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想了想，拿了一根番薯，壓成泥，抹石頭上，等了十來分鐘，聚了超過三十只蜜蜂，不停有蜂飛過來不停有蜂飛走，發出嗡嗡聲越來越大。

“難不成說這附近有貨？”

李明非常高興。

蜂窩肯定在附近，距離不遠，蜜蜂才會來得這么快這么多。

李明瞪大眼睛，盯著飛過來和飛離開的蜜蜂。

蜜蜂采蜜有固定的飛行線路，這就是蜂路，一兩只不明顯，但幾十只蜜蜂在空中飛，非常明顯，沒費多少功夫找到。

“這不早晚是我的囊中之物的意思？”

李明看了一會，確定蜜蜂是從西南方向飛過來，這和自己本來想要去的小山溝是一個方向，今天沒在這吃番薯沒見著蜂但明天去小山溝一樣有機會碰上。

李明沒有著急，盯著又看了一會，蜜蜂更多，蜂路更加明顯，順著一直往西南北方向看過去，二三十米后繞過一塊高起五六米的石頭消失不見。

李明邊盯著蜂路邊往前走，都是一塊塊大小小的石頭，沒樹木草藤擋路，一直走到大石頭前，繞到后面，蜜蜂重新出現，順著繼續往前看，十來米外有一塊高起七八米的石壁，快步走過去，石壁中間有條一米來長手指大小的石縫，不停有蜜蜂飛進去或者從里面爬出來飛走或者飛回來停下鉆進去。

“這么強！”

“這么旺！”

李明一下瞪大眼睛，整條石縫邊上的石頭不知道爬過無數次，漆黑一片，大幾十只上百只蜜蜂同時進進出出，蜂量非常大，極強大的蜂群才有的景象。

李明非常高興，本來想著今天得空手而歸，一分錢沒賺，沒想到天上掉了個餡餅，這么多蜂，蜜肯定不少，少不管咋說，至少有五六斤多有十來斤，人工養的蜜蜂產的蜜不值太多錢，可這野生的鎮子集市上少說能賣七八十一斤，這可是好山貨。

李明盯著石縫看了一會，眉頭越擰越緊，自己可能高興得太早，這蜂窩做石頭縫里，面上看只有手指寬，里面沒有大的空間的話，蜂再多不會有多少蜜，另外一個更加重要的就算石頭縫里有空間，萬一比較深，有再多的蜜都只能干瞪眼，總不能破開整塊石頭不是。

李明想了想，擱下背上的竹簍，摘下掛腰帶上的手斧，走到石縫前。

“咚！”

“咚！”

“咚！”

李明斧頭倒過來，斧脊輕輕敲敲石縫邊，聲音空洞不實。

“喲！”

“難不成說這下面是空的？”

李明又驚又喜，真的是空的話，不僅僅有蜜關鍵是用不著深挖，側起耳朵，貼在石壁上，手里的斧頭又加了一點力敲了幾下。

“啊！”

“干！”

李明猛地直起身，退了兩步，舉起手手指貼著自己的臉彈了兩下，釘著的兩只蜜蜂飛出去，小心翼翼摸索著撥下尾針。

李明看著一下涌出來石縫的兩三百只蜜蜂，有些飛起來打著轉有些石縫周圍發瘋一樣亂爬，嘴角抽了幾下，頭皮有點發麻，小心往后又退了幾步，剛剛為了確定石壁里是不是空的，又敲了幾下，一下激怒蜂群，貼得又近，一下叮了兩口，臉火辣辣，鐵定會腫，幸虧剛才那兩只蜜蜂不是沖著眼睛招呼，要不半個小時內肯定會腫，看不著路。

李明等了一會，蜂群慢慢平息下來，石縫里不再涌出更多的蜜蜂，松了一口氣，蜂多而兇，窩里鐵定有蜜而且蜜不少。

李明輕手輕腳轉身離開，周圍全是石頭，什么東西都不長，直到走出百來米，才找到自己要的東西，撥了一些干掉的草，捋了兩把嫩樹葉，又割了幾米長細藤蔓，兩分濕的嫩樹葉和八分干草混在一起，團成超過半米長的長條，藤蔓纏著扎好打結，做成一個草把。

李明走回到石壁前，仔細地看了一下周圍，光禿禿，沒有任何能燒起來的東西，掏出打火機點著干草，吹了幾下，明火燒起來，甩了幾下，滅掉，一團濃煙冒了出來。蜜蜂怕煙，熏不死，躲開飛走或者暈頭轉向安靜下來不蟄人，至少不會太兇，沒這東西，今天別想取得到蜜。

