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9日晚上,在學校附近的一家餐館里,正在舉行北海5班的畢業晚宴,也是謝師宴。
這場晚宴花費不少。菜品不勝枚舉,我也不想在這枚舉。整個大會場都由我們班包下,前后兩塊大屏幕上播放著家委編輯的視頻,里面是我們三年來參加各個活動時候的照片和視頻。大門右側是合影道具臺,藍底紅紋金邊的“我們畢業啦”和“乘風破浪,頂峰相見”道具牌被擺在最顯眼的位置。
畢業晚宴從班主任的致辭開始,任課老師輪番發表感言,我們在舞臺下邊吃、邊看、邊聽、邊拍。同學L擔任主持,“下面,想上臺表演的同學都可以上來,不想表演的,就吃、看、玩!”
同學R上臺表演了一段動漫舞蹈,同學C和同學Q合唱《我們終將重逢》,同學J、同學T唱了一曲《琵琶行》,他們的“戲腔”被我旁邊的同學稱為“鬼哭狼嚎”,也引得臺下幾陣大笑,戲腔念白的祝愿詞也成了臺下觀眾拍攝的引子。
不知道是誰,可能是同學W,說了一句,“Z,要不你來表演一下真正的戲腔吧。”
坐在那一桌的人轉過頭來,另一桌的女生也少不了傳出驚訝的聲音。
“Z還會歌法戲腔?”
這下真是同學W說的,“不要被他平時的表現蒙蔽了雙眼,Z可是會唱歌的,高考前一天唱的那首《十年人間》賊好聽。”
眾人起哄,同學L被話筒塞了過來,同時打開了音響里的樂庫。
“最后一天了,來嘛!”這也是眾人起哄。
“好吧。”
伴奏響起。
“光是誰燃燭照亮
時間設下的迷藏
……
有最奇崛的峰巒成全過你我張狂
海上清輝與圓月乘進杯光
……
有最清瘦的字跡都已隨記憶泛黃
而我再度鋪墊起下個篇章
”
……
畢業晚宴之后,大部分人回到學校,因為第二天早上便是畢業典禮。
她發給我一條信息,“原來你還會唱歌呀,好好聽呀。”
“你怎么知道的?”
“同學Y發給我看了。”
“消息真靈通。”
“你們現在回來了嗎?”
“我已經到學校了。”
“我考完后哪也沒去。我們班就在附近的酒店飯館里匆匆搞定畢業晚宴。”
“那現在想去哪呢?”
“天文臺可以嗎?”
“可以呀。”
……
我打開了樓梯間通向天文臺的鐵門。
“居然沒什么人。”她小聲說道。
“鑰匙在我這,怎么可能有人嘛。”
“我是說一路走來,都沒有什么人。”
“為什么要有呢?”
“很多人就此一別,說不定不會再見了,特別是一些人。”
我們走到圍欄上,前下方是學校的魚塘。
“這么說還有點小傷感。”
“你以前會靠在這吹風嗎?”
“會。”
“你真的獨來獨往慣了。”她笑著看著我,眼眸中透著月光,“你有想過,高中會碰到我這樣的人嗎?”
我沉默不語。
“你初中有遇見過嗎?”
“你要是這么問,就不能這么問了。”
“什么呀?!也難怪,你這樣的男生,確實……”
“確實什么?”
“確實很適合與人交真正的朋友。這是一種超越了身份、性別的情誼。但以后也不要太顯得孤獨了。”
“和我自己的初中比,我也沒那么獨來獨往了,雖然我喜歡。”
“對啊,這三年,你也更愛笑了。”
“是嗎?其實,對我來說,真正的朋友實在不多。”
“我算一個。”
“那當然。”
“你是第一個讓我相信,走得近的異性之間,完全可以是純友誼的。”真的沒有那種喜歡的因素嗎?不見得,但肯定不是那種喜歡,或許只是看著開心,更主要的是,作為朋友,有困難可以一起上,一路上能夠支持下去。這樣的人,對我來說,一只手就能數得過來。
“本來就有,畢竟我見過。”
“哈哈,你一定是上天派來給人間增添善意的。”
“或許吧。”
她還在笑,上齒輕輕咬著下唇,眼里,多了分水潤。
我們再次面向魚塘,錦鯉在月光下游弋。
“這幾天,你會出去旅行嗎?”
“會。”
“自己一個人?”
“對啊,我還是喜歡獨來獨往。”
“等你以后找到真命天女,可就不會說這話了。”
“至少我現在可以肆無忌憚。”
“真像你!”
“不早了,走吧。”
“明天再正式道別嗎?”
“我們,不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