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東西。”

“這是你家傳下來的窩子里面的吧？”

“二十來斤的吧？咋就這么一點的呢？下一回能不能多割一點？”

范德海眼睛一下亮了起來。

“不是好幾年沒進山的了嗎？長了不少。”

“這一回才能夠割這么多！”

“下一趟至少得三個月后甚至得一年以上，時間定不了，這野外的東西，沒個準，”

李明搖了搖頭。大山里面的東西長得慢數量少，這還是好幾沒割，窩子里的仙靈脾發長了不少才拿得了二十來斤的貨，下一趟鐵定沒這么多，頂天能有七八斤。

“行！”

“有多少就是多少！”

范德海仔細地扒拉著看仙靈脾，現在山里的東西可不都一定是純的，有些進山的人為了賺錢，找到長著的窩子，帶了化肥催著長，一兩個月長成大片，這樣的玩意和大棚種植的沒區別，特別是草本的得要好好檢查，李大林帶著東西來的話，自己可以少看兩眼，現在這可是李明，第一次正兒八經的單獨做買賣打交道，得要看緊了才行。

李明知道范德海是擔心自己帶來的東西不好，得要好好檢查，耐心的等著，沒什么別人不相信自己的不滿，誰的錢都不是大風刮來的，掏了錢肯定是想要買好的東西，認真的檢查認真的看沒啥毛病。

“好東西！”

“真的是好東西！”

范德海看得足足超過了十分鐘時間才抬起了頭，非常滿意，拿過來的這些仙靈脾，全是真正的老貨，藥性非常的強。

“這是濕的。”

“五百塊錢一斤！”

“看這個價格咋樣的呢？”

范德海琢磨了一下，開了價格。

“這幾年仙靈脾漲價了的嗎？”

李明有點驚訝，記得早些年只能夠賣三百塊錢左右一斤。

“這幾年知道這東西的人越來越多，要的人越來越多。”

“都是配著泡酒。”

“價格水漲船高。”

“去年這樣的品質的，四百塊一斤，今年一下漲到五百塊一斤。”

“李明。”

“有多少都得留著給我。價格好說。我和你爺爺打交道這么多年，一定給你個好價格。”

范德海點了點頭，自己沒壓價，現在進山的人少能拿得到好貨的人更少，李明手上有李大林的窩子，說得直接點自己得哄著，村子鎮子地方小，收的價格不地道，李明扭頭賣給別人，貨好永遠不缺買家。

“行！”

“就這個價。”

李明同意開價。

范德海去了塑料袋，過了秤，二十三斤七兩，一共一萬一千八百五十塊，拿手機轉了賬。

李明看看手機，收到銀行發來的信息，錢到賬了。

“李明。”

“我記得你爺爺以前跑碎石坡的吧？”

范德海想了一件事。

“乍了？”

“想要那里的東西？”

李明一聽碎石坡就知道說的是哪個地知道那有什么。

“有多少要多少！”

“你放心。我要的那東西，品種不是保護類的。另外，我已經向相關部門報備。這是入藥用的。有全套的手續。只要是我收的都沒事。”

范德海有點著急，現在進山的人少，都斷了來源差不多兩年，李明不答應的話，真找不到人。

“那地方有點遠。一天時間來不及。另外，不可能有太多。這你是知道的。”

李明猶豫了一下，搖了搖頭。

“我這缺得很！”

“八十一只或者一條。”

“個頭大的價格肯定得更高。”

范德海一看李明有點不愿意，急了，話一說出口知道說這些沒用，直接開出市場翻一倍的價格。

“行！”

“我明天進山一趟。”

“有的話，后天中午或下午送過來。”

李明答應下來，山里過夜有一定的危險，但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自己現在又缺錢，范德海直接開出翻倍的價，打瞌睡碰上枕頭，干了。

范德海松了一口氣，碎石坡說遠不遠說近不近，一天回來不來，真的得過夜，自己找人找了好長一段時間了，老一輩的爬不動，年輕一輩的不知道地方，抓那東西又有點危險，沒人愿意干，自己要的東西別的地方能買得到，但藥性總是差那么點意思。開的價格高自己賣藥的時候提價就是，撐死不過是少賺點，不可能會虧本。

李明背起竹簍，轉身離開百草堂，騎著摩托車，趕去縣城人民醫院。

“不錯！”

“這仙靈脾真的是非常不錯！”

“本來想著再收不著，沒想到李明又開始進山了。”

