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以萌放下電話,就往家里跑。提起這樓下的鄰居,莫以萌也是一頓子氣,她好不容易用了八年湊了個首付,給媽媽買了套房子,雖說是二手房,但最少她和媽媽、妹妹也終于有了自己的家。一家人開開心心搬了新房子,剛搬了沒幾天,晚上總是有各種敲敲打打的聲音,起初以為是房子的隔音效果不好。后來對門鄰居來串門,說這樓的隔音效果不錯啊,再后來聽聽這聲音是從樓下傳上來的,聽對門鄰居說,樓下那戶姓寧,雖說家庭條件過得去,但是一直想給兒子和兒媳在這附近買套房子,總是碰不到合適的。莫以萌買的這個房子 ,開始寧家就想買,但是價格一直再談,而莫以萌就看了一次,覺得這房子離市中心近,購物醫(yī)療都方便,考慮媽媽的身體想都沒想就付了定金,不知道是不是出于這個原因, 樓下便一直懷恨在心,故意找麻煩。莫以萌本想找他們談?wù)劊瑡寢尶偸钦f也許住久了就好了,慢慢處吧,誰知樓下越來越過分,以萌的媽媽睡覺輕,一夜一夜的睡不著,沒辦法就去找過幾次,他們卻越來越厲害,無奈前幾天找了居委會和派出所出面協(xié)調(diào),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讓他們家覺得鬧大了,在街坊鄰居前沒面子,今天才故意去找事。
莫以萌想到這,是越想越急,緊趕慢趕到了家,一進門看見媽媽坐在沙發(fā)上,整個人氣直的打哆嗦,臉色青白,妹妹 莫以橙在一旁邊哭邊安慰媽媽。
以萌坐到媽媽身旁,幫媽媽順著氣:“到底怎么回事?”
橙子擦了擦眼淚,憤憤不平道:“媽媽說今天是你生日,想著做點好吃的,然后我們兩就出去買了一下午的東西,這剛進門,樓下他們家的兒子和女婿都過來,說咱們家一下午一直故意弄動靜,吵的他們沒法呆。咱們家下午連人都沒有,怎么可能有聲音。媽媽跟他們理論, 他們那個兒子說話太氣人,媽媽就抓著不讓他們走,讓他們說清楚,他們看媽媽氣的不行了,也怕出什么事,就甩開媽媽下樓了,差點把咱媽摔著,我給你打電話沒打通,就給尚言哥打了。”
莫以萌這才發(fā)現(xiàn)在餐廳一直在打電話的尚言,這會兒的莫以萌什么也不想管,起來就往外沖,剛到門口就被尚言一把攬住:“你干嘛去?”
“你說我干嘛去?欺負人也得有個限度吧,你松開,我倒要看看他們家到底要干什么?”
莫以萌的媽媽想站起來去拉以萌,頭一暈又摔坐在沙發(fā)上。
“媽。”
“阿姨。”
眾人圍過來,以萌的媽媽抓住以萌:“小萌,算了別去了,你一個女孩子的,讓鄰居們看了不好,我沒事,歇會兒就好了。”
尚言在一旁看著一臉怒氣的莫以萌,他知道莫以萌雖說好強,但也一向也算善良,用唐芯一句話,她除了對自己不好,對誰都好。但是她對她媽媽的那份保護欲,是深到骨子里的,發(fā)生這事就算她現(xiàn)在不去,沒準(zhǔn)到什么時候她還是會自己去,便說道:“阿姨,你先休息會兒,這事也總歸不能老這樣,您放心,我跟小萌去,不會有事的。”
以萌的媽媽又何嘗不了解自己的女兒,便再三叮囑:“尚言啊,你可看著她,你們兩去把事說開了就好了,咱們家沒男人,別惹那麻煩。”
“阿姨你放心,有我呢。”
莫以萌剛出了門,三步兩步就跑到樓下還沒敲門,突然被尚言攔腰一抱,直接拽到了一樓。
“尚言你再不松手我跟你絕交。”
尚言把她放了下來,堵著樓道:“你想怎么辦?吵一架?打一架?那除了讓阿姨擔(dān)心還能怎么著?”
莫以萌這會兒哪聽得去勸:“那你的意思,我還得去說好話不成。”
尚言看著以萌的眼睛:“信我嗎?”