李明走到石縫前，輕輕地左右揚了一下，煙霧一下熏在蜜蜂上，一會的功夫，聚在外面蜜蜂不是飛走就是爬了進去。

李明繼續熏了一會，石縫口見不著一只蜜蜂，吹了幾下草把，看到有明火又揮了兩上滅掉，擱在石壁下，散發的煙霧直升起來一直熏著洞口，拿了手斧頭，倒過來，猛地一下用力，砸在石壁上，“撲”一聲斧脊整個砸進石壁。

李明瞪大眼睛，盯著石縫，過了一會，松了一口氣，剛才這一下動靜很大，沒見著蜜蜂爬出來，煙熏有用。

李明握著手斧木柄用力起出來，仔細地看一下，剛剛砸的地方凹下去，周圍的石頭出現幾條裂縫，非常高興，石壁下確實是空的而且不厚。

李明上下左右輕輕敲了十幾下，確定石壁底下中空的大致范圍才發力敲打，每一個都砸在底下空的邊角上，五六砸完，石壁上差不多一米五見方的范圍交錯裂開幾條縫，石壁下不知道是怎么形成一個中空的洞，蜜蜂發現了建了蜂巢。

李明手斧別回腰帶上，背簍里拿出藥鋤，平口的一頭插進石縫，左手扶著石壁，慢慢發力，已經砸裂石壁不厚，一會撬松撬起來。

李明輕手輕腳拿下了兩手巴掌大小的一塊，一看里面，蜜蜂黑鴉鴉一片，不停地爬動，發出嗡嗡的聲音。

李明放下石塊，拿起擱地上的草把，湊到石壁打開的口前，輕輕地左右晃動，白煙冒出向著蜂群飄過去。

李明熏了一會，看到蜜蜂爬動的速度沒有那么快嗡嗡聲小了很多，放下草把，繼續用藥鋤撬起石塊拿下來，放慢速度輕手輕腳，蜜蜂相對別的蜂來說比較溫順，煙熏過更加這樣，不激怒不會蟄人，花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撬下七八塊大小不一的石板塊，整個蜂窩露了出來。

李明有點吃驚，趴著蜜蜂的地方長差不多一米五寬足有一米，挖野蜜是趕山人的一個重要收入來源，打小隨著爺爺一起進山，挖過的蜂窩超過一百個，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大的，聽說過都沒有，能有這么多蜜蜂，一個是附近的野花多或者說蜜源充足又或者蜂群不多。

李明沒有著急著割蜜，仔細觀察了一會，皺了下眉頭，石壁是幾乎垂直，自己打開了這么大的一個口，堵不回去，留下蜜都沒用，蜂群一定會散，這么大的一個蜂群，散了甚至會死掉一部分太可惜。

李明琢磨了一下，決定收了蜂群回去養，飛快砍兩根長樹枝回來，背簍里拿出一個編織袋，樹枝撐進支起來，靠著石壁放蜂窩上方。

李明伸出右手，輕輕地掏了一把蜜蜂，舉起手，伸進編織袋里貼著邊，蜜蜂飛快地往上爬，幾秒鐘時間全爬走，一連掏了十幾把蜜蜂，全放在編織袋里，蜂巢的蜜蜂減少了一點但剩下的依然很多。

李明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一下心情，剛剛掏蜜蜂，一把就是一兩百只，一旦動作大一點惹怒全撲過來，這可就不是痛的問題，說不定得休克，自己臉上挨了兩下的地方已經腫起來，不可能一點都不緊張。

李明休息一會，剛想要繼續掏，猛地一下看到成百上千只蜜蜂中冒出一只個頭足有別的幾倍大的蜜蜂。

“正想找你呢！”

李明非常高興，這是蜂群里的蜂王，蜂王在哪蜜蜂就在哪，伸手小心地扒開周圍的蜜蜂抓了起來，放進編織袋里，一直趴在蜂巢上的蜜蜂流水一樣，爬進或飛進編織袋，幾分鐘時間，蜂巢上只剩下零零散散一百幾十只。

大！

真的是大！

李明瞪大眼睛，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砸開的石壁里有一個洞，長寬都超過一米五，一脾一脾長條形的蜂巢上部粘著石頭吊鐘一樣整整齊齊縱向排在一起，數了一下，一共是十一脾，每一脾都差不多大，正面看到上下長超過五十厘米，厚超過兩厘米，蜂巢一脾脾擠在一起，看不出來縱向有多長多深，但凡有十厘米，足以割出二十斤蜜。

