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是熙攘喧囂、穿梭往來的人群。

身后茶館的大堂內，是喝茶之人時不時的高談闊論，談笑風生。

顧暖看著看著，禁不住又開始出神。

李蓮花瞧顧暖再次出神，看了她好一會兒，沒忍住，又伸手給了她一記腦瓜崩。

“狐貍精，你今天……不太對勁。這一路都在想什么呢？”李蓮花借著吃東西的機會，開口詢問。

！！！

顧暖用爪子撓了撓被敲的地方，轉頭看李蓮花的眼神有點哀怨。

天殺的，她要是個女孩子……

她就不信，李蓮花還會老是彈她腦瓜崩！

現在這樣，還不是因為她現在是條狗！！！

真是——氣死她了！

察覺到顧暖突然飆升的怒氣值，系統躲在顧暖的意識里瑟瑟發(fā)抖。

不過顧暖到底只是動了動耳朵，并不準備理會李蓮花。

李蓮花原意，是想借著喝茶的機會，問問顧暖究竟怎么回事。

這會兒見顧暖不理會自己，倒是有些無奈了。

只是這里畢竟不是在自家蓮花樓，他也不能做的太過，便只能作罷，無聊的挑揀著盤子里的界干吃。

吃了片刻，側邊有腳步聲響起，是之前那個伙計端著一個茶盤過來了。

“客官，您的茶，還有茶點。您慢用。”

伙計放下茶壺和茶點碟子，又說了句，“若是客官需要續(xù)茶，喊小的即可。”

說完，隨即轉身招呼其他新來的茶客去了。

等伙計離去，李蓮花給自己倒了杯茶，又從碟子里分出一半茶點遞到顧暖那邊。

顧暖聽到動靜扭頭，見狀也不客氣，趁著無人注意這邊，迅速消滅完了擱到面前的茶點。

李蓮花在茶館坐了約莫近一個時辰，小二中途過來添了一次茶水。

等第二壺茶水見底，李蓮花把碟子里僅剩的幾塊茶點丟進嘴里，又喝完手里最后一杯茶水，扔下一塊碎銀起身走人。

顧暖早就等的不耐煩了，這會兒見李蓮花終于喝完了，趕緊跳下椅子小跑著跟上。

出了茶館，顧暖跟著李蓮花在街頭輾轉了半圈，到了一處專門買賣牲口的地方。

和里面其中一戶商販討價還價半天，最終……李蓮花買了兩頭大青牛。

顧暖這才知道，原來也不是所有的集市都有馬賣。

付完錢，李蓮花兩手各牽著一頭大青牛慢騰騰往回走。

回去的路需要再次穿過長街，李蓮花沿途，一路上又買了不少，接下來需要的各種吃穿用度。

顧暖眼巴巴的看著李蓮花東買西買，直至見他從豬肉攤拎了一整塊的肋排，頓時高興了。

李蓮花眼角余光瞥見顧暖心情很好似的在旁邊小跑著，搖搖頭。

這么長時間下來，他算是差不多摸清了顧暖的性子。

有點小聰明，但不多。

基本沒什么心機，還有點神經大條，甚至算的上有點缺心眼。

另外，還有點粘人，不，是粘他。

這樣一只狐貍精，就算是真的‘狐貍精’，也不是什么壞心眼的狐貍精。

時過正午，一人一狗還有兩只大青牛，終于回到蓮花樓。

顧暖一溜煙跑上臺階，蹲在原地等著李蓮花開門。

李蓮花給大青牛套好早就準備好的韁繩，在樓側的水桶凈了手，這才施施然踏上臺階打開門。

在他推門而入的當口，顧暖一馬當先，從李蓮花腳邊穿過，沖進樓內。

進去后，四只腳爪在墻角的布上蹭了蹭，然后直接一躍，跳上了長椅。

“嗷——”顧暖嚎了一嗓子，在桌上擺出‘排骨’兩個字。

李蓮花撓撓眉心，拎著排骨，走進廚房開始認命的忙碌。

吃飯的時候，顧暖詢問李蓮花接下來的打算。

李蓮花夾了一塊排骨塞進嘴里，含糊道：“不知道，走哪算哪吧。”

李蓮花說著，突然反問，“你是不是……又想說什么？”

顧暖撩干凈嘴巴周圍的醬汁，擺出一行字：去一品墳如何

“一品墳？”李蓮花咀嚼的動作放慢，“那可是熙成帝的皇陵。你怎么突然想去那里？”

顧暖接著擺出四個字：觀音垂淚

“……觀音垂淚？”李蓮花咀嚼的動作頓住，他有點明白顧暖的意思了。

“你想讓我去取觀音垂淚？”李蓮花笑了聲。

“嗷——”顧暖嚎了一嗓子，接著擺出一行字：等你再恢復一些，我就可以再告訴你更多。

“行啊，狐貍精，你居然還會賣關子了……”

李蓮花看著桌面那行新擺出的字，失笑，“不過呢，我也確實沒什么具體目標，這聽你一回，也無妨。那就這么說定了，咱們下午就啟程。”

李蓮花說著，又夾了塊排骨放進嘴里。

顧暖一見盤子里的排骨又少了塊，忙不迭伸爪護住盤子。

“哎哎哎，我說狐貍精，你可不興這樣啊。這一盤子還有很多呢，都你吃了，那我吃什么？”李蓮花見狀，也趕緊伸手去搶。

顧暖立刻‘嗷嗚’一口，低頭直接干掉了一半，剩下的也被她糊了一遍口水。

李蓮花頓時被氣了個倒仰：“狐貍精，你倒是給我留幾塊啊！”

李蓮花嘴上喊著，卻也不可能真的去吃被顧暖糊過口水的排骨。見顧暖再次光盤，只能無奈嘆了口，撐著額角佯裝生氣。

但顧暖怎么可能會被李蓮花輕易拿捏。

尤其是，這種小把戲李蓮花用的多了，顧暖早就不是當初那個小白。

今非昔比的她，才不相信李蓮花會因為這種小事情生氣。

顧暖‘咔哧咔哧’啃完嘴里最后一塊骨頭，放下爪子，下巴就那么擱在桌子上盯著李蓮花看。

看了一會兒，想了想，覺得李蓮花的接受能力如此良好，忍不住又動了幾分繼續(xù)試探的小心思。

她推開面前的空盤，在桌上擺出一行字：李蓮花，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李蓮花瞇了下眼，拿眼神打量了一下顧暖：“嗯，你問。”

顧暖下意識舔舔嘴巴，慢慢擺出一行字：要是我哪天突然變成人，你會如何

看到顧暖擺出的問題，李蓮花的呼吸微微滯了一瞬，但也僅僅是一瞬。

“哦喲，看你這意思，是終于準備……不藏了？”李蓮花不答反問。

說話的語氣揶揄中，還帶著點意味深長。

顧暖聞言，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藏？她藏個屁！應該早就暴露了吧。

顧暖換了一行字：我覺得吧，你那么聰明，應該都猜的差不多了

李蓮花嘴角頓時浮起一抹笑：“這怎么能一樣？我能猜到自是因為我夠聰明，是我的本事。但你坦白，則是你信任我……”

他頓了頓，放低了聲音，雖輕，但卻很是鄭重。

“我……自當不辜負你的這番信任。”

李蓮花這話落在顧暖耳中，顧暖當然是感動的不要不要。

她甚至都有種，要把一切都合盤托出的沖動。

幸好，最后一絲理智阻止了她。

若是李蓮花知道，她其實原本是個人，怕是以后都不會讓她上床了。

還是，嗯，就讓他誤會自己是只開了智的靈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