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先生，這邊請。”

XX24年7月3日下午4點48分44秒，S市XX機場VVVIP貴賓登機樓入口。

一位年過三十但風韻不減的女士，推著一輛改裝過的輪椅，在機場迎賓部負責人的微笑指引下進入樓內。四名西裝筆挺的壯漢和一個外貌斯文的年輕人，跟在中年人身邊。

斯文的年輕人拿著手機，行進間一面語氣板正地和對面通話，“唐主席大概今晚八點能到，我們一共七個人，你們派兩輛車過來就行，低調一點，不要驚擾當地，只是過來看一看。”

“好，我們馬上安排……”

手機那頭的人很是恭敬地回答。

一行人來到候機室。

將這邊的負責人打發走之后，斯文年輕人走到殘疾中年人跟前，單膝半跪下來，仰頭看著姓唐的殘疾人道：“老板，那邊的人，我們完全打點不進去。

這趟過去，說不定連人都不一定能見到，我覺得您還是得做好心理準備。畢竟在這種事情面前，我們未必都能排得上號。在我們前頭，現在說不定都已經有幾百號人在等著了。”

“我當然知道……”

中年人輕輕一嘆，抬手在輪椅前的平板上輕輕一點。

視頻里頭，一只橘貓正低著頭，在兩腿之間舔舐。

這段視頻，是兩小時前被發到他的郵箱里的。而在看過隨視頻發來的說明信件后，他立刻就找來了三名信息技術專家，將這段視頻做了技術分析。

分析結果證明，視頻100%為真，沒有任何剪輯和造假的痕跡。

“只要能見到一面就好……就算輪不到，哪怕先掛個號都行。就算我們上面的人再多，我就算再等個三年、五年、十年，早晚輪也該輪到我的吧？”

“是……”斯文的年輕人點頭道，“您還年輕，完全沒必要著急。”

唐主席道：“對，我還年輕，只要能得到天師的眷顧，我治好腿后，身體也能變年輕。我起碼還能再活三四十年……不！起碼五十年！跟我父親一樣長壽！”

……

午后落日的余暉，筆直地灑落在A國遼闊的東部大地上。

夕陽西下，楚思抱著貓，從家里走出來。悠閑的日子，好像過得飛快。在空調房里坐了一下午，他除了刷某乎，什么事都沒做。但不知不覺，就到了應該要下班的時間。

他不緊不慢，走到九樓。

外面的氣溫還是有點高，晚風悶熱，令人不適。

在A市府前路38號二樓16塊120寸大屏幕和18名工作人員的注視下，楚思來到九樓東側的露臺，將貓放到地上。橘貓脖子上，多了個鈴鐺。它在楚思腳邊圍著走了一圈，發出鈴鐺鈴鐺的聲音。楚思則轉過身，靜靜看著斜對面901的房門。

監控中心里，顏寧寧看著這一幕，滿眼都是幽怨。

王永正沉聲對她說道：“我們經過考慮，決定安排郭懷群去對接孫芳菲。天師的行蹤，必須二十四小時內，都在我們的掌控之中。不然如果跑出國境線之外，后果不堪設想。

兩小時前，上面已經決定，要成立更高級別的辦公室，我們的編制，馬上要轉入軍管系統。你現在如果選擇退出，我們可以安排你去進修，進修回來，就可以調去外地任職。

你要是不退出，堅持留在這里工作，那以后關于天師的情況，就得永遠保密了。不僅不能對外面說，就連對你父母，都一樣要保密。如果你工作過程中懷孕，我是指和天師有了后代，那孩子的事情，也不能告訴你父母。現在趁文件還沒下來，你還有幾個小時的考慮時間。”

他抬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

顏寧寧咬住嘴唇，眸子里水汪汪地說道：“那楚思他媽媽，都已經知道我了……”

“這個事情，有什么難辦嗎？”

王永正道，“到目前為止，天師的母親也不知道天師有了超能力，說明天師本來就是想瞞著她的。我們把你調走后，只要天師同意，我們會給他安排一個職務或者社會身份，然后請他去外地居住。相信以天師的理智，他應該也不會拒絕。這樣就算你懷孕，你也完全可以在外地生產，孩子的外公外婆也不會知道，原來他們已經有外孫或者外孫女了。”

