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拜……”

“你就這么狠心，非要趕我走啊？”

“我怕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都不怕。”

“你奶奶個熊，你要這么說，我就更怕了……”

午后兩點半，日頭正猛，楚思卻一點都不憐香惜玉，要送顏寧寧離開。

一整個早上，他和顏寧寧都在死撐。

明明有些話都已經說到捅破窗戶紙了，甚至氣氛都過頭了，可兩個人依然沒敢真的走出那突破普通關系的一步。摸也沒摸，啵兒也沒啵兒，相敬如賓得要命。

簡直白瞎了顏寧寧今天穿的這身制服。

“無膽匪類，不是男人！”

顏寧寧感覺很受傷，氣呼呼地怒斥楚思。

楚思苦笑道：“我靠，我這是為你好好吧？我是怕你今天一時沖動，將來又會后悔。我反正是無所謂的，我是男的，怎么搞我都不吃虧啊。”

“什么年代了啊……”

顏寧寧嘟著嘴說，“我也不覺得哪里吃虧，早上還讓你摟了一路呢，也沒叫你負責啊。”

楚思道：“廢話，我不摟著你，掉下去怎么辦？”

“反正你會超能力，怕什么啊？”顏寧寧干脆破罐破摔。

楚思立馬矢口否認：“我不會啊！不要胡說八道！”

“我就說，我就說，你就說，不服來咬我啊~”

楚思忍不了，一把將她重重摟進懷里，胯部微微一頂。

兩人臉對臉凝視。

顏寧寧呼吸急促，當場就紅透了脖子。

她充滿期待地看著楚思，慢慢閉上了眼睛……

過了三秒……

“你干嘛？”楚思問道。

顏寧寧睜開眼，看到楚思戲謔的笑容，立馬氣得推開他，“哎呀，你去死好了~！”咬牙切齒穿上鞋，開了門就憤憤要走。

楚思不僅不攔著，還在后面說道：“明天別來了啊，好好上班。不要整天胡思亂想的，談情說愛哪有像你這樣餓虎撲食的，我都一點都沒準備好。還有超能力這么離譜的事情，你還真信啊？醫院那邊都辟謠了，副院長都引咎辭職了……”

“那你媽呢？”

顏寧寧猛轉過頭，目光犀利地質問道，“還有你自己，難道不是親歷者嗎？”

楚思不動如山，嘴硬到底：“是，我媽那個情況確實特殊。但是你要知道，人類對世界的探索是有限的，這個世界上，還存在很多科學無法完全解釋的現象。可這并不意味著，一定是我用超能力做到的。寧寧，我們都是讀過書，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你要相信科學啊。”

“我相信你個頭！膽小鬼！”

顏寧寧跟楚思糾纏不動，氣嘟嘟地踩著警靴，哐哐作響下了樓。

楚思站在門口，目送她走到樓下摩托車旁。顏寧寧抬頭朝樓上一看，眼里充滿對光撩不動的渣男的怨恨，然后跨上車座，又猛地尖叫一聲，“呀！”

“怎么了？”楚思問道。

“好燙！”

顏寧寧在樓下破口大罵，“楚思你個壞蛋！這個仇，我早晚要報回來！”

怎么報？騎死我嗎？

也行啊……

一點實際行動都不敢付出的楚思，思想上卻是個巨人。

他聽著顏寧寧發動摩托車，看著她開出小區。

嘴角微微一揚，又回到了屋里。

關上門，家里又恢復了平日的安靜。

空氣中，好像還殘留著顏寧寧身上淡淡的香氣。

屋里窗明幾凈，陽臺上晾著一大堆的衣服。

那是早上顏寧寧幫他洗的。

她還把屋子里里外外擦了一遍，拖了地，打掃得一塵不染。

有那么好多個瞬間，楚思都被感動得差點想要脫了褲子，干脆和顏寧寧把事情全都辦了算了，但可惜臨門一腳時，他那些念頭，又膽怯地縮了回去。

楚思自問，色心和色膽，自己應該都是有的。

但他確實感覺自己沒準備好。

現在找一個女人成家，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可他又不是特別確定，自己要找的那個人就是顏寧寧。

因為警察姐姐，未必容得下護士妹妹啊。

“我還是想開后宮……”

楚思坐下來，單手支起下巴，向窗外的天空許愿道。

然后發呆了好一會兒，他才站起身，把廚房桌上的外賣餐盒收拾了一下。

打包好垃圾，他洗了把臉，又去整理了一下床鋪。

剛才午睡，他睡自己房間，警察姐姐睡隔壁老媽的床上。所以可以想象的是，但凡他能再少一丁點的道德素質，現在這個點，他就不應該已經起床……

“對，沒錯！”

“我一定是有這個實力的，萬一出師不利，還能偷偷嗑藥……”

“反正今天才只用了一罐……”

楚思“看”了眼自己儲物空間里的“回血藥*2”。他早上一口氣把三瓶藥全都召喚出來了，用了一罐當早餐，剩下的兩瓶，他怕自己晚上會忘記召喚，干脆就全都拿出來，免得浪費技能CD。不過話說這能救人一命的玩意兒，直接拿來飽腹，確實是有點奢侈了。

中午楚思根本不餓，吃飯也只是為了陪顏寧寧說話。

花了半天時間，楚思跟顏寧寧把自己從小到大的事全都聊了一遍，不過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無非就是幼年幸福、家道中落、青春期十分苦逼的歲月。

