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想要什么？要人我給你人，要錢我給你錢，你不知道維和會那些王八蛋想另立內勤局，將我們警察局的權力再次分割出去嗎？你將人請甲硝唑來了，一個銅板不少你的，現在多要一文錢都沒得商量！”

看樣子丁墨村日子過得也并不是那么舒坦，情急之下沖著白小樓咆哮起來。

“局座，這么激動干嗎？我說過問您要錢了嗎？您說給我人，還不是您的人……”

“你！”

丁墨村氣得無話反駁。

“局座，連我自己都是您的人，何況別人啊。”

白小樓這神態讓丁墨村又氣又想笑。

被人愛慕總是一件開心的事，不管是被男人愛慕還是女人愛慕。

“我招再多的人都是為局座暗中培養力量。”

“您也說了維和會那些家伙看您不順眼，如果我們沒有足夠的力量，遲早會被周坲海那般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只會拍馬屁的家伙害死去。”

丁墨村聽了想笑。

你自己何曾不是這樣一種人？

但白小樓接下來的話讓丁墨村又不得不對他刮目相看。

“您給我的每一塊銀元都被我用在招攬有用的人為您儲備力量上去了。您說為什么東洋占領軍將軍們為什么對黃勁榮那么感興趣？”

“還不是貪圖他手上有巨額的金銀財寶和清幫上萬的幫眾。”

“其實黃勁榮有的您都可以有，而且也可以將他所有的變成您的！”

丁墨村走到長沙發坐下，拍拍旁邊的沙發座示意白小樓坐到他身邊說話。

這是他第一次和白小樓平起平坐，對于丁墨村這種特別注意細節的人來說，這種破天荒的舉動說明他真正將白小樓當成了自己人。

“平時我對你要求比別人嚴格，你不要太放在心上，其實在內心里我是把你當成我的小兄弟看，我希望你能夠快速成長起來，你明白嗎？”

丁墨村說得情真意切，如果不是白小樓對他這種老狐貍了如批號掌，還真會感動得熱淚盈眶。

雖然裝不出感動到流淚的模樣，白小樓還是很真誠地看著丁墨村道謝：

“我知道您一直將我放在心上，我從來沒怪過您！”

這話一出，丁墨村又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心想就不該讓他靠自己這么近，萬一他撲到我懷里哭哭泣泣，該如何收場？

更何況屋里還有其他存在。

“好啦，你有什么說直說吧，只要我能辦到的我都會想辦法幫你解決。”

“不知道局座知不知道租界的洋人都在拼命往輪船上擠，要乘最近一個航班回國？”

警察局在租界也有不少臥底，丁墨村點了點頭。

“局座不是感覺經費不夠用嗎？這不是送錢上門了嗎？”

丁墨村也沒辦法明白白小樓這話意從何來。

“你的意思是我派人去搶船票做黃牛？”

雖然覺得這小兒科了，但丁墨村實在想不出來洋人回國和自己增加經費有什么必然聯系。

“這些洋人都在租界混了好些年，這次回國是肯定沒打算回來的，隨身的財物肯定不是少數……”

白小樓看著丁墨村，掏出兩塊銀元在空中拋著玩。

“你什么意思？難道我還能搶了他們的不成？”

白小樓咧嘴一笑。

“為什么不成？”

“他們坐的可是客輪，受萬國航海公約保護，就算交戰雙方都不允許攻擊客輪！”

丁墨村眼睛一瞪，教訓小孩一樣教訓起白小樓來。

“您說的沒錯！客輪受公約保護，但海盜組織沒有和任何國家簽過公約！”

“你！”

丁墨村氣得站起來指著白小樓的鼻子，但又不知該說什么好。

“我可知道舟巖群島就有不少隊伍在，有海盜也有國民政府的游擊隊，也有大夏先鋒隊的漁民救國自治會，當然……”

“丁局長不會不知道也有東洋的浪人混跡其中吧。”

丁墨村低頭沉思起來。

白小樓并沒打算給他太多的思考時間，而是接著說：

“如果客輪在舟巖群島出了事，公約組織是找我們淞海政府還是找東洋政府，或者是找國民政府？”

“好像找誰都沾不上邊吧。”

丁墨村抬起頭，盯著白小樓問：

“你為什么想這樣做？”

“因為錢！”

“沒錢就買不起武器和糧食，沒有武器和糧食就拉不起隊伍，沒有隊伍，誰會將您局座當回事？我是您局座的人，我不為您著想，難道為八竿子打不上的洋人著想？”

丁墨村盯著白小樓，眼珠子都沒轉一下。

良久才緩緩地說了一句：“我再想想。”

“還有什么事嗎？”

“等這件事過后，您再找個名義重新組織一個船隊，讓東洋人和西洋人甚至其他各派勢力都簽字畫押絕對不對你的船隊動手，這樣你還擔心經費問題？”

丁墨村不置與否，而是追著問白小樓：

“另外還有什么事嗎？”

“將金紫涵放了，外松內緊，用她做魚餌將楊勁釣出來。”

“萬一她跑了呢？”

丁墨村皺起了眉頭。

不是他非要將金紫涵關起來，主要是她的身份特殊，萬一北嶺國派人來交涉要求帶她回去，有個閃失，他警察局擔當不起。

“不是有我嗎？您就這樣不放心我？”

丁墨村又直勾勾地盯著白小樓，半晌不說話。

誰還怕你不成，那就互相盯吧，看誰先認輸。

白小樓孩子氣地將頭湊過去，和丁墨村差點碰了個眼對眼。

丁墨村不自覺地往后仰起了身子，向白小樓擺手說：

“我將金紫涵交到你手上了，如果有任何差錯，那可不是說著好玩的事，我必當軍法從事！”

意思是金紫涵跑了或死了，白小樓要被斃了唄。

“您別嚇我，您不同意當我沒說。反正西洋的專家不是一會半刻就能找過來的，現在的西醫專家在淞海，您不急我更不急。”

耍起賴皮來了。

丁墨村一聽，也是這個理，又揮揮手說：

“你自己注意安排人手，怎么處置你自己看著辦。”

白小樓一聽，心中大喜，嘴里還在嘟囔著：

“人家一顆心全部為了你，你卻當成了驢肝肺，不相信我，那你派別人去做好了。”

“好了，好了！我答應你總成了吧。”

丁墨村拿著這個時而像個老謀深算的軍師，時而又像一個愛撒嬌的小孩一樣的前秘書有點無可奈何。

“那我們說好了，您安排我的摧毀黃府的事情算完成了，找到楊勁的事也算告一段落，可不能到時間又說我沒完成任務要關我禁閉。”

丁墨村搖搖頭，說：“都算你完成了好吧。但找楊勁和請來洋醫生的事可不能耽誤。”

“放心吧，局座！對了，別忘了通知總務處給我將500大洋的啟動資金拿給我。”

“才離開我多久，怎么變成了一個小財迷？放心，我馬上通知肖處長將銀元送過來。”

聽到這話白小樓高興了，將嘴巴貼了過去。

“你想干什么？”

丁墨村還以為白小樓想吻他，驚愕地趕緊伸手擋住他的嘴。

“我跟你講個天大的秘密！”

丁墨村狐疑地將耳朵湊了過去，白小樓貼著他的耳朵說了一句話，讓丁墨村驚愕地愣在原地，白小樓起身離開了也沒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