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木門推開的聲音響起,驚醒了趴在桌子上沉睡的大牛。
大牛抬頭看清來人后,顧不得別的,連忙沖到秦淵面前,噗通一聲跪下,苦苦哀求,“公子,求你救救江寒,他昨晚上吃了一枚丹藥后,已經昏睡了一夜,怕是要熬不過去了......”
“原來這個小廝叫江寒。”秦淵倒是第一次知道其姓名,他看向一旁的簡易木床,只見江寒已經昏睡不醒,渾身紫紅鞭痕高高腫起,氣若游絲。
秦淵眉頭微皺,鞭打江寒那人的鞭子上竟帶著火毒,眼下熱毒侵襲,讓江寒體內出現血液淤滯的情況,也就是俗稱的熱毒血痢,不過以江寒的根基體魄,火毒不至于讓他陷入昏迷不醒才對。
秦淵以心鏡視角去看,卻意外發現江寒的傷勢雖然看起來嚴重,他體內的生機卻旺盛的驚人,遠朝昨日所見時,甚至連肉身瓶頸都已經被打破,體魄大大增強,簡直是脫胎換骨般的變化。
秦淵心中驚訝,不由問道,“你方才說他吃了一枚丹藥,什么丹藥,從何而來?”
大牛一愣,見自家兄弟一直昏迷,當下不敢隱瞞,“昨夜我背著江寒回來的路上,發現了一具打扮古怪的尸體,之后江寒從尸體身上找到了一枚丹藥模樣的東西,吃完就昏死過去......”
“不愧是天意垂青,這種情況都能遇上機緣。”
秦淵默然,聯想到自己身為天魔被世界排斥的狀態,莫名有種淡淡的悲涼,隨即被他拋棄,心中清明如鏡,“他雖有天意垂青,我同樣有黑蓮庇護,我的道路在諸天萬界,何必羨慕旁人!”
“無需擔憂,江寒并無大礙。”秦淵搖頭,手中折扇一挑,將大牛撥起,點向江寒,淡聲開口,“你看,他醒了。”
話音剛落,一旁的木床上,傳來一聲咳嗽。
江寒猛的從床上爬起,咳出一口濃稠至極的黑血,腥臭難聞,甚至隱隱有小蟲在其中蠕動,那是他體內的寄生蟲,和瘀血一起被排出體外。
隨著黑血咳出,江寒身上的紫紅鞭痕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了下去。
這時,秦淵心中一動,看向黑蓮,只見有幾道發絲粗的青色天意從江寒所在方向浮現,被黑蓮捕獲環繞在周圍。
秦淵若有所思,經過這兩次接觸,他隱隱摸出了江寒身上天意的運行規律。
天意垂青之人要么順風順水,扶搖直上,要么命運多舛,多災多難。
顯然江寒眼下的情況便是后者,面對劫難重重,在天意的算計下,以各種方式度過劫難并獲得意想不到的機緣好處。
若是自己不出現,按照發展軌跡,大致是江寒遇上秦承武,被打成重傷,之后老夫人出現,以老夫人的心善,十有八九會賜下靈丹救江寒一命,甚至可能因為一些原因看重江寒,讓江寒得到大好處。
秦淵心中暗自思索,“昨日我插手其中,讓天意平白消耗了一次,江寒卻并未得到后續的機緣,因此只能消耗第二次,從河中尸體得到新的機緣救命,
江寒所遇,往往都是劫難在前福源在后,禍福相依,我若是如昨日一般插手,將天意計算中的福源與變故在關鍵時刻攔截,那江寒的劫難就會變成死劫,可又因為我插手,死不了,
如此一來,天意消耗的速度大大加快,江寒卻并未得到應有的成長。換句話說,天意的算計中出現了不該有的變數。”
“而這,也只有身為天魔,不在天意觀測中的我才能做到,這也是我最大的優勢。與天相爭,方是天魔,我,就是天魔!我,就是天意最大的變數!”
秦淵心里生出一股豪氣,他如今還不是修士,卻隱隱看到了自己未來的一角。
片刻后,江寒神清氣爽的對秦淵抱拳感激道,言語中多出了一股從未有過的自信,“公子昨日指點之情,救命之恩,江寒沒齒難忘,他日定會報答公子。”
看著江寒眼中的神采,秦淵知道此人必是得到了非同一般的好處,他點頭應下,轉而問道,“你在府中是哪位管事負責?”
“外府秦文山總管手下的秦開管事。”江寒微微一愣,照實回答。
“外府十大總管之一的秦文山?”秦淵搖了搖頭,意有所指的笑了笑。
“我若是沒記錯,秦文山是大夫人的親信,而秦承武正是大夫人嫡子,你昨日被秦承武責罰,府中人多眼雜,藏不住消息,往后你在府中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了。”
江寒神色微變,隨即又恢復正常,“公子放心,我并非賣身為奴,而是簽了三年長工,原本是想著攢一筆積蓄,到期后參加文試報效朝廷,沒想到眼下出了變故,等過幾個月三年期滿,我便會離開安樂伯府。”
秦淵頷首,安樂伯府家大業大,若是都是賣身為奴進來的,花銷大不說,為了安樂伯府的臉面,還得負責奴仆的病老喪葬。
因此雜事最多的外府下人,大部分都是雇傭而來的青衣小廝,等年老力衰解雇了就是。內府賣身為奴的下人則是穿黑衣灰衣,人數比外府少的多。
秦淵打量了江寒幾眼,忽然開口問道,“你似乎和秦承武有仇?”
江寒神情一滯,咬了咬牙,一口否認,只道昨天是一時走神忘了退避而已。
“看來是有仇。”秦淵見江寒神色有異常,頓時心中有數,并不點破,也不追問具體緣由,有仇就是有仇,何必問因何而起。
秦淵神色淡然,隨口告誡,“秦承武天資非凡,早在三年前就成了修士,以他的天資,如今最少也是肉身四五品的境界,加之血脈遺澤濃郁,實力遠超普通修士,你若是想做什么事,先考慮清楚再做。”
“謝公子提醒。”江寒面色一正,神色有些激動,對于他來說,能知道秦承武的實力就是極大的好消息。
“江寒此人起點太低,我又在其中插手,讓天意消耗的速度大大加快,如今哪怕有天意垂青,短時間內他決不是秦承武的對手,我有預感,不久后,就是徹底收服此人的時候!”秦淵意味深長的看了江寒一眼,隨即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