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軍夫人的幫助下,宋九枝順利從淮香閣的老鴇手里拿回自己的賣身契。宋九枝盯著手里那張困住自己多年的紙,微微出神感嘆。
她,從今日起,是自由之身了。
“哎呀,我們的九枝妹妹要走了!”
紅嬌兒一步一步地向宋九枝走來,但眼底是抑制不住的艷羨之情,但更多的是嫉妒之意。沒想到還真得讓宋九枝這死丫頭攀上高枝,竟也真的出去了。
“誒,嬌兒姐姐,這你就不知道了吧。九枝妹妹可是宋小公子的心尖上的寵兒,只不過,這花有落敗之時,人有色衰之日。宋小公子也是個明事理的人,昨日剛從淮香閣出來,今日一早便跑去幽州去接樂央郡主回京城了。”
“一個是從花樓里走來的妓女,另一個是金枝玉葉的郡主,我想宋小公子應該不糊涂吧。”
紅嬌兒嗔笑,手上的紅紗巾在身旁的云兒的臉前輕易揮了一下,輕笑著說,
“云兒,你莫要說了,省得我們九枝妹妹不高興。”
宋九枝看著她們在自己面前的言行,倒是不以為意。宋小公子人很好,身份尊貴,與同樣是金貴地位的樂央郡主喜結連理,確實是一段佳話。
她宋九枝費盡心思討宋小公子歡心只是為了自己能夠從這淮香閣走出去,別無他想。更沒有奢望自己能夠借宋小公子之手,一朝飛上枝頭變鳳凰,
“各位姐姐,說夠了嗎?”
宋九枝溫聲柔語說道。抬眸看著紅嬌兒和云兒,一如既往的溫柔。可是宋九枝總覺得自己以前不是這個樣子,在淮香閣的這幾年,確實也變了許多。
“姐姐,若是說夠了,那煩請姐姐們讓路,妹妹我要去收拾東西了。”
宋九枝從二人之間穿過,絲毫沒有給二人任何的眼神。淮香閣的這一年,自己確實漸漸地被他們同化了不少,但是,從今天起,她宋九枝就再也不用低頭順眉地伺候人了。
從邁出淮香閣的那一步起,她將獲得新生。
從此,世間再無宋九枝,她決定為自己起一個好聽一點的名字。
就叫,宋——宿——槐。
她不曉往事,不知自己來自哪里,幾乎對以往一片空白,但是她知道自己是誰,是宋宿槐。
夜來秋里涼,宿于秋槐上的宿槐。
宋宿槐拿著自己的包袱,望著槐溪汩汩向前流動,盛安城繁景迷人眼,但是她想去江南,在江南度過自己的余生。
宋宿槐拿著將軍夫人給的錢,買了一輛馬車和一名馬夫以及路上吃的干糧。
待宋宿槐將要出發離開京城時,一個臥在街邊的老翁攔住了馬車。
宋宿槐拉開簾子,以為是老翁乞討,就命馬夫給老翁幾兩錢打發,可是沒想到老翁還是攔著宋宿槐,在馬車前堵著。
“老爺爺,您攔我作何?”
“小姑娘,老夫我今日得閑,想為你算上一卦。你下來,我給你算算。”
老翁一副隨意的樣子,示意著宋宿槐下馬車。宋宿槐瞧著老翁有一種不甚靠譜的樣子,蹙著眉頭,左右看著來往的人們指指點點著。
在內心的驅使下,宋宿槐還是下了馬車。老翁促狹著看著下來的宋宿槐,嘴里嘟囔著說,
“姑娘的面相,身弱之人多富貴,但體弱也是往往守不住財的。哎——姑娘這命有些弱了。”
老翁長嘆著,將宋宿槐的手放下,無奈之情漸漸流露出來。
宋宿槐聽著老翁的話一愣一愣的,雖是不相信這老翁說的話,但他說自己命弱守不住財運,意為不祥,若是真的因老翁的這一句話,丟財喪命,應是不好。
宋宿槐淺眸一動,將幾塊銅板又塞進老翁的手中,問道,
“那可有辦法破解?”
老翁將手里的銅板推了回去,一字一言地說著,
“破解之法倒是有,只不過的姑娘自己悟,老夫我怕泄露天機。”
“說來聽聽。”
“依山傍水,這是什么山,又是什么水,還得看姑娘自己想了。姑娘今日給的錢也夠老夫我幾天的酒錢了。”
說著,老翁便起身拿著身邊的酒葫蘆,頭也不回的走了。
宋宿槐又上了馬車,神情深沉,對馬夫喊道,
“往回走,去明月樓。”
片刻之后,宋宿槐就已然出現在明月樓門口,宋宿槐看著門上的牌匾,京城的第一大組織,果真是名不虛傳。
“姑娘,您需要什么?”
“一名聽話的殺手。”
“姑娘說笑了,我們明月樓是酒樓,哪里會有殺手?”
宋宿槐一頓,對啊,明月樓確實是酒樓,自己怎么會想到這里是一個殺手組織呢。可是自己內心不知從何而來的感覺就是覺得這里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
“那還是請您問一下你們的掌柜亦或是老板?”
簾子后的人動作一滯,向小廝揮了一下手,隨后就聽見小廝說道,
“姑娘請隨我來。”
宋宿槐微微點頭,看來自己的直覺沒有錯。
宋宿槐跟著小廝上了二樓,直到一間屋子的門前。
“姑娘,主公就在里面。”
宋宿槐頷首,待小廝走后,就打開這扇門,一進門就果真看見在屏風后的人影。
未等宋宿槐走近,就聽見屏風后的男人說道,
“姑娘,想要什么等級的殺手?我們明月樓共有四等,分別是銀輝,銀枝,銀霜和銀木。”
“銀輝。”
宋宿槐不假思索地回答,既然要買,那就要買上等的。
“姑娘要殺誰?”
“我要去江南,希望這個殺手能夠保護我的安危。”
“嗯,姑娘去樓下等著吧。稍后,就會把人帶到你的面前。”
待宋宿槐走后,屏風后的男人才出來,真是當今皇帝的第二個兒子,二皇子蕭硯。可是隨他而出的還有一人,正是宋小公子宋之舟。
“之舟,小姑娘都要走了。你也不挽留一下?”
蕭硯打趣說道。他當然認出了這個姑娘正是自己的好兄弟宋之舟心心念念的人,可是宋姑娘如今要走了。
“她不在京城,于她而言更安全。”
宋之舟忖道。
“對了,本皇子可是聽說你要去接見樂央,怎么還在京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