莫以萌很少見尚言這般認真:“有話快說。”
尚言也不說話,拉著莫以萌走到小區(qū)里的超市,買了一箱精致牛奶,便往樓上走去。
以萌抓住尚言的胳膊:“尚言,你要敢說這是給樓下那戶送的,我就把你踹下去。”
尚言拍了拍以萌的頭:“你不是說信我嗎?聽話,我保證今天把這事結(jié)束了,要是不行,你說怎么著咱就怎么著,好不。”
尚言硬拽著把她拽到五樓,敲門前還不忘囑咐著:“進門后,一切聽我的,不許生氣, 不許吵架。”
開門的是寧家的兒媳婦,一看尚言身后的莫以萌到有幾分驚訝,沖屋里叫了一句:“他爸你來一下。”
只見一個男人三四十歲的模樣,真是應(yīng)了那句話乍一看不怎么樣,仔細一看還不如乍一看呢。挺大的肚子一臉的橫肉,若不是將近一米八的個子,真懷疑這該怎么娶媳婦。
“怎么了,有事嗎?”
尚言看了他一眼,差點沒樂出聲:“沒事,都是鄰居下來看看叔叔。”
這人也不好拒絕,起來門讓他們進來了。
一進門,看見寧家的老兩口坐在沙發(fā)的上,女婿和女兒在旁邊坐著看電視,兒媳婦和兒子就跟門神一樣,守著門,這好大的陣仗。
莫以萌一肚子的火,要不是尚言壓著,她拆了這家的心思都有,
“來這邊坐。”這家的女兒濃眉大眼,雖說看樣子也不大像省油的燈,但是禮面上還過得去,笑著道了一句:“喝茶。”
“不麻煩了。”以萌一個字都不想說,尚言卻收起了平素和以萌他們相處的那份痞勁, 一身的彬彬有禮,含笑應(yīng)對。
“這位是叔叔吧,晚輩叫尚言,這是我妹妹莫以萌,住在你們樓上的鄰居,不知道今天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他們家那媳婦依著墻,眼睛一愣一愣地:“什么誤會啊,天天弄得叮鈴哐當(dāng)?shù)模墒裁窗。俊?
莫以萌一聽這哪壓得住:“什么叫,我家弄得弄得叮鈴哐當(dāng)?shù)模焯煲膊恢勒l大晚上的弄噪音,損人不利己的事也不知道誰干的?”
他們家媳婦也不生氣,陰陽怪氣地說著:“這是什么話,我們家在樓下怎么弄啊,不想聽聲音買別墅去啊。”
尚言攔住莫以萌,拍了拍她:“干什么呢?怎么跟嫂子說話呢?”尚言也不顧莫以萌要吃了他的眼神,繼續(xù)笑著說道:“看來慶世能源的待遇就是不錯,嫂子一定是住過,要不怎么知道別墅的隔音效果好呢。”
一聽“慶世能源”他們家媳婦滿臉是不屑的驕傲,慶世能源是在濱海數(shù)一數(shù)二的好單位,他們家從不避諱,恨不得讓所有人都知道。
尚言看向?qū)幚项^:“聽說叔叔在慶世能源都是副處級待遇了,也快退休了吧。”
這寧老頭更是一副干部的派頭:“就那樣吧,單位還說的過去,是快退休了。”
“哦,那挺好的,早就聽孫叔叔說慶世能源可不清閑,像叔叔這樣真的挺好的?”
寧老頭看了眼尚言:“孫叔叔?你是指?”
尚言依舊云淡風(fēng)輕地家常道:“哦,就是慶世能源的孫總。”
聽到孫總他們一家人的臉上頓時收斂了好多,尚言依舊不緊不慢:“其實孫叔叔是我爸同學(xué),也算是從小看著我長大的,最近跟我爸正說合作什么項目,老想著去看看他都沒顧上,今天要不是來您這我這又忘了。”說著拿起電話撥了過去“喂,孫叔叔,我是尚言,上次說去看您, 一直沒去,這不給您打個電話請罪呢,正好,我現(xiàn)在在您同事家呢,您等會兒啊孫叔叔 。”
說著把電話遞了過去,只見這人接過手機完全沒了剛才那趾高氣揚的神色:“孫總,哦 ,是是是,在我家做客呢,您客氣,放心放心,一定好好招待,再見再見——”
尚言拿過手機又寒暄了一陣,便掛了電話。
看看此時這家的兒媳婦臉色變得通紅,尚言接著說道:“我聽說,您女婿的工作最近沒什么著落,也想進慶世能源,其實啊叔叔沒必要,在那那么累,您要是真想給姐夫安排個輕松的工作,找我就成,在濱海別的不敢說,這點事還是沒問題的。”
這一家子半天愣是沒說一句話,尚言看了看墻上的表:“您看,這光顧著聊天了,都沒看時間,都這點了,我們就不打擾您做飯了,先告辭了。”
寧老頭一家趕忙起身,尚言和他們家這兒子擦肩而過的時候,玩笑似的說了句:“其實我也好久沒鍛煉身體了,要是哪天空了,咱們可以切磋切磋。”
臨出門時還不忘遞上名片:“叔叔,這是我的電話,我姨她們家都是女人,不方便,要是今后再有什么直接給我打電話就行。”
他們家媳婦和剛開始進門真的是判若兩人,急忙說:“能有什么事,都是鄰居,放心,放心。”
真是聽過沒見過,這一家人也真是讓莫以萌刮目相看。一出門,尚言打了一個響指在以萌面前一晃:“搞定。”
認識快三十年了,莫以萌一直以為尚言就是平素里那吊兒郎當(dāng)?shù)臉樱墙裉齑_實讓她吃了一驚。
尚言看著莫以萌的眼光:“怎么開始崇拜我了?”
