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晏鄙夷的看著蔡舫。

蔡舫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反正他早就跟秦晏說過，自己是一個正直的人，從未改變過。

他伸手接回扇子，繼續守在秦晏身邊，沒有沖過去幫忙。

但他剛才的那一手，已經奠定了勝局。

張宸彥等人需要分心提著褲子，根本沒有多少招架之力。

而柳千化五人出手迅捷，落在秦晏的眼里，只是黑夜中來回閃爍的身影，在張宸彥等人身邊輾轉騰挪，恍若疾風掃落葉，所過之處皆是倒下的身軀。

不出片刻，戰斗結束。

張宸彥等人倒在地上不斷哀嚎。

秦晏施施然的走了出來，臉上噙著笑容。

“是你！”

張宸彥看著秦晏怒目圓視。

他想掙扎起身，但才剛剛撐起半個身體，秦晏只是輕輕彈出一枚石子，啪的一下，打在他的手臂上，他的手臂滲出血跡，身體又摔了下去。

“啊啊啊！”

張宸彥發出不甘的咆哮，還想反抗。

然而秦晏陸陸續續彈出一枚又一枚的石子，打在他的四肢上，讓他痛得苦不堪言，身體最終失去了行動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

秦晏走到他的跟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他恨得咬牙切齒，卻是連趁機偷襲的力氣都沒有了。

秦晏噗嗤一笑：“你怎么了？我們剛才分開時，你不是笑嘻嘻的嗎？怎么現在不笑了，你是不會笑嗎？”

張宸彥更是氣的七竅生煙，可沒有辦法，他現在就是任秦晏宰割的魚肉。

秦晏見他不答，忽然覺得索然無味。

猛踹他幾腳，踹累了才蹲下來“摸尸”。

但結果摸來摸去，只是從他的身上摸到一張價值一萬靈幣的寶鈔。

秦晏愕然：“你出門才帶這么點錢嗎？你好窮喲！”

張宸彥沒有搭話。

只是死死的瞪著秦晏，眼球里布滿了血絲。

秦晏站起身：“可是這點錢不夠本公子的損失呀。”

蔡舫附和：“沒錯，他們今晚傷害了大公子的心靈，還浪費了大公子一晚上的時間，這彌補多少錢都不為過。畢竟大公子的時間和心靈健康都是無價的。”

“怎么辦？要不扒光他們所有人身上的財物，包括衣服，作為對本公子的補償？”

其余紈绔聽到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

“秦公子，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你們敢說自己今晚沒有嘲笑過本公子？”

“真沒有！”

“呵呵，還撒謊，都不是好人！既然不是好人，那么拿光你們身上的東西也是應該的，要怪你們只能怪張宸彥招惹了我吧。”

秦晏看向一眾門客，示意他們動手。

蔡舫趕緊湊到秦晏耳畔，低聲問了一句：“大公子，這樣牽連到其他人會不會不太好？”

秦晏擺擺手：“無礙，我之前打了一把高端局，已經被人給盯上了，所以現在打一把低端局，正好平衡一下，讓那些盯著我的目光轉移走。”

“呃……牽連太多人，很有可能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沒事，我有心理準備。如果事情不是鬧到我受處罰，又怎么能叫低端局呢？你放心，我連處罰的方法都選好了，保證不痛不癢。”

“所以今晚你不是臨時起意，只是他們正好撞上來了？”

“嗯，沒錯。”

蔡舫只好閉嘴。

再看向張宸彥時，只覺得對方倒霉，什么時候作死不好，偏偏這個時候過來，現在神仙也救不了他了。

見秦晏沒有被蔡舫勸動，于是幾個門客不再遲疑。

三下五除二，將地上躺著的所有人扒光，甚至連條褲衩都不剩。

“我們走！”

秦晏一揮手，帶著一眾門客灑然離去。

留在原地的一群倒霉蛋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相互撐扶著爬起來，心里不斷罵娘。

現在他們想要回家，然而下一秒，他們發現了一個重大問題。

張宸彥傷得太重，根本站不起來，必須要抬走。

他們再次面面相覷。

最后經過一番協商。

他們只能含著淚，隨便找個東西捂住要害，同時安排幾人單手扛起張宸彥，組成一個奇怪的陣列。

然后忍著一輩子最大的恥辱，整個陣列慢吞吞的，一瘸一拐的朝遠處走去。

夜色下，仿佛時間凍結，回家的路變得無比漫長。

相信用不了第二天，整個京城都將留下他們的傳說。

…………

秦晏走后，哈哈大笑。

跟在身邊的幾個門客同樣笑得合不攏嘴。

“來，大家今晚干得不錯，本公子有賞！”

說著，秦晏從自己的兜里取出一疊寶鈔，全是價值五萬靈幣的面額。

一人兩張，塞到各個門客的手里。

幾位門客皆是吃驚。

“大公子，這未免也太多了吧？我們無功不受祿呀！”

