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江有些驚訝，沒想到老醫師居然能直接看出來。

“確實已經練成了第三層。”

老醫師聞言微笑，“今晚便在這住下吧，五禽戲尚有一秘法，需在初曉之時以藥浴浸身，方可徹底圓滿。”

秦江思索片刻答應下來。

......

晚間，后院的某間客房，燭火搖曳，將人的影子映在墻上。

桌子前，秦江提筆疾書，編寫著《長生五氣功》，打算明日交予老醫師。

直至夜深，他放下筆，扭了扭脖子，微微舒展身子。

起身走到窗前，孤月高懸，皎白的月光灑落。

今晚的夜色極美，比之往日似乎都寂靜了幾分。

走到桌前吹滅了蠟燭，明日還要去學習鐵臂拳，得快些歇息了。

次日，秦江從床上坐起身，眼眸微闔，還帶著些疲憊。

昨日激戰那兩頭狐妖，就算是睡了一整晚，依舊是有些倦意。

披上布衣，循著記憶走向房門，打算出去洗把臉。

“吱嘎~”

房門打開，卻不是白日，依舊是黑夜。

吸——！

秦江深吸一口氣，瞬間清醒過來。

抬頭，月光依舊。

當即，他確定絕不是自己出現了問題，因為月亮的位置與睡覺之前沒有絲毫變化。

自他練成長生五氣功之后，肉身便與天地產生了某種莫名的聯系，他對于身體細微處的掌控也幾乎可以說是達到了一個巔峰。

如果不是刻意控制的話，絕不會出現什么天未亮便醒來的情況。

迅速穿好衣服，回到屋中拿起黑水刀，他直接躍上房頂。

四下望去，偌大的黑山城，竟然沒有絲毫亮光，往日里各個城門處是會點燃火把的。

不僅如此，他仔細傾聽，莫說人言，便是蟲鳴風聲都聽不到，這黑山城仿佛一夜之間成了一座空城！

心頭微微發緊，他腳步輕慢的向著另一處房頂走去。

走過幾個房頂后，視線被一抹亮光吸引，是二樓一間亮起燭光的房間，一道模糊的人影映在窗戶上。

輕輕走近，還不等他在窗戶上開個小洞，便有聲音從房間內傳出。

“誰在外面？”

老醫師的聲音傳出來。

聽到是老醫師，秦江的心情微微放松，輕輕推開窗戶走進房間，老醫師正坐在桌前翻閱著醫書。

“這么晚了，怎么還沒睡？”

秦江微微挑眉，“您說，現在是夜里？”

老醫師聞言點頭，望了一眼窗外，“太陰懸掛，不是夜間，難不成是白日？”

秦江瞥了一眼窗外，恍然的點點頭，“噢~是，是我睡迷糊了。”

說著，他走到老醫師身側坐下，手掌撫上黑水刀柄。

“對了老醫師，你還記得那日你將五禽丹交予我時，說要將其二兩紋銀賣與我一事嗎？”

老醫師面露疑惑，“二兩紋銀？當真是我老糊涂了不成？老朽明明記得當日我所言，應為百文錢才是。”

“那今日，為何不扣出去？”秦江問道。

老醫師頓時笑了起來，“怎的？非得給我不成？”

聞言，秦江放下心來，滿意的笑笑，抽出黑水，“說吧，你到底是誰。”

老醫師聞言一愣，而后微微歪頭，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雙眸也變得空洞。

“我很好奇，你是怎么發現的？”

‘老醫師’沒有張嘴，卻依舊有聲音傳出，像是數十名男女的聲音混合重疊在一起。

秦江沒有回答，直接一刀砍了過去。

‘老醫師’身形一閃，瞬間出現在窗外，秦江快步追過去，剛剛躍出窗外，‘老醫師’便已消失不見。

下方傳來響動，他向下看去，不知何時，樓下竟然擠滿了人，抬著頭，目光空洞，直勾勾的望著自己。

不等他有什么反應，下一刻，所有人都瘋了似的朝他的方向沖過來。

人擠人，竟然形成了樓梯一般的效果，只是半個呼吸的工夫就擠了上來！

秦江眼眸一凜，直接提刀砍殺，頓時大量的血液飛濺。

人潮一波接著一波，如同海浪一般。

除了院子里面，院子外面的街道上也都是人，幾乎把所有的空隙都擠滿，根本望不見盡頭。

唰唰唰！

刀光在夜色里閃爍，如同海浪中的孤島時隱時現。

不知砍殺了多久，秦江的體力幾乎已經耗盡，但放眼望去，人潮依舊是望不見盡頭。

力竭之際，一股莫名的怒火從心頭升起，讓他奮力揮出一刀，刀身攜帶的巨力直接將身前一米的人潮攔腰斬斷。

難不成，又要死了？！

揮刀畫圓之際，一抹亮光從側面照進眼眸，他斜著眼眸望去，是一盞已經燃燒過半的燭臺。

‘公子，長夜漫漫，火光難明。’

猛然間，他的腦海響起仙兒消散時的話語。

強提一口氣，腳下悍然發力，直接撞開撲來的人潮，沖進了剛才老醫師所在的房間。

一把攥住燭臺，直接拋到床上，頓時火光大盛。

熾烈的火光灼燒房間，但卻感受不到半點溫度，更詭異的是，這火光不像是尋常火焰那般焚燒萬物，而是以一種液體般的質感蔓延向各處。

所過之處沒有燃燒的痕跡，反而更像是被融化腐蝕。

一股不祥的預感浮現心頭，他察覺到不對勁，徑直躍出窗外。

一層粉光落下，剛才的人潮已經消失不見。

他抬頭望天，那一輪皎月竟然變成了粉紅之色，一道嬌媚的女性身影浮現在月中，飄帶輕舞，如同仙子。

望著那起舞的身影，秦江眼神變得迷離。

唰！

刀光劃破手臂，他瞬間清醒過來，不再直視，而是用眼角余光注意著天上的粉月。

嗯~嗯~

下方傳來一陣旖旎的聲音，他看過去，剛剛的人潮再度出現，全都在做著不可描述的事情。

回頭望去，房間內火光熾烈，卻怎么也燒不出房間。

仙兒的聲音回蕩在腦海，長夜漫漫，火光難明......他確定，這是陷入了幻境。

望向四周，細細感知，除卻沒有那股與天地相連的感覺，沒有任何異樣。

好厲害的幻境！

踏、踏、踏。

清脆的腳步聲響起，不急不緩，甚至有些漫不經心。

一股無形的壓力壓在肩頭，讓他無法動彈。

‘老醫師’踏空而來，隨著腳步，身體漸漸拔高，變化成一名年輕女子。

赤足如玉，指甲染成粉色，微微泛著熒光。

身著粉紅羅裙，面容絕美，像是仙兒和玉兒的結合體，魅惑與矜持兩種矛盾的氣質同時顯現。

“公子，現世多苦厄，何不留在這里，永享極樂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