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叮囑
- 我以符道問長生
- 夢北關(guān)
- 2022字
- 2024-06-26 19:18:09
吳姨深知,自己若是給錢,這些錢是無論如何也到不了這孩子手中,得被那臭名昭著的劉二拿去,若是不愿意,少不得要挨頓拳腳。
還不如直接給飯,填飽肚子活下去。
本地人都知道,這些小乞丐是怎么來的,所以有孩子的人家,防劉二那就跟防賊似的,背地里都在詛咒,老天爺怎么不落下一道雷給這丫的劈了。
吳姨今年三十有二,已為人母,家中有個和江北澈差不多大的孩子。
見到江北澈的慘狀,就不由的想起自家孩子,心腸也軟了下去,只能力所能及照顧一下。
江北澈并非蠢人,自然知道吳姨的用心,人家家境也不寬裕,還能時不時的接濟自己和趙伯兩碗飯,已經(jīng)是很大的恩情。
“姨,以前多謝你的照顧,若不是你,恐怕上一年冬天我就死了。”
”以后若有難處,你便和我說,我一定盡全力。”
江北澈說的極為認真,上一年他生了一場大病,趙伯急的不行,想找郎中,可又沒錢,最后還是吳姨掏的錢袋子。
盡管自己現(xiàn)在身份低微,但他相信,自己終有一日定能一飛沖天。
乞丐怎么了,當(dāng)初老朱能從一名乞丐干到皇帝。
我江北澈一樣能以乞丐身份問得長生大道。
吳姨沒好氣的道:“我救你難道是圖你報答我嗎?現(xiàn)在不當(dāng)乞丐了,但人生在世總要吃飯才能活下去,我去問問我家那口子,看能不能給你找份活計。”
她總是一副熱心腸,人好,心善,在街坊四鄰中口碑極好。
這個世界,江北澈一點也不喜歡,可有吳姨在,趙伯在,江大福在,還算沒有那么糟糕。
江北澈拉住吳姨的手道:“姨,不必麻煩了,我在我二叔鋪子里做學(xué)徒,畫符箓。”
吳姨一聽,忙問道:“哪家鋪子?”
江北澈道:“大福堂,姨你聽過嗎?”
吳姨道:“聽過,那掌柜脾氣怪得很,平時沒多少客人,沒想到人家竟是你二叔,怎還讓自家侄子受了這多苦。”
自家孩子,那是心疼到不行。
吃百家飯長大的娃,莫說父母,就是旁人見了,也會動幾分惻隱之心,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江北澈道:“他小時候就離開家出來闖蕩,一直沒有再回去,我只知道有這么一個人,從沒見過。”
吳姨恍然大悟,怪不得呢。
那大福堂都開了好些年,掌柜一直也沒變過。
若父母之間沒啥仇恨,見到自家侄子成了乞丐,豈能忍心。
吳姨伸手拍了拍江北澈的左腿,“這腿也是你二叔給你治好的?”
江北澈點點頭,“嗯,他認識一名煉丹師,人家給我煉制了一粒丹藥,吃下去腿就好了。”
吳姨道:“你這二叔對你還真不錯,那你可要好好做事,爭取早日成為一名一品符師。”
有了這個身份,也就能在這天下立足,出去行走,普通人見了都得禮讓七分。
無論怎么說,地位都比一般人高,日子也比一般人過的滋潤,頓頓有肉足以保證。
符箓這東西,壓根就不愁賣不出去。
比如她的兒子,也有志向成為一名一品符師,此刻正在家中勤學(xué)苦練,只等過些日子便要去定陽府參加麒麟閣的考核。
一旦通過,別說是在三門鎮(zhèn)這一畝三分地,就是放在整個定陽府,說出去都能令人高看一眼。
吳姨在聽到江北澈正在學(xué)習(xí)畫符,下意識想著能否和自家兒子一起結(jié)個伴,路上好有個照應(yīng)。
但后來反應(yīng)過來,自家兒子六歲開始學(xué)習(xí)畫符,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十五歲,才終于有底氣去參加考核。
畢竟無論過于不過,十五兩銀子的門檻費都是不退的。
一戶普通人家,能經(jīng)得起幾次失敗。
而江北澈剛脫離了乞丐的身份,估計連筆都拿不穩(wěn),怎能去定陽府,這不是害人嘛。
吳姨道:“孩子,姨對畫符也不懂,只是聽我家孩子說,最重要的就是心要靜,手要穩(wěn),畫符過程中,不能有雜七雜八的念頭。”
江北澈點點頭,笑道:“姨,我記下了。”
吳姨道:“好好好,好好畫,等以后攢夠了錢,就能回鄉(xiāng)了。”
她又囑咐了江北澈幾句話,生怕江北澈一朝換了身份,這心思就飄了,可萬萬要不得。
說了快有一刻鐘后,兩人這才分開,吳姨一臉感嘆之色,人生際遇真是妙不可言。
當(dāng)初的小乞丐,現(xiàn)在都成為小少爺了。
大福堂雖說生意差,怎么著也開了近十年,肯定不會少了吃穿用度。
畫符嘛,苦肯定苦,但前途光明,總比賣力氣好。
等吳姨進家門后,江北澈這才收回視線。
他一點也不覺得吳姨嘮叨,反而心里暖暖的。
乞討兩年,他受盡苦楚,深知陌生人的善意何等珍貴。
深吸一口氣,江北澈調(diào)轉(zhuǎn)方向,走進賣文房四寶的鋪子。
眼下時辰不早了,大多數(shù)客人都已回家休息,至于某些夜貓子,肯定也不會來這尋樂子,所以鋪子很冷清。
江北澈轉(zhuǎn)悠一圈,見沒人上前招呼,便朗聲道:“伙計。”
正在打瞌睡的伙計被嚇了個激靈,忙尋聲看去,便見到江北澈,頓時一臉不滿。
剛才他在店里就聽到了,這客人原先是個乞丐,估計沒啥錢,就懶得花心思出去攬客,一心想睡覺。
現(xiàn)在客人都喊了,自然不能裝作沒看見。
他死氣沉沉的從柜臺后走出,“客官想買些什么?”
江北澈也不在意他的態(tài)度,“一刀云虎箋多少錢?”
云虎箋的質(zhì)量極好,是用來畫符的不二之選。
與此同時,價格自然也不會便宜。
伙計打量江北澈幾眼,“一兩銀子,不二價。”
江北澈道:“多少張?”
買東西總要問清楚點比較好,各個地方的物價都不相同,數(shù)量也不相等。
伙計道:“五張。”
江北澈暗自咋舌,這真尼瑪?shù)馁F。
合計下來,便是兩百文一張。
八盤醬牛肉,才抵得上一張符紙。
若是節(jié)省一點,兩百文錢都夠一個人吃好幾天飯。
畫符箓,真是既賺錢也燒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