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皇帝也得講證據
- 大明瘋帝:朕真的荒唐無道
- 蕭藍衣
- 2470字
- 2024-06-18 23:34:46
“奴婢舉報太醫院院判華南,他給皇爺下藥,戕害皇爺!”
張銳知道,收服丘聚、陳敬后,皇帝會先安撫丘聚,再讓陳敬殺他張銳立威。
關鍵二人官職一樣,東廠只有一個掌刑千戶,一山不容二虎。
張銳背叛皇帝已經實錘,皇帝通過敲打丘聚,向豹房宮人傳遞政治信號:朕不會虧待有功之臣!
那么張銳就是墻倒眾人推了。
張銳想求活,就得吐出東西來,彰顯自己的價值,而這,是皇帝留他到現在的原因。
這一刻他才看清皇帝,皇帝真的深不可測,以前經常揣測皇帝,媚上幸近,實則如小丑一般,惹人發笑。
“把華南拖回來!”朱厚照等的就是張銳吐口!
張銳死活,已在他一念之間,不再重要。
他真正的矛頭,要對準前朝,嘉靖能搞大禮議,他為什么不能搞皇帝死亡疑案呢?你們不敢攤在明面上的事情,朕非掰開了揉碎了,公之于眾!
嘉靖兒子多,朕沒兒子,但你們兒子多啊!
丘聚也從欣喜中醒悟,皇帝沒有依仗,卻靠他與張銳的嫌隙,居中捭闔,敲山震虎,拿捏二人,實則刀尖上跳舞。
他不禁驚嘆,皇爺權術何時變得這般高明了?
他悄悄看了眼朱厚照,燈火之下,他面無表情,波瀾不驚,沉穩得可怕。
也許,追隨皇爺,尚且能繼續恣意猖狂,這波買賣不虧。
殿中氣氛沉悶。
華南正要押解出豹房,卻臨時聞詔,一眾御醫被押返寢宮,而張尚宮率女官抵達豹房外,正在等待宣詔。
口諭傳出豹房,皇帝詔令張尚宮見駕。
張尚宮欲使錢給小太監,打探情況,可小太監不敢收,張尚宮內心微沉,揣度皇帝身體狀況。
前朝后宮,所有爭斗,都是圍繞皇帝健康情況展開的。
如果皇帝健康,很多派系現狀會截然不同,尤其從劉瑾死后,皇帝親自下場,投效他的官員不知多少。
張尚宮帶著女官在迷宮似的甬道中穿梭,甬道錯綜復雜,不掌握地圖的人就會進入迷宮中,而掌握路徑的太監,是不允許出豹房一步的,可以說建造豹房時,皇帝煞費苦心。
可堡壘往往會從內部被攻破。
前朝的確不掌握豹房地圖,但朱厚照還是死了。
張尚宮感受到肅殺之氣,御醫華南就在她前面一百步左右,一前一后抵達御前,卻聽到華南的慘叫聲!
“你戕害皇爺的事實,還不從實招來?”
陳敬驅使太監給華南上手夾,這是女子慣用刑罰,也用于太監。
華南就知道張銳會出賣他!
他早就準備好了措辭。
“微臣不知所云,微臣絕不敢戕害萬歲!”華南字字泣血。
他不敢招,不招死他一個,招了死全族!
懲治太醫的口諭已經傳出豹房,前朝一定會救他的,不敢不救。
因為他招供的話,天下大變,不知多少前朝高官會致仕歸鄉。
“萬歲,您未經前朝,私設公堂,懲處微臣,微臣不服!”
華南直接撕破臉:“微臣請求萬歲查明真相,給微臣一個伸冤的機會,求萬歲成全!”
皇帝,連懲治一個御醫的權力都沒有?
還真沒有!
華南是太醫院院判,正六品官員。
懲處官員,是刑部的工作,皇帝不能越俎代庖。
就算皇帝動用廠衛,廠衛也需要捕風捉影,捉賊拿臟,憑證據說話。
大明刑罰講求實證觀,必須得有證據,張銳任東廠掌刑千戶,就擅長釣魚執法,沒證據沒法定罪。
張銳無證舉報,是捕風捉影,不能當做證據,哪怕張銳有實證,華南也有申訴的權力,再不濟鬧到大理寺那,拖個兩三年是很正常的事情。
至于經過皇帝批準,只是走形式而已。
如果皇帝想駁回,內閣也會駁回皇帝的要求,讓皇帝自找沒趣。
“謀害皇爺,你還想伸冤!”
