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午餐打包的時間,徐秋白手機的呼吸燈一直在閃。
徐秋白點亮屏幕,發現又是柳心怡。
先前12點01分的時候她就發過一條,質問徐秋白是不是翹課了。
被發現了,徐秋白還是挺意外的。
她平時也不中途查人啊。
徐秋白有點傷腦筋,但也知道在她面前裝傻狡辯沒用,就回了個『是』。
柳心怡又很認真地詢問了徐秋白原因,但徐秋白的原因正當不了一點,便讓她別問了直接扣分就行。
柳心怡這個人是不好攻略,但卻很好懂。
她肯定知道徐秋白就是惡意翹課,如此忍著厭惡感一步一步私聊詢問,就是為了貫徹她心中的“程序正義”。
單論她這種堅持,徐秋白還是挺認可的。
只是這程序主體紀律分制度實在是有點逆天,徐秋白很難沒有意見。
這會柳心怡又換了一件事,問的是上周五大創課缺席的事,這個徐秋白倒是有原因的,只是沒辦法解釋明白,于是又讓她直接扣。
接著導員姜嫻也發來了消息,問徐秋白為什么沒找大創老師遞假條,看她字里行間的著急情緒,徐秋白大概知道發生了什么:
柳心怡找姜嫻開上周的假條,找到大創老師消了缺席記錄,交流之間得知徐秋白那節課也翹了。
徐秋白的紀律分又少了,姜嫻看到柳心怡提交的記錄后傻眼了。
徐秋白早就忘了遞假條這件事,安撫好姜嫻后,徐秋白陷入思考。
看來真得想方設法掙貢獻分了。
“你咋這么忙,消息來個不停。”鐘小綿也注意到了徐秋白此刻的狀態。
徐秋白突然想起來學姐現在是大四,家里很有背景,又在直屬的校醫院實習,可能知道些紀律分的內幕。
“學姐,你有沒有想過幫糖醬伸張一下正義?”
“想是想過,但我對東海校區這邊不熟,很難做到事情。”
忘了這茬,醫護兩大學院都在另一個南湖校區,確實沒招。
“那你知道我們學校有個紀律分制度嗎?”
“紀律分?”鐘小綿露出疑惑的表情。
看來她也不知道。
徐秋白心里一沉,這算什么事。
“那你對我們學校的資本管理結構有沒有一點點的了解?”
“你怎么突然問這個?”
徐秋白也只是稍微引申了一下思路,東海大學是一所私立高校,也是全國唯一一所能追趕那些頂尖公立大學的私立高校。
它的某些專業甚至比首都的那兩所TOP2還要強。
徐秋白查過一些資料,東海大學是非常典型的試點改革產物,為的就是探究國外的頂級私校模式在國內是否行得通。
但改革試點的結果卻很混沌,既成功又失敗。
成功的點在于東海大學經過幾十年的發展確實成為了全國頂尖的高校,綜合學術排名相當高,培養出的一代代人才更是有其獨特的凝聚力。
而失敗的點就更明顯了,同期試點改革的其他院校全都失敗了,別說92計劃的標準線了,就連普通的一類線都達不到。
過往十多年來,有很多學者專門研究過這個現象,但最后都沒有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而東海大學方面也在這件事上保持緘默,沒有特意出來分享交流成功的模式經驗。
東海大學不隸屬于國家教育部或者地方政府,所以行政體系和財政體系皆為獨立,只是接受著一定程度的政府監管。
所以宏觀層面上,可以將其看作一個巨型教育集團,輸入私有資本產出學術成果。
徐秋白想了解的就是其中的資本股權結構。
“這個我倒是知道一丟丟。”鐘小綿點了點頭,然后開始盡力回憶起來。
“之前的話,我們學校好像是由兩個特別大的股東共同把控著學校的各項高層決策。”
“兩個特別大的?”
“對。”
“差距不大?”
“對。”
嘶,這樣不是容易內斗嗎?
徐秋白雖然不是很懂資本領域的東西,但基本的思路還是有一些。
首先大學在國內是不允許上市的,天然就少一層監管和協調。
其次東海大學體量這么大,又是一個管理起來十分繁瑣的學校,決策層還能搞分庭抗禮攜手共治那一套的嗎?
“但聽說今年好像又多了一個,具體我不清楚。”
學姐的話讓徐秋白又驚了一下。
難道這就是東海大學成功的原因嗎?
“那你知道這兩大股東的信息嗎?”
“其中一個好像是杜氏,另一個是花……”
鐘小綿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隨即立馬捂了下嘴,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
“你怎么了?另一個是什么?”
“沒什么沒什么,另一個我搞錯了,對了我突然想起來你剛才提的那個‘紀律分’制度了,我聽我的一個博士生學姐提過這個,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可能二十多年的樣子,那個時候的東海大學采用的一套管理體系,但現在已經廢除了呀。”
又是廢除。
就在這時,徐秋白突然接收到了一陣強烈的負面心聲。
“徐秋白……你居然還敢來騷擾媽媽!我要殺了你!!!”
很生氣,非常生氣。
徐秋白還是第一次聽柳心怡破這么大防,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徐秋白覺得她的表情一定比第一次在花鋪那時還要可怕。
她怎么知道我去了花鋪呢?
“打包好了,我們回去吧~”鐘小綿又揪了下徐秋白,她似乎很喜歡徐秋白手臂上的肌肉手感。
一路上,徐秋白都怎么說話,因為腦子里實在是太吵了。
難道是發現了我給琉璃瓶里玫瑰換了水?
刷攤主證進博覽館時,柳心怡竟然打來了電話,徐秋白組織了一下語言,按下了接聽鍵。
沒等那邊開口,徐秋白搶先開口:
“聽著,今天這事和你媽沒關系,你媽的性格有多溫和你比我清楚,我死皮賴臉非要去她也趕不走我!”
意外的,讓人大腦發麻的心聲停了。
兩秒后,柳心怡那冷如冰窖的聲音從話筒里傳了出來:
“我沒有兇媽媽。”
徐秋白放心了。
“那你想罵什么就罵吧,罵完我再掛。”徐秋白很平靜。
然而柳心怡并沒有選擇發泄情緒。
“上周五,你為什么知道我發燒了。”
這個問題徐秋白答不了。
徐秋白沉默著看向四周,學姐已經提著飯開開心心地朝糖醬跑了過去。
嗯?老宋怎么突然打電話過來了?
徐秋白按了掛斷鍵,畢竟說好讓柳心怡罵完了再掛。
嗯?糖醬怎么不肯接學姐的飯,她在看什么?
徐秋白看見糖醬正站在原地冷冷地盯著學姐,視而不見她手里用心良苦的午餐。
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個叛徒。
緊接著,徐秋白發現了更多奇怪的地方。
周圍的路人都在看他,有的甚至還在指指點點。
柳心怡突然不說話了,電話那頭傳來眾多奇怪的雜音。
以及,宋時宇又打進來了一個電話!
老宋從來都是懂王,徐秋白第一個電話不接他是不可能打第二個的。
除非,出了和自己有關的大事。
“柳心怡?”
徐秋白試探性地喚了一聲。
“我沒有...我沒有...”
電話那頭的柳心怡聲音顫抖著,不知道在念叨著什么,但聽上去沒有危險。
徐秋白選擇接通宋時宇的電話。
“老宋?”
“白哥!!!出大事了!!!你快看熱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