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嚯~~！”楚思猶如溺水，猛吸一口氣。

身體宛如詐尸，彈簧似的仰臥起坐。

隨即入眼的，卻是一雙充滿驚恐的漂亮大眼睛。

“啊~！”貌美如花的可愛小護士失聲驚叫。

正在給楚思做按壓的她，驚慌從楚思腰上跳起來。

圍在邊上的另外幾個人，護士長、大肚子的值班護士，還有值班醫生，這時卻齊刷刷松了口氣。

“好了，好了，沒事了……”

護士長不住拍打胸口，看著楚思心有余悸，“年輕人，阿姨魂都快被你嚇出來了。你要是在我們科室有個好歹，我們今年整層樓都要白干。”

楚思的腦子還有點懵逼。

值班的醫生將他從地上拉起來，又拿出一個小手電，往楚思的瞳孔里一照。

楚思被光線晃到眼，很自然扭頭一躲。

“應該沒事了……”值班醫生小聲嘀咕，又問楚思，“身體沒不舒服的地方吧？”

楚思也搞不清楚情況，只是如實搖搖頭，“好像……沒有。”

“我還是給你做個心電圖吧，你跟我來。”醫生輕聲說道。

楚思下意識地舍不得錢，脫口而出：“不用了，我沒事。”

醫生轉頭看他一眼，淡淡說道：“最好還是做一下，你這是觸電。”

護士長就比較心思細膩，小聲跟楚思說：“不用錢的，你就當免費做個體檢也好。”

“哦……那行。”

楚思這才點點頭，跟上醫生，朝著走廊的另一頭走去。

護士長看著楚思走遠，又扭頭對大肚子護士打趣：“幸好他醒過來得早，我看芳菲剛才都差點要給他上人工呼吸了，年輕人沒福氣啊，哈哈哈……”

漂亮小護士頓時俏臉一紅，輕輕跺腳，“哎呀~老師，你怎么……我是救人嘛！”

“跟你開玩笑的啊！”

大肚子護士笑道，“我們當護士，工作就是這樣的，整天屎啊尿啊痰啊血啊的。我跟你講，今天讓你拿年輕人練手，算是條件非常不錯了，你還勉強能下得去嘴。我那個時候實習，有的時候碰上那種抽煙喝酒的老男人、老頭子……”

“別說了，別說了，你再這樣芳菲要跑路了。”護士長忙打斷她，翻白眼道，“本來現在就招人困難，年輕人來了就跑。芳菲這么漂亮的，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會被有錢人拐跑……”

楚思聽著身后的聲音，腦海中還是剛才和小護士四目相對的那驚鴻一瞥。

那真是一雙好美的眼睛……

他內心只覺得，這種好事肯定輪不到自己。

低著頭跟著醫生，默默走進了值班室。

片刻后，楚思做完心電圖。

醫生拿起報告單一看，見沒什么問題，總算完全放下心來。

于是他馬上就把臉微微一拉，沉聲叮囑道：“你觸電的事情，不要跟人亂說啊，那個插口我們明天就讓師傅過來修。你反正也沒什么不舒服的，明天……你媽媽是明天出院吧？”

楚思一臉老實地回答：“后天。”

“就明天吧，也不差這多觀察一天兩天的。”醫生也不想夜長夢多，很麻利地就要打發楚思走人，“明天早上，我第一個先給你媽把出院手續辦了，她那個手術傷口很小的……”

楚思靜靜聽著，心里明白醫生是什么意思，卻也有那么一點的不高興。

但客觀而言，醫生說得確實沒錯。

他媽幾個小時前，就已經能自己走動，自己上廁所了。

再休息一晚上，估計等明天起來，身體狀態基本就能恢復到七八成。

在家休息和在醫院休息，區別不大。

提前回家，還能多省一天的住院費……

“好吧……”楚思最終還是屈服，畢竟就算他不同意也沒用。對方是醫院的科室主任，而他只是一個連溫飽都還成問題的大四學生。

胳膊擰不過大腿。

楚思獨自離開了醫生的值班室。

然后低著頭，走回他媽媽的病房。

路過病房門口時，他偷偷轉頭，看了眼護士臺。

漂亮小護士也正坐在護士臺后面，抬頭看他。

兩人四目相交。

小護士想起自己剛才坐在楚思身上搶救的姿勢，眼里稍稍有點害羞。

不過還是強行微笑，小聲問道：“沒事吧？”

楚思卻更沒出息，只應了一聲，“沒事。”

就逃似的鉆進了病房。

“三更半夜，吵吵吵吵，煩死個人！”

病房里頭，那個中年護工這時又抱怨起來。

楚思聞言，心頭面對小護士的慌亂，瞬間煙消云散。他沉下臉，依然不理會中年護工，只是走到媽媽身邊，見她還睜著眼，就小聲說道：“媽，醫生說，我們明天早上就出院。”

“啊？”媽媽頓時很驚喜道，“真的？他親口跟你說的？”

“嗯。”楚思點點頭。

媽媽面露喜色，又好奇地問：“剛才外面怎么了？”

“沒什么，新來了一個病人……”

楚思很絲滑地編了個謊話。

媽媽于是也抱怨：“這么晚了還有病人進來，醫院的環境確實差，休息都休息不好……”

“有完沒完？不就是被你們搞的？”女護工抬高了嗓門。

楚思和媽媽交換了一個眼神，默契地閉上了嘴。

在床邊過道的墊子上，楚思重新躺了下來。

房間里還是和半個多小時前一樣悶。

他的精神卻比半小時前更好了……

根本睡不著。

楚思來回翻身，輾轉反側，又拿出了手機。

手機的屏幕已經碎了，而且也無法開機。

顯然剛剛差點要他命的那一下電擊，沒有帶走他，卻帶走了他的手機。

“唉……”

楚思心中苦澀，心說還不如讓我也一起死了吧。

但轉念一想，這破手機才799塊，還送兩個月的套餐。

自己的一條命，怎么也不能價格低廉到這個程度吧？

他不禁自己被自己逗樂。

心里又好氣又好笑，又好像有一絲死里逃生的慶幸。

萬一剛才自己真的掛了，那剩下老媽一個人，她怕是晚年要凄涼得不行。光是像今天這樣生病住院，不但金錢方面要被護工狠宰一筆，而且精神上也要被他們虐待。

“活著真難，要是能今晚就治好就好了，治療術……”

楚思念叨著，腦子里卻毫無來由，就蹦出了這么一個詞。

念頭剛起，拿著手機的那只手，食指指尖，就有一點光芒，瑩瑩亮起。

楚思被這異象嚇得猛一哆嗦，手機直接掉在了臉上。

他卻像是被硬控住一般，死死盯著自己指尖的光點。

眼睛瞪得像銅鈴……

然后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慢慢在老媽床邊爬起來。

三更半夜，一片漆黑。

聽著老媽輕輕的鼾聲，他微微顫抖著，將手伸向她的傷口的位置……

“這個分鏡，好像拍鬼片……”

楚思內心吐槽。

看著指尖的光團，沒入了老媽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