李明背簍里拿出塑料袋打開放好，割蜜最好用細長的薄刀，這一次進山只計劃著去爺爺留下來的老窩子取點東西，沒想著會找到蜂窩，沒帶，只能用手斧，不太方便，但不影響，擰開了水壺蓋子洗干凈手，開始小心翼翼開始割蜂巢，斧刃貼著一脾蜂巢粘著石頭的根部往里推，超過十五厘米沒碰見底，手斧的柄不長，沒法繼續往里，順著蜂巢豎著往下劃，一脾巢分成兩段。

李明左手捏著蜂巢輕輕左右搖晃，最外面的蜂巢是剛建的，軟趴趴，搖晃幾下裂開，小心拿出來，偏白只帶點黃的蜜從裂開的口子緩慢往下趟。

李明仔細地看了一下，蜂巢兩側都有蜜，一邊是開著開口的，另外一邊蓋著一皮米白的色薄膜一樣的東西。

蜂蜜其實是蜜蜂的食物，采了花粉回來釀成了蜜存在蜂巢里封蓋上，等著冬天或者天氣不好沒法采到蜜的時候重新打開來吃。

開口沒有封蓋的巢孔里，有的是花粉，如果是蜜那叫水蜜，是蜜但濃度不足夠嚴格來說不算是真正的蜜，品質遠沒有封蓋的高。

李明非常高興。

蜂群越大吃得越多，蜜源不足的話，蜂巢脾多，但有可能沒多少蜜，但現在這打頭最外面的一塊，不僅僅有蜜，而且只有一邊是水蜜，另一邊是封蓋，沒見著多少花粉，這是好跡象，附近蜜源肯定非常充足，這樣蜂群越大產蜜越多。

李明拿手里的蜂巢放小心放進塑料袋，繼續往下割，自己猜得沒有錯，第二塊開始兩面都是封蓋的蜜，一口氣割了十來塊，裝滿一個塑料袋。

李明拎起來掂量了一下，起碼得有十五六斤，顧不上休息，用不了多久時間得天黑，得要抓緊時間，拿了第二個塑料袋打開放好繼續割。

“這可是真正的好東西！”

李明拿出一塊剛割下來的蜂巢，顏色暗紅偏黑，遠比此前明顯更硬。

蜜蜂釀出來的蜜封蓋后，時間長了包括整個巢脾顏色變成土黃或者暗紅色，這樣的蜂蜜叫老蜜，比一般的封蓋蜜價格至少高出一半。

李明割得更加小心，沒有往深里割而是先割外面的一圈新蜜，全都割完才一起割里面一圈的老蜜，新蜜和老蜜分開袋子裝。

李明埋頭苦干，一直割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才割完，看了一下擺地上的三個塑料袋，兩個裝的是顏色偏淺的新蜜，一個裝的是顏色偏深的老蜜，每一個都裝得滿滿，長出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這些蜜加一起不少于四十斤，能賣不少錢。

李明忍不住長出一口氣，割了這么多蜜，父親李平石今天住院的錢賺到手了。

李明看了一眼天邊火紅的晚霞，顧不上休息，扎好塑料袋子口，拎起來擱竹背簍，小心放好，看了下收蜜蜂的袋子，蜂王在里面，非常順利，幾乎全都爬了進去，一手拎著袋子一手抽出撐著的兩根樹枝，袋子輕輕放在地方，拿繩子扎口子，不過沒扎死，留拳頭大的空隙通氣。

李明踩滅火把，水壺拿出來，澆了水確保已經熄滅，天馬上要黑，得要抓緊時間回家。

李明背著竹簍，一手拎著裝了蜜蜂的編織袋，一手拿著長竹竿，如法炮制，穿過走下長滿芒萁草的土坡，背簍里四十斤的蜜再加上擔心遇上蛇蟲精神高度緊張，額頭上一層黃豆大小的汗珠子，身上衣服一會濕透，水里撈出來一樣，沒有休息，繼續往前走，一直到走完后山的石板路站在后村小路入口才停下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李明看了一下天邊，太陽剛剛落下，山里夜來得快，一轉眼幾乎伸手不見五指，手里的竹竿扔路邊上，緊了一下背簍，大步往家里走，穿過村里的路，遠遠地看到自家屋子亮著燈才松了一口氣，放慢了一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