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楚山聽到秦時淼的問題,卻陰冷一笑:
“你休想對我逼供,因為我預料會有失敗的可能,所以早就準備好了!”
說完,他嘴角突然現(xiàn)出一道黑血。
原來他在牙齒中藏有一顆毒藥蠟丸,剛才說話間已咬破蠟殼令毒藥入腹。
秦時淼看到他嘴角黑血,瞳孔驟然收縮,停頓了幾秒后,臉上卻浮現(xiàn)出一絲冷笑:
“你不會以為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吧?”
孫楚山此時臉上已經(jīng)籠罩著一股黑氣,人也慢慢癱軟了下去。
聽到秦時淼的話后,孫楚山忽然似乎想到了什么,臉上現(xiàn)出極為怨毒憤怒的表情。
但秦時淼還未等他說話,手中畫筆突然刺出,瞬間就刺穿了他的咽喉。
畫筆帶出一道鮮血。
秦時淼一擰手腕,忽然以筆端血直接在孫楚山臉上畫出一道符箓。
這符箓筆法凌亂潦草,蘇漁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意思,秦時淼卻是一氣呵成。
一筆畫完符箓后,秦時淼提筆在孫楚山眉心處一點,筆端銀絲將孫楚山眉心刺破,然后緩慢移動毛筆。
毛筆的筆端,竟緩慢從孫楚山眉心處拉出一道半透明陰影。
這道陰影就像是螃蟹脫殼一樣,被毛筆牽引著從孫楚山的眉心拉出,與他的身體脫離開來。
陰影飄飄蕩蕩到了空中,竟和孫楚山的形象完全一樣,只是身上呈現(xiàn)一種黑色的半透明,面部也是一臉麻木,幽暗的雙眼似乎沒有一絲神采。
秦時淼執(zhí)筆指著孫楚山的幽魂,那只黑貓突然跳到了他的肩頭,嘴巴張開發(fā)出一種低沉的聲音:
“孫楚山!”
孫楚山的幽魂慢慢抬起頭,無神的雙眼看向黑貓。
“你是從何處得知秦時淼已經(jīng)破身的事情的?”
”有人告訴我的……“
孫楚山的幽魂聲音緩慢低沉,就像是一種夢囈。
“是誰?”
“我不知道……”
黑貓兩只眼睛突然變得冷厲:
“你為何不知?”
“那人我并未見過,只是在家中案上突然發(fā)現(xiàn)一張紙條,上面寫道秦時淼已經(jīng)破身,此時實力大損,君若不信盡可試探!“
孫楚山的幽魂無神的看著黑貓,慢慢說道:
“我殺了秦時淼的徒弟,其實也是一種試探,通過試探我也發(fā)現(xiàn)秦時淼果然實力距離五燈畫妖師相差了許多,就知道他肯定是如紙條所言破身了!”
黑貓和秦時淼對視了一眼。
秦時淼意識到孫楚山也不知道傳信人的身份,再問下去也沒有什么有價值的東西,心中不禁十分煩躁,便喝問道:
“我徒兒的尸體被你藏在何處?”
孫楚山的幽魂聽到秦時淼的聲音,忽然變得極為激動,口中激動嘶吼:
“秦時淼,你害死了老子,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嘶吼聲中,他半透明的身體陡然變得發(fā)紅:
“我就是不服,你憑什么這些年一直壓制著我,明明你我是同一年成為畫妖師,你憑什么總是高我一頭,憑什么先點亮五盞魂燈,又憑什么沈青城讓你代他掌管斬妖司,管理所有魂畫……”
“有人告訴我你已經(jīng)破身,我自然會抓住機會試探,殺掉你的徒弟既能廢你一臂,又能試探出你的虛實,我如何不肯做!”
“可恨沈青城聽我密報竟然無動于衷,實在是可恨啊!”
“你徒兒的尸體已經(jīng)被我藏起來了,老子殺了他卻讓你找不到尸體,哈哈……”
說到此處,它的身體已經(jīng)變得鮮紅,好像已經(jīng)從幽魂轉(zhuǎn)變成為厲鬼。
原來這種引魂問案之術必須由不相關的人來問,比如秦時淼的黑貓。
但秦時淼突然發(fā)問,卻是讓孫楚山的幽魂心中怨毒立生,很快就要轉(zhuǎn)化厲鬼。
秦時淼冷哼了一聲,左手從懷中拿出一張畫紙,右手畫筆在紙上疾走,頃刻間就將孫楚山的輪廓勾勒其中。
隨著最后兩筆畫魂點睛,孫楚山的魂魄在空中瞬間化作一道紅光,被吸入畫紙之中。
秦時淼將畫紙卷好,遞到了蘇漁面前:
“這幅魂畫收好,畫妖師的魂畫中魂力也是很強的!”
蘇漁接過魂畫,并沒有說話。
自己被當做誘餌引孫楚山出來,讓他心里很不舒服。
秦時淼看了他一眼,忽然嘆了口氣:
“莫要怪師父,如果不是這樣,孫楚山根本不會露面,而我的實力也確實已經(jīng)受損,只能假借你的手!”
“你我既為師徒,我自然不會看著你被人害死!”
蘇漁心中嘆了口氣,默默的點了點頭。
換個角度來說,如果他是秦時淼,也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
而且,秦時淼雖然是將他當成誘餌,但也幫他弄到了十六張魂畫,也確實在孫楚山出現(xiàn)時便立刻現(xiàn)身,而不是置他于險境而不顧。
“師父……”
蘇漁想了想,道:
“告訴孫楚山你破身機密的人,很可能是為了斬妖司的魂畫!”
從剛才孫楚山被引魂問案時的對話中,蘇漁已經(jīng)知道了這件事具體的來龍去脈。
那個隱藏在暗處,告知孫楚山秦時淼破身的人,目的很可能就是趁孫楚山和秦時淼內(nèi)斗時破壞斬妖司。
斬妖司大司命沈青城帶領一眾斬妖司高手前往臨川,司內(nèi)只剩下秦時淼孫楚山曲鳳山等幾個人,而秦時淼又掌管著司內(nèi)所有魂畫。
那么對方的目的顯然是為了獲得斬妖司的魂畫!
秦時淼點了點頭:
“這件事我也想到了,不過司內(nèi)的魂畫每過一段時間都會上交,所以此時司內(nèi)的魂畫并不多,也沒有多少極為珍稀的東西。”
“如果對方是為了魂畫,很可能會得不償失!”
“對方既然對我破身之事都十分清楚,也對我和孫楚山不睦十分了解,定然是對斬妖司十分了解之人,斷然不會不知道此事!”
蘇漁沉默了一下,道:
“那徒兒就只有一個問題了,卻不知師父愿不愿意說。“
秦時淼看了他一眼,忽然長嘆了一口氣:
“這件事你就莫要問了,因為我是不會說的。”
“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破身之事是我自愿的,而且破身之人跟斬妖司,甚至大晟朝堂都沒有一點關系!”
說到這兒,他忽然看向夜空,眼中竟流露出一絲溫柔的情緒:
“她就是一個很溫柔很美好的普通人,不會,也不應該被牽扯到這件事中!”
蘇漁看著他的表情,心中不禁嘆息。
師父好像真的戀愛了。
這表情,就和沉淪愛河的少年一模一樣!
四十歲的童男子突然找到了真愛,就像是老房子失火,一發(fā)不可收拾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