范德海非常高興。

仙靈脾并不罕見，山邊或者田邊又或者是林邊的坡地草叢里都能長，甚至有些地方開始專門種植，但是，藥性不一，不是說沒有效果但大多數都不怎么樣，不時有人采了到自己的藥店里賣或者擺集市攤子上賣，自己收的話，田地坡地的不是不收就是只會給四五十塊錢一斤，馬頭山里的好一點的開價百來塊。

李大林有一個窩子，仙靈脾的品質一等一，就算同在馬頭山，仙靈脾的藥性，別的地方采的愣是全都比不上，李明拿過來的是窩子里面出的貨，自己才會開出五百塊的價格。

范德海拎著袋子，快步往屋后走去，得要馬上晾曬起來，方便日后配藥。

平黎鎮。

泗水學校。

這是一所小學和初中一起的學校。

上午十一點。

趙婉清帶著丁颯和看門的老大爺打了個招呼，走進校門。

“趙婉清。”

“這學校建的不錯的嘛。”

丁颯左看右看，來這里前想著是一個破舊的學校低矮的教學樓和爛泥地的操場什么的，沒想到全都是新的，兩棟教學樓，每一棟都是五層，標準的一個足球場大的操場鋪上了塑膠的跑道，邊上兩個籃球場。

“前年才剛建起來的！”

“各個村子的道都修了，何況是學校的呢？”

“啥都不缺缺的就是老師。”

趙婉清帶著丁颯拐了一個彎走到了教學樓后面，向著一棟破舊平房走去。

“這是辦公樓的嗎？”

“教學樓和操場弄的這么漂亮，咋就不連帶著弄一個好點的辦公樓的呢？”

丁颯不明白這是咋回事，教學樓這些都是新的，辦公樓卻是舊的，非常不協調。

“老校長開了口。”

“教學樓和操場這些孩子用得上的地方建好一點。”

“老師的辦公室什么的，能用就行。”

“這一棟房子原本是學校的教學樓，不拆留了下來作為辦公樓。”

趙婉清一開始來的時候和丁颯一樣，弄不明白，為啥不一起建新的，打聽了才知道是去年才剛退休的老校長堅持就這么干。

“肯定有人有意見的吧？”

丁颯壓著聲音。這個事情用不著仔細的想都知道一定有人有意見，說不準學校的老師中都有人覺得教學樓操場這些得要建新的，辦公樓一樣得要建新的。趙婉清說的老校長這么干，算不算是得罪人，但是肯定有人在背后說閑話。

“肯定有人有意見，只不過都只能夠背后說說。”

趙婉清點點頭。這沒啥奇怪，人都想自己上班的地方是新的，更舒服一點。老校長這么干的結果是學校有了一個鋪上了塑膠跑道的大操場，有啥意見，都只能夠背后碎嘴說一說，上不了臺面，錢就那么多，多干實事才重要。

“趙老師！”

“今天不是沒課的嗎？”

“咋就又來學校了的呢？”

徐大華聽到有人推開門的聲音，抬頭一看，趙婉清帶著一個自己不認識的人走了進來，

“徐老師。”

“這是我大學的同學，叫丁颯來咱們這里玩。”

“今天不是沒課的嗎？我就陪著周圍轉了轉。”

趙婉清一邊說，一邊走到了自己的辦公桌前，手里面拎著的裝著蜂蜜的袋子擱在了桌子上面。

丁颯左右看了一下，整個差不多一百米，整整齊齊擺二十幾張桌子，乍一看不象辦公室而是教室，想起趙婉清剛剛說這平房原本是教室，這就不奇怪了。

“大學同學來了那可真的是得要帶著好好的轉一轉。”

“咱們這是小鎮子，沒名勝古跡啥的。”

“不過蔬菜瓜果雞鴨魚肉啥的那百分之一百都是純天然的！”

徐大華熱情地和丁颯打招呼。

“趙婉清剛才帶著我去集市那里轉了轉。”

“水果真的非常好吃！”

“羊肉湯和面，那真的是一絕。”

丁颯自來熟，一會就和徐大華聊成一片。

“徐老師。”

“我買了點蜂蜜。”

“叫啥鴨腳木的蜂蜜。”

“這蜜竟然是苦的！這不會不對勁的吧？”

丁颯想起自己和趙婉清買下來的蜜。

“徐老師。”

“蜂蜜真的是有苦的嗎？”