顏寧寧眼睛一紅，哽咽道：“你們好殘忍……”

“殘忍？”王永正輕輕搖頭，“小顏，看來你對這件事的理解，還是很膚淺啊。你根本不懂，天師這樣一個人，到底意味著什么。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沒有萬全的把握，上面現在根本不可能允許天師這么自由地行動。你以為這些信息，是可以胡亂泄露出去的嗎？”

“現在網上不是還有人在講……”顏寧寧反駁道。

王永正輕蔑一笑：“網上那些鬼話，你以為是我們不想屏蔽？你太天真了。一滴水只有掉進海里，才是最安全的。大家都在說鬼話，那鬼話就真成了鬼話。再過幾天，就會變成笑話。誰又會把笑話當真呢？”

顏寧寧閉上了嘴。

王永正又繼續道：“今天我們中心有個同志，把關于天師的視頻泄露出去了。你過來之前，人已經被紀律部門帶走，這件事屬于嚴重泄密性質。”

顏寧寧聽得微微一哆嗦。

整個監控大廳里，其他人也是噤若寒蟬，不敢出聲。

這時屏幕里，楚思所在的樓層電梯門一開。

兩個年輕的女孩子，說說笑笑地從電梯里走出來。

站在露臺上的楚思，立馬起身上前。

“芳菲。”他輕輕喊了一聲。

電梯外，孫芳菲和她的室友微微一怔。

孫芳菲明顯有點驚喜，又顯出幾分害羞和抗拒。

她下意識地以為，楚思真是來腳踏兩條船的。可楚思走上前，卻直截了當地來了句：“我開了家公司，想找個人當助理，我覺得你挺合適的，你要不要考慮一下？”

“什么？”孫芳菲猝不及防地一愣。

倒是她的室友，頓時吱哇亂叫地興奮大喊起來：“哇！帥哥，你上來就放大招啊！我看你不是來招人的，你是來泡妞的吧？”

“你別亂說，人家有女朋友的……”孫芳菲小聲責怪室友。

楚思也不反駁，只是微笑道：“先加個好友吧，你要是覺得行，隨時通知我一聲。我這兩天會開個單，有可能還需要你另外幫個小忙。”

“幫什么忙？帥哥，你開什么公司的啊？做什么的？你怎么找到這里來的？”孫芳菲的室友一連串地發問，然后低頭又看見那只橘貓，繼續咋咋呼呼，“誒誒！這只貓原來是你養的啊？我還以為是流浪貓呢！對了，你也住這里嗎？你也是我們學校的嗎？”

“不是。”

楚思對孫芳菲的室友一笑，繼續對孫芳菲說，“你跟我說，想回老家工作，不過我覺得還是在A市發展比較有前途，工資待遇方面，我還是有信心給得比你在醫院高一點的。”

他拿出手機，亮出自己的某信二維碼。

孫芳菲內心微微有點猶豫，但看著楚思這副溫潤如玉又好有錢的樣子，她又一點都不感覺抵觸，于是理智還是沒能戰勝感覺，拿起手機，對這著楚思的手機滴一聲掃。

“那行了。不管你想不想來，都給我回個信，好吧？我先走了啊……

今晚我有個小飯局，明天晚上你要是有空，我請你吃個飯。對了，咪咪在家里會拆家，先放你這邊吧，我晚點回來接它回去。”

楚思把貓交給孫芳菲。

都不給她反應的時間，就徑直下了樓。

“哇，好霸道的總裁……”

孫芳菲室友看著楚思的背影，又激動又向往，“菲菲，他是不是喜歡你啊？”

“哎呀，都說了他有女朋友的。”

“那你也不是沒有機會啊！這帥哥多好啊！家里一定很有錢吧？”

“神經病……”孫芳菲對室友翻了個白眼。

可話說這多嘴的室友，這話說得還真是有點道理。

孫芳菲一下子從糾結的情緒中掙脫出來。

她不禁地想起，楚思老媽住院期間摳搜的樣子……而且如果真是什么有錢人，也不可能脾氣那么好，被一個外地護工欺負了都不還手吧？

但是……

那又該怎么解釋，A市的大網紅警花顏寧寧，會主動貼到楚思身上去呢？

孫芳菲真的感覺有點想不通了。

“菲菲，那他為什么找你啊？”