顏寧寧聽得還挺感傷，跟擼貓似的，摸著他的頭安慰了半天。

然后，就沒其他的了……

警察姐姐一走，楚思心里也變得空落落的。

本來他現在就沒地方可去，也沒有必須要做的事情擺在眼前。又茫然了好一會兒，楚思又拿出手機，打開了那款賜予他力量的游戲。

原本失去聯系的游戲，這會兒居然又重新上線了。

只不過游戲官方發了公告，表示本月底會正式停服，所以向廣大玩家致歉。停服之前，官方會向玩家贈送大量的稀有禮物，幫助老玩家快速滿級，同時停止注冊和充值……

楚思試了一下，果然已經找不到注冊的按鈕。

同時他的那個馬甲也不見了。

游戲根本進不去，楚思繼續升級的幻想，徹底隨之破滅。

他微微嘆了口氣，退出游戲。

某信上面，只剩下他的初中群里還有999+的動靜，外加上張超發給他的一條信息。

楚思直接打開了張超那條留言。

“宋佳倩的辦公室早上被搬空了！聽說她爸媽都已經被控制起來了！宋佳倩也被抓進看守所了！蒼天有眼啊！！警察找你了沒？是不是因為她捅了你一刀啊？”

嗯……

警察倒是一直在找我，不過不是因為我被捅啊……

是因為她想被我……

“找了。”楚思簡單地回了兩個字。

再想了想，又補了一句。

“沒什么大事，宋佳倩跟我沒關系了。”

過了幾秒，張超那邊很快回復：“唉，美佳優品的天亮了，你卻不在了……”

楚思淡淡一笑，回復道：“這就是人生啊，超哥，有緣再見。”

“有緣再見。”超哥回個拜拜的表情包。

但楚思知道，他和超哥，以后大概率是不可能再見了。

人生就是這樣，總是每隔一段時間，就要告一段落。

上一階段和你關系很好的人，會突然間就徹底消失在你的人生當中。

偶爾想起來，可能會稍稍懷念一下。

但如果他重新回到你的生活中……

可能還不如不要回來呢……

楚思鐵石心腸，把手機屏幕一關。

又過了一會兒，他走到陽臺，然后見四下無人，便偷偷快速地飛到樓頂，又迅速抬升飛行高度，飛到了數百米高的空中。

這大晴天的，向來肯定不會有傻逼大午后的抬頭看太陽。

楚思頂著猛烈的陽光，好像有點迷戀上了這凌空飛翔的感覺。

他循著某個方向，十幾分鐘后，悄然降落在了郊區某個靜謐的公墓內。

忽然有點想老爸了……

……

“他讓我明天不要去找他，讓我以后好好上班，不要胡思亂想，要相信科學……”

府前路38號2樓搜神任務指揮中心辦公室里，今天被迫早退的顏寧寧，滿腹委屈地跟領導匯報道，“領導，我是不是太主動了？用力過猛了啊？”

王永正認真問：“那你具體是怎么主動的呢？”

“我就直接問他，你是不是真的有超能力啊？他說我有病……他居然說我有病！”顏寧寧氣急敗壞，“我都好幾次閉上眼睛暗示他了，我都這么豁出去了，他還說我有病！”

王永正眉頭微微皺起，“你閉上眼睛，暗示他什么？”

“當然是暗示他……親我啊！”顏寧寧害羞地直跺腳。

“……”

王永正沉默片刻，看著眼前這個戀愛腦，深深嘆了口氣，“顏寧寧同志，我是說……生活的問題，你不要帶到工作里來，你不要把兩件事給混為一談。而且這才幾天啊，你就……

當然了，你這個工作態度，肯定是值得表揚的，值得肯定的。但是你要知道，你跟觀察對象發展私人關系，主要目的，還是為了套取情報，不能本末倒置啊！”

“我有套取到啊……”

顏寧寧從警用馬甲后面，抽出一件黑色的枕套，“喏，這是楚思藏在他媽媽房間里的。你看看，跟今天早上我們錄像里看到的那個頭套，顏色是不是一模一樣？”

“哦？”王永正頓時眼睛冒光，忙接過來，“沒被他發現吧？”

“應該沒有。”顏寧寧憋著氣回答，“我當時假裝在他媽媽房間里午睡，那個膽小鬼，根本都不敢進來。這是我在屋里搜了半天才搜到的。還有啊，他昨晚上穿的那身衣服，我也找到了。我白天替他做家務，給他洗衣服的時候，順手洗掉了，我還偷偷拍了照片……”

顏寧寧拿出手機，遞給王永正。

王永正看得深吸一口氣，不住道：“好！太好了！”

“好什么呀……”

顏寧寧煩心道，“他都不讓我跟著他了，單位難得給發個好看的老公，這下讓他給跑了，以后我還上哪兒找這么好的去。領導，你要負責啊……”

“負責！肯定負責！”

王永正起身正色道，“你給我幾天時間，我讓他逃不出你的手心！”

“真的？”

“呵！這點事都辦不了，我還當你領導？”

王永正冷冷笑著，走到屋外。

然后把楚思的嫌疑指數，又多添了一個“9”。

99.999%……

然后又拿起手機，給郭懷群打了過去。

“郭副隊長，交給你一個小任務，事關顏寧寧同志的終身幸福……”

“這樣，你給我找一隊人……”

“balabala……”

顏寧寧在一旁聽著，整張小臉，都容光煥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