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半年沒見,這小丫頭的脾氣怎么變得這么壞,跟吃了槍藥一樣,以前也不這樣呀。莫非老話說的女大十八變,改變的不只是容貌,還有脾氣。
方源起身走進廚房,給自己倒了一碗水,大口大口的喝著,許是剛才來的時候吃油條吃的太急了,有點叫渴。
“對了,我還給你買了這個,剛才忘拿出來了。”方源從上衣口袋里一個紙包,放在桌子上。
“什么?”
“你猜?”
“愛說不說。”
趙燕妮口中說著不猜,但心里還是有點好奇,看紙包的樣子,里面裝的應該是吃的東西,她鼻子輕輕的嗅了嗅。
“杏脯。”
趙燕妮脫口而出,臉上露出開心的表情,但一想到方源就坐在對面,俏臉立刻又冷了下來。
嘿,方源沒想到這小丫頭鼻子竟然這么靈,隔著包裝紙都能聞出來,你是屬狗的吧。
“想到你喜歡吃這個,來的路上就給你買了點。”
方源搞不明白這東西有什么好吃的,酸的要命。可小丫頭這么多年了,就喜歡吃這些帶酸的東西。
剛才只看到方源給自己老爹買的酒和熟肉,還以為把自己給忘了,沒想到這家伙還記得自己愛吃什么,哪為什么剛才進門時不拿出來。
都怪這家伙,害得自己白生半天的氣,想到這里,趙燕妮沖著方源冷哼了一聲。
嗯?方源被這聲冷哼,搞得有點莫名其妙,難道是現在又不愛吃酸的東西了,女人心,海底針,真是搞不懂都在想什么?
“妮子,咱家是不是來客人了?”
渾厚的嗓門就在院門外響起,伴隨著聲音,一個將近一米九的彪形大漢走了進來,這大漢就是趙燕妮的父親趙振山。
提起方源和趙家認識的歷史,說起來還頗有一段傳奇的經歷。
那還是幾年前他剛上高一的時候,遇到了在街上打拳賣藝的趙家父女,兩人施展出來的拳腳功夫,卻給當時還是少年的方源,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方源還記得自已第一次見到趙振山的時候,趙振山那魁梧的身材,一下子就讓他聯想到了收音機里,袁闊成評書聯播里講的《三國演義》,那萬軍之中可取敵人首級的武將。
正當方源以為這次相遇,只是驚鴻一瞥的時候,沒想到過了幾天,又再次見到趙燕妮。
這才知道這對父女倆不知是什么原因,留下來不走了,就在離方源家不遠的村子里,租了個小院。
方源知道這個消息,無疑是大喜過望,出于當時對武術的癡迷,腦子一熱,當即就要拜趙振山為師,沒想到卻被他直接給拒絕了。
可在方源連續幾天的死纏爛打之下,趙振山終究還是松了口,傳授了方源一套拳法,卻死活也不答應當方源的師傅,而且這套拳法只說是家傳的武功,竟然連叫什么名字,都沒有告訴方源。
這也讓方源對這套拳法的實戰性十分懷疑,這些年他雖然每天都會練上一會兒,也只是把這套拳法,當成一種強健身體的運動方式。
“趙叔。”方源迎上前打了個招呼。
“看到門外的自行車,我就猜到又是你小子。”
趙振山從院子外面走了進來,他上身穿著一件灰色的對襟短褂,下面是一條黑色的棉檔褲,這身打扮,在現在這個年代,可是已經不多見了。
將近一米九的身高,再加上他魁梧的身材,一走過來就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當年自己雖說拜師沒成功,有點遺憾,可方源和趙振山倒是也成了一對忘年交。
方源沒事的時候,也會隔三差五來到趙家的這個小院,聽聽趙振山行走江湖時,遇到的一些奇聞異事。
順帶著也會輔導一下,年少失學的趙燕妮一些文化功課。
趙振山自從前幾年在洛龍市安頓下來,經老鄉介紹,在火車站給人扛大包,他身高力大,別人一次扛一包,他一次能扛三包。
雖說是臨時工,一個月掙的錢倒有七、八十塊,快趕上方源父母兩個人的工資了,而且除了沒事愛喝點小酒,聽聽收單機的戲曲,他也沒什么別的愛好。
“老弟,來得早不如來得巧,今天正好買了一斤五花肉,等會給你露一手,讓你也嘗嘗俺們滄州的名菜,紅燒獅子頭。”
“好嘞,趙叔,等會我陪你喝兩杯。”
“哼,一對酒鬼。”
小丫頭沖方源做了個鬼臉,接過老爹手里的肉,拿到廚房去洗肉擇菜。
趙振山在椅子上坐下,隨手解開身上的短褂,露出一副結實的胸膛。
“老弟,你這大學快上完了吧?”
“嗯,還有一年才畢業。”
“那畢業以后是不是就留在燕京那里了?”
“哦,也不一定,看國家分配吧。”
“……”
趙燕妮在廚房里面洗菜,注意力卻全集中在外面兩個人的對話上,根本沒有察覺到,手里的菜早已被洗得稀碎。
“爹,菜洗好了。”
“那你先坐一會兒,我去給你們做紅燒獅子頭去,也讓方源見識一下我的手藝。”
趙燕妮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拿了一顆杏脯含在嘴里,口齒不清的說道,“方源,那你畢業了是不是就能拍電影了。”
“嗯。”
“就像《廬山戀》里的郭開敏那樣嗎?”
“……”
方源有點頭疼,怎么遇到的這些人,都不知道攝影是干什么的嗎。
要不就當成是放電影的,要不就以為是電影里的演員,難道不知道除了這些人,沒有像自己這些幕后的工作人員把電影拍出來,還想看電影,見鬼去吧。
“我是攝影師,懂嗎,拿攝影機的。”
“攝影師就攝影師唄,你急什么呀。”
看著方源那激動的表情,趙燕妮瞪起那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立馬回懟道,雖然還是不太明白攝影師到底是什么,但自己在氣勢上絕不能輸。
兩人之間,又開啟了日常拌嘴模式。
“紅燒獅子頭來嘍。”
趙振山端著盤子,從廚房里走了出來,沖著方源說道,“老弟,嘗嘗我做的獅子頭怎么樣?”
方源叨了一筷子,放進嘴里,“嗯,香、酥、軟、糥,趙叔,您這手藝,真是絕了,不開飯店倒是可惜了。”
“主要是這材料一時找不起,要是這獅子頭里再加上鮮藕,那才叫地道。”楊振山一聽這話,得意的笑起來。
一頓飯吃得酒足飯飽,吃完飯方源起身告辭,順便說了一下自己要去外地拍一部電影,可能需要兩個月的時間,最近這一段時間不會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