“給你們就拿著。”蔡舫開口，“大公子向來對自己人大方，如果你們不接受大公子的賞賜，就是不把大公子當作自己人。”

“豈敢！”他們全都樂呵呵的將寶鈔收下，“我們往后都以大公子馬首是瞻。”

“嗯，母妃跟我說過，不能虧待了跟自己混的人，所以本公子不會虧待你們，你們敢跟著我對張宸彥出手，也是冒著風險的，如果這件事鬧到了父王那里，很有可能父王會因此開除你們，所以本公子必須給你們一點補償。”

“多謝大公子仁慈！”

五位門客真心實意的拜下，完全不會因為秦晏的年紀太小，而有所輕慢。

蔡舫補了一句：“哪怕你們真的被晉王府解雇，大公子也能給你們兜底。”

“能得大公子賞識，真是我們的福分！”

在一眾門客興高采烈的簇擁下，秦晏返回了晉王府。

趁著這一夜的晉王府還很安靜，秦晏寫了封信交給蔡舫。

叮囑道：“現在幫我把信送到盧府，其余的話你不用多說。”

“是，保證做到。”

蔡舫拿著信迅速離去。

…………

到了第二天上午。

張宸彥的事情終于傳到了晉王的耳里。

晉王錯愕。

若是弄了張宸彥一人，那無所謂，反正臨荊侯已經明確投靠寧王，屬于敵方陣營，自然不用顧忌顏面。

但偏偏秦晏招惹的可并非一人，還包括了張宸彥的那些紈绔朋友。

他們很多人家里不是勛貴，就是文臣武將。

萬一這些人統一參晉王府一本，自己也承受不住。

于是他當即讓人把秦晏叫過來。

結果過去傳話的管家回來告訴他，秦晏一大早去了宗人府，主動向大宗伯請罪。

晉王一驚：“有必要為了這點事去打擾宗人府嗎？他是不怕事情鬧大是吧？”

管家低頭不語。

晉王又道：“宗人府給他什么處罰了？會不會連累到我們晉王府？”

“已經派人去宗人府打聽了。王爺還請稍等片刻。”

沒一會兒，一名家丁匆匆趕來，向晉王匯報道：“回避王爺，大公子在宗人府自認了默寫大炎律法的處罰，現在還在背書，等什么時候默寫完了才能放出去。”

晉王愣了愣，問那名家丁：“大宗伯有說什么嗎？”

“大宗伯說，能主動認錯的都是好孩子，但該有的懲罰免不了，請晉王府不要試圖為大公子說情。”

“看來是不會連累到晉王府了。”晉王在心里嘀咕。

他擺擺手，讓家丁退下，然后抬頭望天：“罷了，先靜觀其變吧。”

等到了黃昏，晉王終于收到了消息，確實有不少大臣上奏折彈劾自己，但結果這些奏折被炎皇發還，上面只寫著：由宗人府處置。

他眨了眨眼。

到底是那小子預判了父皇的想法，還是父皇看到了宗人府的處罰，所以不打算繼續追究？

應該，是后者吧。

…………

三個月后。

宗人府的大門吱呀一聲打開。

秦晏將夢魂顛倒的熟練度刷到了小成，才依依不舍的離開了宗人府。

蔡舫在外面迎接他回家。

“其他人有沒有受到牽連？”秦晏登上馬車，坐穩后，開口發問。

“沒有，大公子主動承擔處罰后，晉王沒有解雇大家。”

“那就好。”

馬車開始緩緩駛離宗人府。

等回到了晉王府，秦晏來不及返回傾云院，第一時間脫掉外衣，然后背上幾根竹條，主動前去找晉王。

現在晉王還是他的大腿，他必須要照顧好晉王的情緒。

當晉王看到秦晏負荊請罪的模樣時，愣了愣，隨即沉著臉道：“堂堂晉王府的大公子，你這像什么模樣？趕緊穿回衣服！”

“孩兒是誠心過來認錯的。”

“罷了，你先起來。以后做事不要再那么魯莽了。父王就罰你在府內閉門思過一整年，一年內沒有允許，不得出府。”

“是，孩兒遵命。”

隨后回到傾云院，秦晏又主動進見洛輕歡。

這一次他衣冠端正，沒有負荊請罪的模樣。

“母妃，孩兒這段時間都在宗人府里領罰，未能在一個月內將《春秋》和《智子說》倒背如流，還請母妃可以再寬容一個月的時間。”

“聽說你父王罰你閉門思過一年了？”

“是。”

“罷了，就給你再寬容一個月。”

洛輕歡擺擺手，讓他退下。

對于她來說，秦晏今后一年無法出府，將這個時間是寬容到一個月還是一年都無所謂。

洛輕歡突然又補了一句：“你往后做事不要再像之前那么魯莽了。”

“是，孩兒已經知錯。”

秦晏離去后，嘴角掛起了一個奸計得逞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