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天道孕育的生靈,所以可以順應天道,可他的說法,又是否過于絕對了呢?”墨鼎心中暗暗想到。
鴻鈞道祖似心有所感,看向了墨鼎所在的方位,“心生異數,不可修也。”
輕飄飄的一句話,震得墨鼎七竅流血,墨鼎的周身景象開始發生變化,他似乎在向后倒退,紫霄宮開始漸漸消失在眼前,先是紫霄宮道場,接著是山川河流乃至一草一木,墨鼎此時已經無暇顧及其他,道祖的一句話令他身受重傷,意識已經開始潰散。
“檢測到宿主悟道失敗,系統開啟輔助保護功能,源力歸零。”
瑩白的光點縈繞在墨鼎的周身,接著就是一個白色光影出現,長發飄蕩,身材窈窕,但卻不知面容,只能看見大致的形態,是一個極為窈窕的女子,女子懷抱住了墨鼎,一縷縷的光芒匯入墨鼎體內。
“倔強又執拗的男人。”女子話音落下,身影開始消散,墨鼎也漸漸醒來。
“這里是......”
他似乎處在宇宙之中,與星辰為伴,但很快又發現了不同,星辰的光芒極為暗淡,似乎是被周圍的黑暗吞噬,下意識的邁出步伐,向前方走去,黑氣開始變得濃郁起來,墨鼎知道,再往前走只會越來越黑,但他沒有停下,前方似乎有什么在呼喚著他。
他似乎走了很久,走到了時間的盡頭,亦或者是起點,墨鼎已經滿頭白發,剛毅的面容生出了長長的胡須,眼睛開始渾濁,思想也變得麻木,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走下去,走下去。
他的全身開始被黑氣彌漫,他的思維也早已停滯,整個人就像是一臺只知運作的機器,他又走了一段路,盡管他早已沒了力氣,但僅剩的念頭仍舊在支撐著他。
他走不動了,停在了原地,黑氣則開始快速的侵蝕他,他的腦海中也多了一些其他的東西,一段段不屬于他的記憶開始在他眼前浮現,一個個生靈游蕩在宇宙間,逍遙自在,不知過了多久,黑氣出現了,他們快速的侵蝕著周圍的一切,直至一切都籠罩在黑霧中,生靈們不甘如此,于是開始往一處匯聚,直到,一株青蓮的出現,青蓮散發出耀眼的光芒,與周身黑氣顯得格格不入,但也因為它的出現,黑氣不在擴散,青蓮開始吸收周身的黑氣,蓮花之中孕育出一道類人的身影,他吸收了青蓮的力量,青蓮開始消散,接著,那身影舒展著四肢,下一秒便做出了反抗,將自己的力量分離出來,并從黑氣中掠奪了大量的力量,一把斧狀器物浮現。
人影雙手持斧以力蓋八荒的氣勢劈出了一斧,這一斧,劈散了無盡黑氣,劈散了墨鼎那固步自封的思維,以往的記憶開始再一次記起,忽地睜開雙眼,周身是無盡的黑暗,“對了,我記起來了......”
“我從來不是什么棄子,我就是我,我叫墨鼎,我或許是被世界拋棄,但我還有家,我的家人,在等我回去。”墨鼎想起了自己今生的家人,自己視作養父的老院長,自己的九個弟弟妹妹,沒有血緣關系,但卻勝過世間一切。
“那一斧,我雖然沒有記全,但也會些微末,那一斧,蘊含著所有生靈的意志,是極為純粹的力量,也是所謂的道的初現。”
“力之大道,無我為敵!”墨鼎手心匯聚黑紫兩色之氣,同樣出現了一把斧,沒有精美的銘文,沒有神秘的造型,只是一把隨處可見的砍柴斧,但即便如此,墨鼎依舊揮舞的熠熠生風,隨著一聲嘹亮的口號,墨鼎揮出了自己的第一斧,接著是第二斧第三斧,連續揮了不知多少下,黑氣開始消散,墨鼎也倒了下去,但卻發出了極為爽朗的笑聲,似乎如獲至寶。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爽!!!”
......
話分兩頭,伊正是在那處崖壁下醒來的,看了看自己的打扮,伊正發覺自己的身形似乎變小了許多。
“我穿越了?還是魂穿?我穿我自己?”掐了掐自己的臉,不疼,“嗯,果然是做夢。”
“醒了?”老道的身影出現,仍舊是沒有腿,仍舊是虛化的身體。
“臥槽,鬼啊!!!”伊正短暫失神后不出意外的再一次大叫起來。
“你個丟人玩意兒,給老子起來!虧你還是個道士,連你師父都怕?這我要下去了不被列祖列宗罵死也得被同行笑死!”
老道士運起術法,朝著伊正的腦門呼了過去。
“師,師父……”伊正被老道士打了一巴掌,這才緩過神來。感受著來自靈魂的疼痛,看向了鬼魂狀態的老道士。
下一刻便撲了上去。
“師父!!!”伊正淚如雨下,似是在訴說著多日的委屈,哭聲中飽含了對師父的思念以及再見已逝之人的驚喜。
“好了,好了,都十八了,還跟個孩子似的。”老道士嘴上這么說著,但還是輕輕的拍弄著伊正的肩頭,“師父知道,正兒不容易,這幾日來,你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師父,你難道真的就這么死了嗎?”伊正嘗試的問道,“不能復活嗎?”
“師父的命數已盡,早已沒了復生的可能,若不是和那黑白無常有些交情,這才沒有立刻消失。”
“師父知道,死的太過突然導致你一時有些難以接受,所以這才以魂體姿態多留了一段時間。”
“陪師父聊聊天吧,這么點時間也沒啥事了。”老道士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伊正就隨著他坐下。
“記得小時候,我第一次遇見你時,就知道了你的身世,所以我才……”
“所以您才收我為徒。”伊正接過話茬。
“沒錯,若不是看你天資過人,我才不會收你呢,多一個人還浪費米飯。”老道士順著話打趣道。
“師父,出家人都是慈悲為懷的。”
“我是出家人嗎?”
二人從伊正的幼時開始聊天,老道士不緊不慢的講述著伊正每一個年齡段發生的趣事,盡管有些伊正早已忘記,但老道士仍舊記憶猶新。
老道士又和他講起了自己年輕時候的事,比如自己是如何由儒入釋再由釋入道的,伊正聽得極為認真,不時也會提出一些疑問。
二人不像是師徒,而像是隔輩親的爺孫兒。
在不知聊了多少后,老道就結束了話題,站起了身,“好了,時間到了,該走了。”
“師父,你說走?是指?”伊正有些遲疑。
“傻徒兒,別忘了,師父早就該走了。”
“自此之后,你便是我三清一脈人教門下術道第八十一代傳人,望你繼續將本門派發揚光大。”老道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師父!”伊正想要攔住,但老道士的身影已經消失了,僅有一道虛無縹緲的聲音傳來。
“別了,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