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雨歇云收。

窗外竟然突然變得陰云密布，“轟隆”一聲響雷后，暴雨打得窗戶“啪啪”作響。

白小樓癱坐在大班椅上，看著嬌羞地做著清潔工作的王可人發(fā)呆。

她到底為什么？

“你還好意思坐著不動，起來呀！”

王可人瞥了白小樓一眼，像只小鴨子一樣蹣跚著往門口走去。

“哎，你怎么說走就走？你還沒向我匯報這幾天科里的情況啊！”

白小樓拼命忍住不讓自己笑出聲，一本正經地對王可人說道。

“還有什么發(fā)匯報的？你沒聽見說局座找你嗎？”

王可人回頭瞪了他一眼，氣鼓鼓地答道。

“我沒聽見。再加上局座在找我，他不會親自打電話給我呀，至少也得叫陳大霸打個電話，明明是你舅舅打電話找你。”

看到王可人那又羞又氣的模樣，白小樓故意拿她開心。

“快去吧！我舅舅是怕你不知道，提前通知你，我不是告訴你政治處帶著特高課來我們科里抓了好多人了，肯定會去找你的，你還不如自己主動上門，和丁局長說清楚，省得被關進去。”

王可人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你看你，幾天不見就變成了受氣的小媳婦一樣，別哭，笑一個，我馬上就去。”

“要死呀你，還笑我！”

王可人又哭又笑，跑過來捏著小拳頭打向白小樓。

“唔……”

白小樓抓住她的手往懷里一帶，嘴唇又成了個呂字。

“討厭，不要啊，要不晚上好不好？”

見到白小樓的手又在使壞，王可人拼命掙扎出來，喘著粗氣求饒。

白小樓本來沒那勁再來一出，見狀站起身，整理好衣服，摟著王可人往門外走去。

“這么大的雨讓我怎么去？”

一開門，撲面而來的雨點又將兩人擊退了回去。

“科里還有一輛摩托沒開走，要不咱們披上雨衣去吧？正好我也要去見我舅舅……”

王可人再一次倔強地將房門打開。

去就去，丑媳婦遲早要見公婆面，再加上如果不通過丁墨村這一關，自己精心布置的這張關系網，從源頭就會開裂。

一咬牙，白小樓跟著王可人沖去了軍需倉庫。

東洋人的軍用雨衣其實蠻實用的，穿上去又保暖而且還能藏槍支，稍微注意點，擦肩而過的人都不會認出你是誰。

白小樓一腳油門，帶上王可人直奔淞海警察局而去。

陳大霸見到白小樓吃了一驚，半天才反應過來，讓白小樓在他辦公室稍等，他去向丁墨村通報。

過了好一陣子，陳大霸才滿臉歉意地來請白小樓去丁墨村的辦公室。

習慣于在丁墨村光線暗淡的辦公室出現的白小樓被刺眼的燈光照得幾乎瞪不開眼。

“你還認識回來的路啊！”

丁墨村不陰不陽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局座，我時刻不敢忘記局座的叮囑，一找到機會第一時間趕回來向局座報到來了！”

對面射來的強光手電總算熄滅了，寬大的紅木辦公桌上的臺燈不但照亮了丁墨村那張怒氣未消的臉龐，還將站在他身邊的汪如海的身影拉得老長。

“汪處您也在啊！”

白小樓趕緊舉手行禮。

“白科長客氣！其實按照白科長現在的身份，應該我向你敬禮還合適吧？”

汪如海雙手背著，邊走邊向白小樓上下打量著。

什么意思？

白小樓腦袋急速運轉著，怎么也想不明白他這話到底從何而起。

“汪處座永遠是我的長官，局座將我第一份工作就安排到您手下鍛煉，我怎么能忘本呢？”

客套話永遠是化解尷尬的好方法。

“白科長最近很忙啊？”

汪如海已經踱到了白小樓跟前，扶了扶金絲眼鏡架，盯著白小樓的眼睛發(fā)問。

“為局座效力，自當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白小樓雙腳立正，昂著頭看向丁墨村朗聲回道。

丁墨村裝作低頭在看手上的文件，壓根沒搭理他。

“去舞廳刺殺白川將軍也是局座給你下的命令？”

汪如海突然伸手指向了白小樓的鼻尖，惡狠狠地吼道。

“汪處長，我知道你對我們局長的寶座睽目已久，但是你想如此血口噴人，栽贓給我局座，你信不信我現在就嘣了你！”

白小樓一手將汪如海的手指撥開，一手將“雞腿擼子”頂上了他的額頭。

“你敢開槍？”

汪如海挹眼看著烏黑的槍管，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白小樓沒有回答他，只是“咔嚓”一聲將子彈上了膛。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刺殺白川將軍的可不是這南部制式手槍，而是一把漢斯新款沖鋒槍，要不你將那把沖鋒槍也拿出來吧，反正你白科長空中取物的本領人人都知道。”

汪如海神情自若，好像白小樓手上拿的是一把小孩子玩的水槍。

“汪處長，我是去了舞廳，特高課也將我抓去審訊了好幾天，不然我也不會現在才來向局座報到，但是……”

白小樓拿槍口對著汪如海的額頭捅了兩下，盯著他的眼睛說：

“特高課已經查清我和槍殺案無關了，汪處長不會想借機報復我，又將我抓到政治處受一遍刑吧？”

“話不要說得那么絕對，所有維和政府的職員都有接受政治處調查的義務！”

汪如海還是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看著白小樓。

“是嗎？”

白小樓冷笑一聲，槍口朝下，對著汪如海兩腿間就開了一槍。

子彈直接擦著汪如海的褲襠穿過，屋子里頓時冒出毛發(fā)燒焦和尿液溢出的騷臭味。

裝！

給老子再裝！

見到白小樓再一次將槍瞄準他額頭，汪如海顧不得地上流淌著他剛嚇得小便失禁的尿液，一屁股坐了下去。

“胡鬧！”

丁墨村看不下去了，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來。

陳大霸聽到槍聲也沖了進來，身后速帶著兩個保鏢。

“給我將他的槍卸了，再搜下身，看還有沒有別的武器！”

丁墨村一聲令下，白小樓被反扭雙手全身上下搜了個遍。

自然不會有別的武器，武器全在空間呢。

“局座，我剛才回到科里，聽可人說，我們綜治科的人全被這個王八羔子抓走了，局座，你得為我做主啊，他明顯是公報私仇，看到您對我這么好，將綜治科的地方放得比他政治處還高，想借刀殺人，將我除掉，然后說我是你指使的，從而實現他的狼子野心，登上您局長的寶座！”

白小樓一邊拼命掙扎著，一邊大聲向丁墨村哭訴。

丁墨村沉著臉，從辦公桌后走了出來，先看了看又想站起來，又覺得很沒面子，老臉通紅的汪如海，再圍著白小樓轉了一圈，揚揚手示意陳大霸帶著保鏢走出去。

他并未讓人將自己押走。

白小樓偷偷松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