連吃了一個月的苦藥才算好了,那天的事情也被下了封口令。姑姑溫氏和付珍珍被祖父趕回了蘇州,祖母也纏綿病榻,到現(xiàn)在還沒有好。
其實我也不知道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就是感覺被出離的憤怒淹沒了,不做點什么,我感覺自己就會被怒火燒死。
我猜想肯定是原主的執(zhí)念吧,畢竟我是一個熱愛生命的人,不會自尋死路。經(jīng)歷了“跳湖事件”,父親一直在反思,是不是對我們兄妹三人的關心不夠。
他時常和母親一起來我的文慧園,有時也會和大哥一起來,而有時則是帶著小豆丁。
他還給我?guī)砹嗽S多女孩子喜歡的小玩意,正好我現(xiàn)在養(yǎng)病閑來無事,就接受了他們的好意,享受著以前從來沒有享受過的天倫之樂。
有一次,父母親以為我睡著了,母親擔憂道:“自慧娘醒后,言行和以往大有不同,不似以往嫻靜,這可如何是好啊?”
父親說:“聽聞生死之間會有大頓悟,性子也會有所不同。慧娘以前雖聰明嫻靜,溫婉謙恭,但不似如今這般灑脫,且現(xiàn)今對我們的孺慕之情深重。許是她在生死之間頓悟了,把過往都拋卻了。”
母親深以為然,說:“慧娘現(xiàn)在很黏我,只要在我跟前,就跟我很親熱。不似以往總是恭敬有余,缺少些尋常女兒家的嬌俏。”
我心里暗暗驚訝,還以為原主就是這樣的性格,沒想到早就穿幫了。不過父親大人已經(jīng)給我找了借口,那我以后就不用再為這個事情擔憂了。
那天的白衣公子就是我的哥哥溫云,字子言。他今年才十六歲,就已經(jīng)過了鄉(xiāng)試,和青衣公子同在白云書院讀書。
青衣公子名叫崔玨,字子明。他也已經(jīng)是個舉人老爺了,還是清河崔氏的旁枝,崔家也是舉世有名望的世家大族。
弟弟叫溫辰,今年才七歲,就是那天見到的小豆丁。前段時間跟隨祖父去了白馬寺會友去了。
剛回來就遇見我跳湖,祖父做主送走了姑姑和表妹,還批評了祖母,她至今一直纏綿病榻也跟祖父斥責了她有關。
還有一件大事,我和青衣公子崔玨崔子明訂婚了。跳湖第二天他就請人上門提親了,父親詢問過我的意見后婉拒了。
我是想著在古代找個情投意合的夫君相伴一生的。崔玨雖好,但是我只見過他一次,不想把終生托付給陌生人。
崔玨卻托哥哥當說客,還給我寫了一封信。信中只有一句話,一生一世一雙人,里面還夾了一瓣干紅蓮。
其實我并不相信這句話,在人人平等的現(xiàn)代社會都有小三,何況小三合理合情合法存在的封建社會。
不過這個干花還挺有意思的,難道是跳湖那天我揪下來的那朵紅蓮花,被他拿去做成了干花,拿來做定情信物嗎?呵呵,可真省啊。
于是我給他回了一封信,想要締結(jié)婚約,先寫一封和離書給我,我就答應這門婚事。
我這純粹是為難人的,沒想崔玨又隨信附上一封和離書,里面還夾了一瓣干紅蓮,信上只有如你所愿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