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難兄難弟
- 大宋:從死囚到開國皇帝
- 李清炯
- 2100字
- 2024-07-18 18:35:00
馬車行到院外,能聽到附近的兵營里,士兵正喊著軍號操練。
蔡攸遙遙瞥了一眼,這幫在太陽下汗如雨下的士卒,揮舞著長槍,在教頭的督管下兩人一伙,做著比試。
臉色發灰,一股一股汗水淌下洗面,人像剛從水里撈出來,瞧著已經精疲力竭。
還有管事在旁邊盯著,見到哪個躲懶,就記上名字,等著晚上加罰。
“這就是那些得勝的禁軍?”
小廝低頭:“是。這些軍漢已經在這操練幾日了。”
“連夜操練,沒有休息?”
小廝說:“表現優異的,每日可以睡足三個時辰。”
蔡攸搖搖頭,沒再管這些人,轉身進了太尉府。
要不是皇上保他們一命,這些軍士早就被高俅處死了。
太尉府。
高俅聽到通報,放下手中寫到一半的書信。
奇怪問:“你是說蔡攸來了?他不是中毒么,怎么今日出了門?”
下人躬身:“直學士是從皇城出來,直接來的咱們這。”
高俅皺眉:“皇上宣他進宮?”
“聽說是這樣。”
“稍等一會兒,我這就去見他。”
高俅低頭瞧了兩眼,把沒修正完的信收進匣子里,毛筆重新掛回去。信紙上面一個個輕盈的小字悶在匣子里,寫著:
“……梁公伴君多年,最得圣心……中秋禁軍鬧事,某心中惴惴難安,望公在圣前言語提攜一二……高俅再拜,不盡感激……閱后秉去。”
他整理衣衫,前往待客的廳堂,心里疑惑。
蔡攸過來做什么?
難道是官家有什么吩咐?
他都中毒不能出門,宮里那么多內侍,有什么政務非要一個病秧子來傳達?
這是八月初一詩會,蔡攸中毒后,高俅第一次見到他。
高俅打量著蔡攸。
對方臉上沒有血色,因為久病微微蠟黃。之前人還有些富態,現在身上的肉都清減下去,半個多月的功夫,像是直接纖薄了兩圈。穿著鶴氅,里面穿著厚襖都掩不住的消瘦。
“居安身子可好些?怎么今日就出來吹風了。”
困惑歸困惑,高俅還是立刻吩咐下人,把窗戶關上,拿過來兩個炭盆點燃,又燒上一壺熱姜茶。
蔡鯈和蔡翛只能跟高衙內廝混,但蔡攸可以得到高俅這樣無微不至的熱情關懷。
因為兄弟間掌握的政治權力不同。
蔡攸頷首,喝著熱茶,說出進來的第一句話:“官家叫我來,是要籌備個蹴鞠大賽。”
看到高俅坐直,他烤著炭火,慢悠悠地說:“高太尉一向精通此道,我向官家舉薦了你。”
這是蔡攸對高俅說的第二句話。
兩句話已經說完,他喝著茶,拿起桌案上給客人看的閑書。
高俅猛地站起來。
他喜得手足無措:“哎呀,這,這我可怎么感謝賢侄,這可如何……”
當年他就因為擅蹴鞠在官家面前出頭,從一侍從官至太尉。如今搞砸了官家的差事,現在蔡攸把桿子遞上,他順著爬就能爬回圣心。
他躬身拱手,“高某多謝直學士!”
看著高俅臉上瞬間泛上喜色,蔡攸神色淡淡,只微微浮現笑意,拱了拱手:
“同在官家身前做事,能幫的就伸一把手。官家的差事不好做,接下來浙江要是有什么動靜,可別驚擾了列位。”
他心知肚明,在殿里說的不傷物力都是蒙人的。
皇上要用的東西就得是世上頂頂好的東西,哪怕是一片瓦,也得是海里難得的蚌貝奇珍。
政令下發到南邊,朱勔和朱沖必當成第一等要事來做,浙江的百姓不會太平。
“這算什么,要是有什么用得著我的,直學士只管開口。”高俅一口答應。
蔡攸沒有血色的臉露出細微笑意,他輕聲說:
“先前二郎跟三郎多有叨擾,他們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對的地方,我這個當兄長的給太尉和衙內賠個不是。”
他穩穩坐在椅子上,沒有起身謝罪的意思,可高俅還是上前按住他的肩膀:
“這有什么,蔡家兒郎跟我那不成器的逆子玩的好,也能順便帶他成器。能有直學士這樣的兄長,被賢侄教導,是多少人這輩子都修不來的福氣。”
“前幾日還為高某說情,高某心里不知有多感謝。”
說話間,就把蔡二蔡三在御前為他們說情的功勞,算在蔡攸這個長子身上。
蔡攸輕輕頷首,沒覺得有什么不對,開口也是一副兄長的做派:
“蔡鯈蔡翛這兩個在家里胡鬧慣了,前段時間讓院里的小娘生氣跑出來,還好有衙內收留。”
高俅才知道還有這事。
聯想老三平素的做派,他用頭發絲想就知道怎么回事。
“有賢侄教導,想來二郎三郎會懂事的,高某這就去請兩位娘子過來,讓二位娘子歸家。”
蔡攸應下。
被炭火烤著舒坦了一些,他抿了一口茶水,壓下喉嚨里的癢意:
“那蹴鞠比試的詳細章程,是聽一個少年人說的,具體細節,我們約個時間,把他叫來一起議一議。”
“是誰家的俊才?”
“他叫李潯……”
……
……
“你也太倒霉了!”蔡休上門,嚷嚷道,“攸堂兄居然讓你去太學讀書,這不是害人么?!”
“這回我們可是難兄難弟了,瞧,我給你帶了頭羊。”
蔡休招手,讓嚴士帶進來。
一頭宰殺好的羊放在架子上,被推進院里。
后面跟著種彥崖、白子興和王逸,都對著他歉意地笑笑。
蔡休聽到李潯要進太學后,張羅著安慰朋友,從種彥崖家精挑細選,又找了個羊羔,殺好剝皮送過來。
種家出的羊,作為主人自然曉得,種彥崖知道了,白子興和王逸就也曉得……幾人就不小心提著瓜果菜蔬,一起跟過來安慰。
羊肉烤的滋滋冒油,外皮剛熟,里頭還是生的,不能吃。
蔡休一邊心癢難耐地等著,一邊勉強撿起正題:“你要是進了太學,以后就算我的學弟,哥哥會照看你的。”
王逸笑著說:“少聽他胡言亂語,不過你不像蔡休,可以一連請假那么些天,最好還是給學官留個好印象,跟我們一起多上課少請假。”
在太學里,他們幾個最自在的就是蔡休。
他爹娘管的雖然管的多,把人看的緊,但對蔡休逃學一事卻沒有辦法。
往往是伯母剛要動手懲戒,伯父就抱著兒子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