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再胡思亂想，帶著檢查報告去前臺交材料。

可醫生卻告訴我，腎源很緊張，最快也要半年。

不過這也意味著這一年里我要常帶小寶來醫院檢查，避免毒素蓄積，

可季彥是個很聰明的孩子，我要怎么做才能瞞過他呢？

我幫季彥辦理了出院，回家的途中季彥沒有像往常那樣趴在窗邊看著沿途的風景，

而是看著手里，季晏禮前年送給他的芭比娃娃。

那是季晏禮第一次送季彥生日禮物，

季彥平時最喜歡看動畫片了，一直盼望著有一個怪獸手辦。

但當他打開禮盒發現里面躺著一個公主娃娃時，他還是說出了違心的話，

“謝謝爸爸，我最喜歡娃娃了。”

自那以后，季彥走到哪里都要帶著這個娃娃，還因為這個娃娃，與班級里的其他同學發生了爭吵。

季彥一直很期待去年的生日禮物，可季彥早就拋在腦后。

生日那天，季彥拉著我坐在生日蛋糕旁邊，奶聲奶氣地問我，

“媽媽，你說爸爸今年會送我什么生日禮物呢？要是是怪物手辦就好了。”

我看了一眼手機上季晏禮發來的不回家的信息，悄悄地熄滅了屏幕。

“爸爸一定會送給我們小寶一個最棒的生日禮物的。”

可那天直到季彥睡下，季晏禮也沒有回來，我偷偷地將怪獸手辦藏進他的被窩里，假裝是爸爸送給他的。

季晏禮醒來后發現禮物，就開心了一瞬，便將手辦收了起來。

“小寶怎么不玩呀，這可是爸爸送你的禮物哦。”

我看見季彥呆愣了幾秒，然后傻乎乎地說，

“正是因為這樣，我才要好好收藏呀，不能弄臟了它。”

季彥從小就聽話，但人家都說會哭的孩子有糖吃，可季彥知道，就算他哭，爸爸也不會回頭看他一眼。

很快時間便來到了要體檢的日期，我還在找理由說服季彥，但沒想到季彥很快便答應了。

季彥平時最怕疼了，但在抽血時他卻勇敢得不像話。

他小大人的模樣很快就贏得了一大片護士姐姐的芳心。

可就是這么一個招人喜歡的孩子，親生父親卻不愛他。

檢查報告出來后，我松了一口氣，帶季彥去了姥姥家。

自從上次告訴媽媽季彥生病后，媽媽就總讓我帶季彥回家。

那天媽媽抱著季彥哭得昏天黑地，再加上今天體檢季彥的配合，

我感覺季彥已經知道自己得病的事了。

季彥來到姥姥家很開心，在外面和小伙伴玩了兩個多小時。

就在我打算今晚在這住下時，好久沒出現的季晏禮給我發來了消息，

【現在，立刻，馬上，給我滾回來。】

我感到莫名其妙，不知道季晏禮又那根弦搭錯了。

無奈我只好帶著季彥戀戀不舍地離開，沒想到打開家門的那一刻，

我就被迎面而來的巴掌打得蒙圈。

“叫你烏鴉嘴，這回好了，妙妙得了腎衰竭，這回你滿意了？”

妙妙？林婉婉的孩子也得了腎衰竭？世界上居然有這么巧的事？

季晏禮還在喋喋不休地辱罵我，我將季彥送回了房間，

轉身將包里的檢查單和診斷書摔在他面前。

“我已經告訴你了，小寶生了病。你不信，現在還來說我是烏鴉嘴？”

季晏禮看著桌子上的檢查單，終是相信了季彥腎衰竭的事。

“她的孩子是腎衰竭什么階段？初期？中期？還是末期。”

季晏禮冷靜了一會兒，回答道，「初期。」

“初期還好，只要積極配合治療，惡化的可能性不大。”

季晏禮卻將手放在桌子上，用手指輕叩著桌面。這是他在談生意時經常會做的小動作。

“沈云曦，你應該知道腎衰竭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換腎了吧？只要你把排到的腎源讓給妙妙，你做過的那些事我就可以一筆勾銷。”

我立馬沉聲回答道，“不行。”

季晏禮的臉瞬間陰沉下來，

“沈云曦，別給臉不要臉，別忘了，你的錢都是我給的，我想怎么辦就怎么辦，你沒有選擇的權力。”

我忍無可忍地抬起手打了季晏禮一巴掌。

這是我第一次動手打季晏禮，不只季晏禮震驚了，我也有些無措。

我剛要說出口的抱歉就被季晏禮打斷，

“果然是鄉下來的女人，真是粗鄙不堪。林婉婉比你要強上一萬倍，今天這個腎源你讓也得讓，不讓也得讓。”

季晏禮在說完這句話后摔門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