“可能……可能是我‘救過’他吧……”

孫芳菲自己也不是太確定，“哎呀，好了，先不說了，趕緊做飯吧，我都餓了……咪咪，過來過來，今天回姐姐家吃飯……”

“喵~”橘貓輕輕叫著，又扭頭看看樓下。

已然有點搞不清，自己到底是誰家的貓了……

……

“天師離開了小區了。”

幾分鐘后，A市搜神任務指揮中心監控大廳里，監控人員匯報道。

江畔小區外，一輛正繞著小區行駛的通信車內，郭懷群拍了拍駕駛員的肩膀。

車子隨即在路邊一停。

郭懷群從車里出來，徑直朝小區入口走去。

不一會兒，就按響了江畔小區36座901的門鈴。

901房間里，正在做飯的孫芳菲奇怪地動作一停。

正在客廳擼貓的室友聽見，卻立馬眉飛色舞，趕忙沖了出來，嘴里一邊大喊：“好啊！欲擒故縱！我就知道……！”

她興沖沖拿起話機，大喊道：“帥哥！你回來啦？”

郭懷群沉聲道：“你好，我找孫芳菲。”

聽到聲音好像不太一樣，孫芳菲的室友微微一怔，問道：“你是誰啊？”

郭懷群微微一笑，“我是學校辦公室的老師，孫芳菲同學的助學貸款出了點問題，我來了解一下情況。”

“啊？”孫芳菲室友聞言，趕忙給郭懷群開了門。

樓下咚的一聲，郭懷群推門進去，順便也把門禁卡揣回了兜里。

樓上面，孫芳菲的室友，又天塌下來似的，沖孫芳菲大聲嚷嚷起來。

“菲菲！你助學貸款出問題了！”

……

府前路38號二樓，顏寧寧看著監控屏幕上，郭懷群走進江畔小區36座的電梯。

王永正直視前方，緩緩對顏寧寧說道：“現在不管你留下還是退出，我們都已經決定，要給孫芳菲安排相應的崗位。她的社會背景比你更簡單，沒有母親，父親正在坐牢，就算長期不回老家，也不容易引起外界注意，是更合適全天候在天師身邊待命的人選。當然了，如果你選擇留下，也不是沒有意義，起碼能多個備份，以防萬一……”

顏寧寧聽到這，一下就繃不住了，駭然轉頭問道：“那我不是成備胎了？”

王永正淡淡一笑：“你要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不是不可以！”顏寧寧怒道，“我明明是原配，你們怎么能這樣！不是亂點鴛鴦嗎？還讓我保密，生了孩子還不能跟我爸媽說！還……那這樣搞，他不是犯法了嗎？”

王永正笑臉一收，反問顏寧寧：“你覺得這個時候，普通的法律，對這件事還有意義嗎？而且恰恰是因為考慮到這點，組織上才讓我先來征詢你的意見。小顏，選擇權現在在你自己手里。現在沒得選的，不是你，是那個姑娘……”

他抬手一指前方的大屏幕。

大屏幕上，孫芳菲摘下圍裙，遞給她的室友。

然后面帶驚慌，跟著郭懷群下了樓。

也不知道郭懷群對她說了些什么。

顏寧寧抿著嘴，看孫芳菲的眼神充滿抵觸情緒。

“渣男，吃著碗里看著鍋里……”

她咬牙切齒，心懷憤恨地批判著楚思。

楚思這邊，這時則正不緊不慢，走上一輛公交車。

“出來了沒？都出來了沒？”

他的初中同學群里，同學會的發起人朱子睿，很是亢奮地在群里@全體成員。

楚思坐下來，點開某信看了眼，微微搖了搖頭。

要不是事先已經答應，他不愿意出爾反爾。

不然今天，他是真不想過去湊這個熱鬧……

有這閑工夫，他還不如直接請孫芳菲晚上出門，找個地方談一談。

或者做點其他更有意義的事情。

“這是我輩子最后一次遷就別人了……”

“你們呀，真是三生有幸。”

楚思心里說著，劃走聊天群，隨手又打開了某信公眾號。

看起了上面一則，關于某女星疑似整容失敗的新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