陳敬扇華南的耳光,華南不停哭訴:“微臣只求一個公道!”
“陳千戶,案子不是你這樣審理的。”
丘聚見陳敬是個生瓜蛋子,一點都不了解東廠流程,好心提醒他,可陳敬以為他要搶功:“咱家只是試探試探他,馬上就上大刑,由不得他不招。”
丘聚嗤笑,就這樣的生瓜蛋子,也能搶班奪權?
殿中的朱厚照不由失望,屈打成招,只會喪失主動權,陳敬手藝太糙,會留下把柄的。
而在一旁苦苦尋覓機會的鄭通,伺機進言:“啟稟皇爺,讓華南招供并不難,只要有人得了和皇爺一樣的病,令其服用他開的藥方,那人死掉或者病情加重,就能證明藥物有毒。”
朱厚照很滿意鄭通的進言。
果然如此,只要他是健康的,就會有太監投獻他,他自然有源源不斷的人才使用。
現在是鄭通,用不了多久,就會有更多的人投獻,無論后宮還是前朝,這就是皇權。
“你去辦。”
“那陳公公那?”鄭通不想得罪那位新貴。
說實話,他也不知道陳敬是怎么幸近的,如果知道,他會把陳敬的腦袋提入殿中。
朱厚照瞥了他一眼,出來辦事還怕得罪人?
宮中這些太監生活過于優渥了,所以十二年過去,都沒誕生下一個劉瑾。
哼,宮中也得養蠱,皇帝親自下場多掉價呀!
“奴婢有罪!”鄭通匍匐在地,瑟瑟發抖。
鄭通快速出殿,從陳敬手中接掌權柄,華南還在喊冤。
嘭!
鄭通從侍衛手中拿到金瓜錘,包裹厚布,敲擊在華南頭上,直接將其擊暈,頭上還沒傷,腦瓜子嗡嗡疼,懵逼不傷腦,剛剛好。
“去提水。”
很快,幾個太監提著水桶進來。
鄭通指著兩個御醫,意氣風發:“寢殿中丟了根金釵,不知是哪個不開眼的偷拿了,往他們頭上澆,看看藏在哪里!”
嘩啦一聲,兩個御醫被淋個落湯雞。
“除了衣服,仔細搜!”鄭通聲音很大,故意讓人聽見。
偏偏兩個被淋水的御醫不說話,外人以為他倆同意呢,卻不知他倆的嘴被堵住了。
他鬼精,跑到燈火很暗的地方做事,不像陳敬,就在殿門口處置華南,搞得人盡皆知。
“干爹,咱不通醫理。”
“若藥物服下后,人是死了。”
“待仵作驗尸時,被瞧出破綻,局勢傾覆。”
“咱們受罰是小,壞了皇爺大計是大,關鍵咱們擔待不起呀。”鄭通的干兒子兼心腹鄭安成小聲道。
鄭通一拍額頭:“多虧你提醒,把這事辦砸了,咱家這輩子就毀了,你有什么好辦法?”
“快點說吧,干爹得幸皇爺,以后肯定虧待不了你的!”
鄭安成目光掙扎,咬牙道:“干爹,此事簡單,收買個御醫,拉他下水,這里是豹房,栽贓個太醫院院判又有何難!”
“難的是,誰敢做,做了之后能不能承擔得起報復!”
“你怎么沒早說!”鄭通臉色急變。
他沒往深想,看到皇帝身體轉好后,就急于幸近,想博得青云直上的權勢地位。
卻沒想到,這權勢能否長久,或者說,皇帝能活多久?
不然,這么簡單的辦法,為什么別人沒想到,偏偏他鄭通想到了,就因為大家不急于站隊,再看看皇帝的身體。
鄭安成苦笑:“干爹,在御前侍奉,誰敢亂語?好了,您已經站隊了,切莫反復,否則里外不是人,先把這差事辦好吧。”
鄭通初得權力的喜悅蕩然無存,竟想撂挑子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