“走開,你剛才在我家打電話就是為這事?”
“你這不廢話嗎?阿姨說他們家是慶世能源的,我就找人打聽了打聽,正好他們老總我也認識,權(quán)當(dāng)教育教育他們家了。這比你上來大吵大鬧一場來的有用吧。”
莫以萌嘴上不認,但不能不說尚言這樣確實比她來的有用多了:“沒看出來啊,尚大少爺還有這心思。”
尚言哈哈一笑:“傻丫頭,你不會真以為我這生意都是打鬧鬧出來的吧,怎么嚇著了?我呀都不知道你這八年班怎么上的,有些事哪有你想的那么簡單,講道理呢是跟講道理的人去講,像他們這一家人不用點手段怎么可能徹底解決。你要是早告訴我,就不會今天這么一出了。 ”
“我哪知道他們一家子這么無恥,再說不能什么事都靠你們吧。”自小他們?nèi)齻€就知道以萌不容易,所以什么事都會想著怎么不讓她吃虧,這也是以萌從小到大最感激的地方。
尚言也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你呀,這萬事不求人的毛病我也真是無語了。你說你跟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說的,活該吃虧。”
“尚言,你夠了啊,我這氣還沒出呢。”
“得,你大小姐我惹不起,小的先閃了,您好回去好好安慰安慰阿姨,我要再過去,阿姨準(zhǔn)得叨叨你。走了。”
莫以萌回到家給媽媽說事情處理的差不多了,以萌的媽媽嘆了一聲:“哎,小萌了,不是媽媽說你,家里真的應(yīng)該有個人來撐撐門面了,媽知道你能干,但是女孩子家畢竟容易受欺負,今天有尚言幫你,人家尚言畢竟也娶妻生子了,人家不能幫咱們一輩子吧。 女人啊,一過三十歲各方面都不如原來了。到了這個年齡了終究要嫁人,你不能跟人家唐芯比,畢竟人家家庭條件和人家自己的事業(yè)都比你強。其實也怪媽,是這么多年媽媽連累你了— ”
“媽你別說了,我知道,你放心吧,這事我會上心的,今兒您也累了,別做飯了,我出去買點吃的 ,一會兒回來。”
天漸漸黑了,高樓中的七彩霓虹逐漸亮了起來,走在路上,抬頭看看天空,試想哪個女孩不期待所謂的愛情,莫以萌自然也是一樣,小時候拼命的工作,只為了那與生俱來的責(zé)任,但是長大了,早已過了本該浪漫的季節(jié),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jì),奈何她卻有著不讓自己講究的任性,她總是在想,若是晴天,怎會遇不到朗風(fēng)霽月,她待字未嫁,待的是一份執(zhí)念 ,不奢望步步生蓮的精彩,只愿云淡風(fēng)輕之后笑對自己的這一份執(zhí)著。 然后現(xiàn)在,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做了,她曾感謝老天給了她很多的幸運,但是現(xiàn)在就在這一刻,她真的感到了無助和無力。她一直覺得自己可以撐起一個家,但是突然她發(fā)現(xiàn)她好像錯了。
“原來你是我最想留住的幸運……”手機的鈴聲再次響起,《小幸運》她還能否還有機會等來她的幸運。
拿出手機一看,是李琛的媽媽她便知道是什么事了,溫柔地叫了聲:“許姨。”
“小萌啊,上次許姨給你說介紹個男朋友我讓李琛問你,李琛說你答應(yīng)見見?”
“啊?”莫以萌那天哪說可以見了,李琛下次見了一定饒不了他,但是現(xiàn)在以萌突然覺得她已經(jīng)無力排斥所謂的相親了:“嗯,是,那許姨麻煩您了。”
“太好了,剛才對方他媽媽還問我呢,這樣,他今天好像有空,你們約個地方?”
“好,許姨,您安排吧,我在外面買點東西,一會兒給我媽送回去,我就去。”
“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