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相爭
- 明末:我真不是朱慈烺
- 鵝貨
- 2130字
- 2024-06-28 00:10:00
天色剛黑,張府后院里,剛耍了一通大刀紓解心中煩悶的張之柏坐在一條長凳上,由小妾拿著溫熱的毛巾為他擦拭汗津津的寬闊后背。
自打接到施邦曜的護送太子殿下南下的請求后,自己七拼八湊將最忠心的遣散家丁歸攏了幾十人,結(jié)果剛分批送出北京城,得到消息太子殿下又丟了。
這不才把人手又聚集回來,闖兵又開始鋪天蓋地搜捕殿下。
張之柏十分擔憂殿下的處境,害怕他不小心泄露了行蹤真的讓闖兵先給找到了。
他只得悄悄的派人盯著闖兵各處的動靜,希望能夠早些得到太子殿下的行蹤。
但是轉(zhuǎn)念一想,即使第一時間知道闖兵在哪將太子殿下搜出來了,又有何用?
難不成要單憑自己手底下的這幾十號家丁,在北京城中同闖兵硬拼不成?
那豈不是自取滅亡?
施邦曜因李闖的追贓助餉被活活拷掠死了,施府湊不出罰銀一家老少都被抓了起來,除了自己帶出來的兩個仆役,聽說就只有周雨卿不知逃去了哪里。
以至于自己現(xiàn)在只能無頭蒼蠅一般尋找太子殿下,身邊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
他有時實在看不到希望,已經(jīng)生出幾次由他去吧的心思,可一想到施邦曜的下場,估計李闖拷掠完這些在職大員,就該拿自己這些賦閑在家的小官開刀,左右都是個死,又總想著能夠轟轟烈烈一場。
要是真的僥幸能將太子殿下送到南都即位,他張之柏這個英國公府的偏枝可一躍超過宗家,成為東晉王謝之家般的頂級勛貴。
張之柏晃晃頭,將這突然冒出來的功利想法趕走,他覺得自己身為大明臣子,與國同戚的英國公子孫,肝腦涂地以報君上才是他此番行事的不竭動力。
因此,不到最后一刻,張之柏又始終抱著那一絲希望不松手,他甚至都沒在這個闖兵封城凈街大索京師的危險檔口,將那三十余個家丁分開隱蔽,而是盡數(shù)扮作仆役藏在了偏院之中。
為的就是一旦發(fā)現(xiàn)太子殿下下落,能夠有個人手應對。
只是這三十余人一旦真的跟闖兵沖突起來,能否激起小小一朵浪花,他也不敢細想。
就在他禁不住又在長吁短嘆的時候,一個心腹家丁急匆匆地跑進來,也不顧張之柏小妾還在的禮節(jié),急促道:“老爺,有線索了!”
那小妾不明就里,張嘴就呵斥那個家丁不懂規(guī)矩,張之柏卻是霍然起身,朝她怒喝一聲:“滾下去。”
小妾毛巾一摔,憤憤地走了。
張之柏這才一邊快速地披衣服,一邊急道:“到底如何?”
那家丁連忙將手里的一個信封遞給張之柏道:“那人冒著凈街敲開了門,只遞來這一封信,說了句速救太子,就逃也似的走了。”
張之柏心中很怨家丁沒能留下那人,但事已至此多說也無益,只能皺著眉頭將信封拆開。
那封信他接過來就發(fā)現(xiàn)鼓囊囊的,打開一開,里面除了一頁紙,竟還有一個陳舊的荷包。
“快去將施百順、蔣泰興二人叫來!”
張之柏一邊吩咐一邊走到屋檐的燈籠下面,偏著頭快速將信攤開,只見得里面用慌亂的字跡粗粗寫了幾句話道:“孤忠奸不辨,自四明公府走后多避將軍,乃至落入逆賊駱養(yǎng)性之手,悔之已晚。唯望將軍不計前嫌,趕于闖賊至前救孤于水火,他日江山與將軍共享之!”
這兩句話結(jié)束之后,另有潦草的幾個字寫著“大時雍坊,銅鑼巷西邊第一家”。
他擰眉細想了一會兒,努力從字里行間推導著信上內(nèi)容的真相。
最后,他斷定這不是闖賊的圈套,因為按如今的形勢,闖賊若想要自己這個賦閑在家的前朝游擊性命,根本不必如此大費周章。
就在這時,施百順和蔣泰興二人也終于趕到,張之柏將裝在信封里的荷包遞過去道:“認識這個嗎?”
施百順剛要細看,蔣泰興卻是大叫一聲道:“這不是小人的荷包嗎?”
“是被太子殿下拿去的不錯,當時里面還有二兩銀子。”
張之柏聽完“哈!”了一聲,大聲道:“速將人手召集至前院,一炷香后,避開凈街巡邏闖賊分頭趕往大時雍坊銅鑼巷,救駕勤王!”
……
白忠禮剛走不久,趙林就也離開了這個小院兒。
他只見過對方一面,沒看出什么端倪,也覺得對方?jīng)]有更好的選擇,卻仍然不敢把命運完全交在對方手里。
他沒有這個習慣。
離開小院兒后,發(fā)現(xiàn)街面上凈街巡邏的大順軍的密度比之前大了很多。
有兩次趙林實在避讓不過去,只得掏出從仇五身上拿來的管隊令牌,才堪堪蒙混過關。
又花了一些心思,趙林終于走到距離白忠禮三人被圍殺的小院不遠處的一個望臺。
這個望臺戰(zhàn)時被用作箭樓使用,平常時節(jié)卻只有兩個年老的軍戶輪流在上面值崗,以觀察附近各坊哪家萬一走水好及時預警。
趙林白天時還專門從這里路過探查了一番,這次冒充大順軍的士兵果然輕易騙開了門。
趙林沒費多少力氣就將那兩個年老軍戶綁了起來,然后旁若無人地登上了望樓頂層。
在這個時代,哪怕是最為繁華的北京城,在入夜之后,也是到處黑漆漆一片,整整一大片坊區(qū)里,只有零星幾戶人家能夠點得起燈火。
好在今晚的月亮還算皎潔,清冷的光輝鋪灑下來,讓趙林勉強能夠看清那個小巷方向模糊的輪廓。
北京城,前世今生,他都沒來得及靜下心來好好欣賞過。
幾百上千年來,對漢人來說,這個城市承載著祖先的驕傲,也寄托過南人的哀思,到了現(xiàn)在,它似乎又走到了另一個命運的關口。
明順清的命運到底是歷史的選擇,還是歷史的玩笑,趙林現(xiàn)在根本無暇多想,他只知道,頂著一張朱慈烺臉的自己,只有離開這座城,才會有一線生機。
此番離去,也不知是否還有機會能夠再見故國。
趙林一邊沉思,一邊四處眺望,以期盡快適應眼前的黑暗。
又憑欄等候了幾近一個時辰,再看到幾撥大順軍的士兵巡邏而過之后,趙林終于漸漸適應了這個環(huán)境。
又等了一會兒,兩隊黑影緩緩從街頭冒了出來。
趙林見狀,不由得將身子站直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