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陵看著眼前青磚鋪地,白墻黑瓦鋪成的內街,雖然和【夷山坊】內比不了,但是比起外街道那等臟亂環境又要好上太多。
草丹堂不愧為練氣修士坐鎮的藥店,位置毗鄰夷山坊,此處空氣都清新靈動許多,傳聞偶爾從護山法陣流露出靈氣,讓臨近之處靈氣遠高于其他。
楊陵感受著虛空中明顯濃郁的靈氣,低階修士于此修煉,比靈氣貧瘠的荒野確實好許多。
楊陵一行人進門,立即有一個管事模樣的尖嘴青年出來。
還不待那人說什么,西門彪已經一把拽起來人脖子,一拳頭直愣愣的砸了上去。
“就是你,桂管事。”
頓時一道血液飆射出來,那人剛出一聲慘叫。
西門彪一腳斷子絕孫腿踹在對方子孫根上,一聲慘叫憋在喉嚨,直挺挺的砸在身后門板上,“哐啷”一聲掉在地上。
西門彪恨急了他,繼續撲上去拳打腳踢:
“我讓你欺負青姐,我讓你污蔑青姐偷東西,你才是賊。還讓青姐在眾人跟前脫衣服檢查,如果不是青姐不許,老子早活刮了你。”
說著手中從后腰拽出一柄明晃晃的尖刀,一刀扎在那人大腿上,血流如注。
下手狠厲,絕不留情。
楊陵靜靜的站立,任憑西門彪施為。
他也是才知曉西門青在這受了如此委屈。
那丫頭自小懂事,啥事情都悶在心里。此時恐怕是擔憂自己身死,幾個小的沒了生計,記掛著幾兩銀子的工錢這才委屈求全。
自己最近忙于入道修煉,還真是沒來得及顧及家里幾個小的。
直到西門彪將地上那人打得出氣多進氣少,后院急匆匆的跑出來一掌柜打扮的山羊胡子。
“你們是何人,膽敢在仙師門下放肆。又是你們幾個小的,好勇斗狠的小乞丐,膽敢如此行兇,待仙師回來,定會告知火工會拿你們謝罪。”
山羊胡子色厲內荏,看著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桂管事伸手指著幾人,但就是不敢近身。
“什么事!何人造次。”
虛空響徹炸雷,隨后一位老者出現店內。
立即便有一股子沁人心扉的藥香彌漫開來。
“參見仙師!”
山羊胡子率先跪倒,大禮參拜。
西門彪手中的尖刀“哐當”一聲掉在地上,他剛才戾氣上涌,只顧著為青姐報仇,忘了這是何方地界。
此時見到仙人出面,只感覺天塌下來一般。
坊市地界,凡人對修士的恐懼便是如此。
便要跪倒,以命相抵。
身后一股勁風卷來,隨即一只強有力的肩膀將他扶起,耳邊響起熟悉溫潤的聲音:
“沒事,有我。”
突然的靈力波動讓那老者陡然一驚,戒備的看著出現的楊陵,隨即驚訝道:
“道友,怎么是你。”
老者的話讓四周的人都愣了一下,愕然的看著站立面前的楊陵。
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年身形瘦削,穿著簡單素樸的山客勁裝,就一外街的窘迫少年。
除了衣裳略顯齊整干凈,哪里有人能將他和傳說中的修士仙人聯系在一起。
小家伙們一雙雙眼睛又驚又喜的看著楊陵,
他們聽到了什么,那位仙師稱呼他們的陵哥為道友,他們的陵哥,成仙人了。
楊陵看著眼前的老道,赫然便是那位售賣【辟谷丹】藥材給他的老道。
微微拱手道:
“道友確是有緣!”
“道友,我妹妹在你店里被污蔑為小偷,還被這仗勢欺人的家伙欺負,今日卻是要向道友討個說法。”
瞥了地上的桂管事一眼,在魚龍混雜的坊市外街一年,也是見慣了生死。
“你我也算舊識,便沒必要鬧到去問天臺上拼個生死的地步,道友,你說呢。”
老道聞言凄苦的臉色頓時又苦了三分。
問天臺,乃坊市間修士解決因果恩怨所在,簽生死狀一決雌雄。
看了看楊陵,又看了看楊陵身后侍女模樣的顧念,還有小丫懷中抱著的紅色狐貍。
雖然不是自己料想中的貴門公子,但是眼前這小道身份端是神秘。
世間能誕生靈根者千難萬難,修士靈物難得一見,這小道身邊卻聚集如此多修士靈獸。更不說能拿出數枚靈石購買藥材練手的豪奢,哪里是這外街泥潭里能生出來的。
他一個晚年老修,半截身子都埋入黃土了,如今一把老骨頭全為了那位進入仙門的孫子賺些靈石,哪里敢招惹禍端,和這年輕修士拼狠斗氣。
當下恨急那地上的桂管事,飛身一腳將半生不死的桂管事掃出門外,
對著那個山羊胡子罵道:
“平時你們那一堆子破事我懶得搭理,給我惹出了麻煩,自作孽不可活,平時吞了多少給我吐出來,今日起,你不再是我這兒的掌柜。”
說完,快步的跑了進去。顯然,他雖然不管這些俗事,但是修士心思靈透,對于自家店內之事也是門清。
楊陵緊隨其后走進后院,便看到小山一樣的灰斑壁虎尸體中間,一個瘦小的人影正蹲在井邊清理著尸體。
楊陵取的【生肌散】藥材里面便有灰斑壁虎,還注明了這灰斑壁虎乃生活在深山瘴氣之中,身有毒性,需謹慎處理。
而如今西門青這樣一個凡人,卻在這樣毫無防護的情況下處理這類藥材,這哪里是處理藥材,簡直就是直接在鈍刀子殺人。
當下對外面那個管事更氣,連帶著對身邊這老道也看不順眼起來。
一身氣機明滅不定,仿佛隨時便要暴走。
西門青正小心的取出壁虎尾部的一枚毒腺,便感覺自己身體被一把拉了起來,隨著一股暖流傳入體內。
近來酸軟沉重的身體,似乎恢復了些許往日的活力。
抬頭看到熟悉的臉龐,眼眶頓時紅了起來。
“陵哥,你還活著,太好了,太好了。嗚嗚嗚嗚,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沒用,撐起不了這個家的。”
似乎壓抑在心中的壓力頓時有了宣泄口,這年僅十一歲的女孩兒終是抱著楊陵大聲哭了起來。
“沒事了,沒事了。”
楊陵拍打著西門青后背安撫,一邊將溫潤的木系靈氣注入西門青孱弱的體內。
他能感覺到,一股股綠瑩瑩的毒瘴之氣扎根于西門青體內血肉之中,頑固至極,自己的靈氣竟然驅散不了。
西門青如今之所以還能撐著,便是體內一股獨特的靈機,由內而外的撐著身體,抵抗那道毒素。
“靈根!”
楊陵頓時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