趙婉清一邊說一邊袋子里面拿出了一罐子蜜，現在仔細想想，買蜜的時候，有點頭腦發熱，本來是覺得有點奇怪，看著有人搶，擔心買不下來，一下子開口包圓剩下來的蜜。往常刷視頻的時候，見到過的那些判斷蜂蜜是不是真的比如說搖晃一下蜂蜜，看看有沒有氣泡之類的，全都沒用上。徐大華是鎮子土生土長的，肯定比自己和丁颯更懂。

“蜂蜜咋可能全部都是甜的呢？”

“不同的花的味道都是不一樣的。”

“只不過大多數的都是甜的，少數的蜜是有別的味道，不過，苦的確實不多。”

徐大華看了一眼趙婉清拿出來裝著蜂蜜的罐子。

“這是帶著巢的蜜的呢？”

“野蜜！”

“正宗的山上掏下來的野蜜！”

“現在這可不多見。”

徐大華走過來，拿起裝著蜂蜜的罐子，一邊看一邊不停地點頭。

“徐老師。”

“你咋看得出來這是野蜜的呢？”

“我咋覺得和一般的蜂蜜沒啥區別的呢？”

趙婉清想起買蜜的時候，李明說過這是上山挖下來的。

“這不是壓榨出來的蜜，而是帶著蜂巢的蜜。”

“蜂場養的蜂，大多用人工的蜂巢，這么一來，蜜蜂都用不著建巢直接釀蜜。這蜜蜂和人一樣，少干一件活，不就多時間去干別的了么？這樣能有更多的時間釀蜜提高產量！”

“野外的蜜和罐子里面的這種不一樣，你們是沒見過，只要見過就知道是咋回事的了。”

徐大華告訴趙婉清和丁颯，蜂蜜有很多門道，直接壓榨好的蜂蜜，中間有可能會混了花粉，又或者是沒有封蓋的水密，真的是這個樣子的話還沒啥，不過是純度或者說濃度低一點，有些養蜂的人干脆拿糖水或者是別的東西養著蜂，一樣能夠釀出蜜來，但這種蜂蜜的品質非常差。

糖水養著蜂釀出來的蜜？

這算得上是蜜的么？

非得說是蜜肯定是蜜但總覺得不對勁。

趙婉清和丁颯愣了一下，真的沒有想到一個蜂蜜有這么些門道。

“這些蜂巢上的密全都是封蓋著的。”

“賣的人這是特意帶著巢賣的呢？”

“有經驗的人這一看就知道這是野外的蜂蜜。”

“比在網上刷到的那些鑒定是真的蜂蜜或者假的蜂蜜的法子更加直接。這可沒法作假。”

“這應該是趕山人上山挖回來的蜜。”

“丁小姐。你剛才說這是鴨腳木的蜜的嗎？”

“純的鴨腳木的蜜肯定是苦的。”

“這可是真的好東西！”

徐大華想起剛才丁颯說過這是鴨腳木的蜜。

“買蜜的時候，我和趙婉清試了一下。”

“苦得沒法吞下去，還以為這蜜有問題的呢！”

“徐老師。”

“這鴨腳木的蜜為啥是苦的嗎？我倆吃的時候一股的中藥味！”

趙婉清想起自己嘗的一小塊蜂蜜，一直到現在，嘴里都似乎都有那股味道。

“鴨腳木的葉子樹皮的就是一種中藥，開的花釀出來的蜜肯定就是苦的。“”

“這可是好東西。”

“不僅有一般的蜂蜜的那些作用，關鍵是清熱解毒啥的，對咱們這些整天得要說話的人來說，每天弄一點泡點水來喝，嗓子會舒服得多。”

徐大華聽村子里面老人說起過鴨腳木蜂蜜，不過自己真沒嘗過。

養蜂的人不會特意的去踩鴨腳木的蜜，這玩意好不是好，但不好喝，愿意買的人不多，一般都是等著荔枝園或者枇杷園開花的時候拉著蜂箱過去，出來的蜜甜又有股花香味，受歡迎得很。

家里面自己養蜂的，蜂箱都在家的附近，鴨腳木多數只會長在大山里面，不是說一丁點都踩不到，但是踩的那一丁點混在別的花蜜里，不可能出得了純的鴨腳木的蜜，只能是百花蜜。

唯一的就是趕上的人進山了，正好在鴨腳木開花的季節找到蜂窩，才能割到鴨腳木的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