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不上秤，沒有四兩重，一上秤，一千斤也打不住，在絕強的正義之下，忍受痛苦的不止有邪惡，還有中立的中庸。”

“雖然這聽起來很殘酷，但絕強的正義不會有一點錯，正義的正確不容人們反駁。”

勒托主教低著腦袋，再次長嘆了一口氣，他有些失望，心里也對亞瑟的話產生了懷疑。

如果奧蘭.安德魯和艾莉.娜維爾來到黑巖關，只是為了調查烈陽教會的【海葵計劃】，那他絕對無法脫下黃衣服，穿上紫衣服。

因為。

這趟子渾水里根本就沒有大魚，全TMD是擇人而噬的沼澤。

真是無從建功啊！

TMD！

亞瑟.奧古斯都還真是一個混蛋啊！

連老頭子都騙！

“所以，主教大人，你是知道的？”

奧蘭臉色一變，神情格外嚴肅，他快走兩步來到桌子前，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勒托主教，聲音極其冰冷地質問道。

奧蘭的情緒很激動，他憤怒極了，說話的語氣也不再客氣，他不再使用敬語您，而是對著須發皆白的勒托主教直接使用了沒有禮貌的你。

“嘿，伙計，這就是你花了二十幾年時間才學會的道理嗎？”

勒托主教皺了皺眉，很快松開，嘴角泛起滿懷揶揄的笑容。

他氣笑了。

他被奧蘭.安德魯的天真給氣笑了。

雖然勒托主教早就聽聞太陽家族圣光安德魯家的繼承人是個天真的人，但他真的沒想到對方會這么天真。

“奧蘭.安德魯，這世界不是單調的黑與白，在那黑與白之間，還存在著一道精致的灰。”

勒托主教面色陰沉，他的聲音很輕卻很有力量。

說完這話，勒托主教便用指關節輕輕地叩打著桌面，他的動作很有節奏，仿佛在演奏一支曲子。

當然，勒托主教現在可沒有演奏曲子的心思，雖然他確實很喜歡演奏。

“所以，這一切你全都知道？”奧蘭再次質問，他的聲音也變得更加冰冷，非常給人壓力。

就像審判官審判罪犯。

奧蘭的強硬態度，令勒托主教感到很不舒服，他心里異常的憋屈，苦悶和憤怒。

勒托主教感覺不到被尊重，或者說他的尊嚴正在被奧蘭踩在腳下肆意踐踏。

那是一種來自道德層面的絕強俯視，又似是一個人類正在注視著一只可笑的螞蟻。

心中不爽的勒托主教輕瞥了一眼奧蘭，他決定不把掏心窩子的話講給對方聽，并且也絕對不會給對方一絲一毫的助力。

愿意調查是吧！

那就好好調查！

“滾出去！！！”

勒托主教狠狠地拍了拍桌子，指著辦公室的門，敞開嗓門，對奧蘭大聲怒吼道。

其實，勒托主教的脾氣還是蠻好的，但他真的接受不了奧蘭的指責。

因為。

在奧蘭的指責下，勒托主教百口難辯，唯有慚愧和無盡的慚愧。

這不單單是憤怒。

這憤怒中還夾雜了非常多的羞與惱。

“蟲豸！！！”

奧蘭冷哼一聲，邁著大步，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勒托主教的辦公室。

走出辦公室后，奧蘭雙眼血紅，表情猙獰，他用手捂著胸膛，狠狠地咬著自己的牙齒。

奧蘭很痛苦，痛苦到無法呼吸。

他不明白為何這美好的世界里會有那么多的蟲豸？

從斯蒂蘭卡再到索尼菲亞，他走了非常遠非常遠的路，一路所見景象卻從未變過。

無論他走哪里，都會見到蟲豸，許多的蟲豸和蟲豸們。

這實在太可恨了。

“你們不愿意做的，我來做！”

“你們不愿意管的，我來管！”

就這樣，奧蘭懷著滿腔憤懣，走出了黎明教會的大門。

辦公室內。

透過干凈的窗戶，勒托主教注視著奧蘭離去的背影，整個人沉默良久。

在說了那句“滾出去”后，勒托主教便后悔了。

勒托主教后悔的不是與奧蘭.安德魯的關系僵化，得罪了其背后的太陽家族圣光安德魯，從而斷掉自己的晉升路，很大概率再也不能向上進部。

他后悔的是自己的話傷到了一個孩子的心，二十出頭的奧蘭在一把年紀的勒托主教面前，就是一個孩子。

“唉！”

勒托主教長嘆了一口氣，伸出手指使勁地按壓了兩下太陽穴，隨后壓低聲音碎碎念道：“亞瑟的話還是有一定道理的，黑巖關應該真的有大事要發生，否則，我的脾氣也不會突然變得這么暴躁。”

“看來，我很可能是被某種陰暗的力量給影響到了，這可真不是一個好消息，會是【游魂之王修女芙莉雅】那頭墮落魔物在影響我嗎？”

“不，絕對不是，按照女神的神諭，它將會在今年的5月被圣潔之人祛除，也就是下個月……”

“……”

“……”

“算了，還是不要想太多了，也沒什么值得我操心的，這里可是索尼菲亞的土地，在女神的圣光照耀下，一切黑暗都將暴露出來。”

“嗨，雷諾.丹森的撫恤金要盡快落實，貧民窟的福利設施也要抓緊普及，市場上的那些高利貸奸商也要盡快清理掉…事情好多，人老了，精力越來越不夠用了。”

……

黑巖關。

布魯克林大街23號。

鮑勃魔藥店。

亞瑟懷揣著四金幣二十銀幣的巨款，走進了店里。

亞瑟并沒有錢，他的錢都給了紫荊花酒館的老約翰，或者說他合法掙來的錢都給了紫荊花酒館的老約翰。

另外。

亞瑟現在手里的這些錢，都是他干了過去的老本行，偷來的。

雖然亞瑟已經不做老本行很久了，但做起來卻非常嫻熟，有些技能是刻在骨頭里的，即便一直不用，也不會變得很生疏。

如果法萊迪娜沒有昏迷，那亞瑟絕不會去當小偷。

因為。

亞瑟信仰并供奉的神明很善良，法萊迪娜除了嘴臭這個缺點外，便沒有任何缺點了。

法萊迪娜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好孩子，立志成為最偉大的神明的她絕不會允許亞瑟干任何壞事。

“唉，狗日的奧蘭.安德魯，一點錢都不給我，可真NM坑！”

亞瑟十分勉強地為自己找了一個理由，將重回老本行這件事賴在了奧蘭身上。

這很無恥。

卻很符合他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