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家
- 知青1979,從返城長安開始
- 天青丶暴走七月
- 2319字
- 2024-06-11 21:21:22
整個小區的人都知道任國富,長安市的名人。
雖然前些年受苦,被關進去幾次。
但人命硬撐住了,現在院里名聲響當當的。
“來來來,吃點瓜子……”
老吳心想這任遠絕對能飛黃騰達,趁早混個臉熟。
任遠見他殷勤的樣子,什么個理他心知肚明。
關于家庭組成,父母都是知識分子。一個保守,一個革新。
在這個年代是走在最前面那批人。
聽著門外的腳步聲,任遠心情復雜,不知道怎么面對這從沒見過的媽。
而且以“他”的性子,真不知道會做出啥事。
任遠是任家老幺,上頭兩個哥哥,兩個姐姐護著。
在胡同,巷子的混世魔王,不好惹的主。
“這萬一被發現是個冒牌貨,不會拉出去槍斃吧?”
“記得離開的時候小妹快出生了,現在該會說話了吧。”
腳步聲越來越近,木門‘唰’的推開。
“吱~兒~”
趙雙玲破門而入,一眼認出了兒子,眼神藏不住的喜悅。
任遠看著雙鬢微白,略顯得滄桑母親,她同樣緊張的看著自己。
“遠兒,你可想死媽了!”
趙雙玲松開女兒激動的跑過去,伸手想抱一下,見兒子往后退,她停下來。
“媽~”
任遠意識到不合適,但79年的風俗民情他壓根不曉得。
是該過去抱成一團,以淚洗面?
或許其他人能做出來,原身肯定做不出來。
看著門口的羊角辮丫頭,水靈靈的眼睛望著自己,一副快來抱抱我的樣子。
“哥哥~”
奶里奶氣的學著媽媽教她的話。
任遠瞅了一眼,點點頭表示聽到了,不是他故作高冷,而是以“他”的風格辦事。
“媽,小妹叫什么。”
“任穎,聰穎的寓意,取自魏書……”
趙雙玲正說著,見任遠扭頭離開。她苦笑著和門衛告別,抱著女兒跟。
尋思著兒子還在置氣,當年要不是老幺,十五歲的他就不用下鄉。
“還好現在回來了,回來了就好。”
……
“唉,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好在老大和老二都有工作,老三老四也安頓好了。
老五安安穩穩的享福,沒什么不好。
趙雙玲給任遠想好出路了,安安心心回來當闊少爺,啥也不用干。
就是那群狐朋狗友少交際,看著兒子唰的一下長高一大截。
要不是臉型沒變,她都快認不出來了。
趙雙玲跟在背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這該178了吧,離開的時候還是個165的小個子,難道鄉下能養人?”
任遠故作鎮定的上樓,按照信里的寫的單元樓,門牌號找到新家。
殊不知背后的親媽幫他安排了余生。
“媽,哥哥為什么不和我說話,他是啞巴嗎?”
任穎童真的聲音傳來,任遠差點沒蹦住笑出聲來。
“妞妞,凈說瞎話,掌嘴!”
趙雙玲裝模做樣的拍著女兒的嘴,走上前給兒子開門。
任遠躊躇了一下,走了進去。
記憶中父親是個革新分子,對家里的事不上心,一心撲在變革上,因此局子沒少進。
這個是原主和父親不和的主要原因。
進屋沒有看到熟悉的面孔,里面的裝修樣式古早,空間勉強夠用。
和他那幾百平的別墅差的遠,但比陜北的破瓦房強百倍。
“遠兒,咱這兩室一廳是上面剛分的房,你的房間在這邊……”
趙雙玲說著拉著兒子往臥室走去。
“廚房在這,這邊是廁所。”
參觀介紹一遍新家,想找些共同話題,這孩子自從見面一句話都沒講。
都快十八歲的人了,怎么一點都不懂事?
趙雙玲溺愛的搖搖頭,自我洗腦:“我兒子吃了幾年苦,回來耍耍脾氣怎么了?”
任遠坐下,桌上是他的手表,摸著金屬材質,背后印著SHANGHAI,A-581
“上海手表廠?”
看著背面的大樓狀圖標,好像很值錢的樣子,任遠沒戴表的習慣。
想到這個年代沒有手機,他順手戴在手腕上。
看時間9點40,算時間他爸早該回來家了。
任遠冷不丁問道:“我達(爸)呢?”
任國富已過知命之年,那些年因為過激的言語,一直以來被扣上帽子。
78年釋放回家,人是出來了,但身體也垮了,現在正在醫院接受治療。
趙雙玲沒料到,這小子從小和他爸不對付。
剛回來就關心上了,還真應了那句話:“父子哪有隔夜仇。”
見兒子鄭重的眼神盯著自己,她沒隱瞞:
“醫院,你三姐照顧著,媽今天專門接你回家。”
“醫院?”
任遠眉毛一抖,猜到可能有不好的事。
“嗯,醫院說沒事,休養休養就能出院了,這幾天我把妞妞放在家,你幫媽帶帶?”
趙雙玲臉上帶著牽強的笑,打算試探下,她知道兒子不一定答應。
因為當時下鄉的時候就答應了孩子,回城工作的事一定有著落。
但現在情況來看,短時間找不到了,除非,除非自己退休。
趙雙玲知道兒子的脾氣,他一定看不上教師這工作。
任遠敏銳的捕捉到母親躲閃的目光,她小拇指不停地扣著衣角,難道父親真病危了?
“不了,換身衣服去醫院。”
任遠沉聲回答,百善孝為先,天大地大,老子最大,他一直不知道父親住院的事,必須得去看看。
“啊?”
趙雙玲驚訝的叫出聲,沒料到是這樣,兒子好像變了?
見他眼神堅定忙連聲答應:“好好好,去醫院,就去醫院。”
大喜過望的跑到立柜翻衣服,留下二歲半的任穎坐在沙發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哥哥。
“遠兒,這毛衣是你大嫂給你買的。”
“這棉鞋是你二姐去年冬天親手給你做的,就等你回來穿哩。”
“還有這件軍大衣,是你大哥從隊上拿回來了,專門給你挑的大號的。”
……
任家的事很好捋順,按照時間順序。
當時1968年,1970年碰上下鄉熱潮,老大,老二扔掉工作義無反顧的扎進最偏遠的省份。
一句“我們也有兩只手,不在城里吃閑飯”鼓舞了多少年輕人。
兩頭腦發熱的貨不顧父親勸阻放著城里的工作不干,愣是沖在時代前頭。
好在兩個女兒都有工作,在危難時撐起了這個家。
1977年初,收到委員會的通報,任家必須出一個人下鄉。
十五歲的任遠只能出城,他不去讓未出生的小妹去?還是那兩個有工作的姐姐?
走的那天母親挺著大肚子,冒著春寒,在兩個姐姐攙扶下,在火車站送行。
看到眼前人,那不屬于任遠的記憶洶涌澎湃。
他皺眉單手扶著太陽穴,緩解腫脹的大腦。
任穎見這位陌生的哥哥捂著頭,一臉吃力的表情,忙朝著屋里喊。
“媽,我哥哥憋尿了,快抱他尿尿。”
“死丫頭,給我進屋來,一天凈瞎胡說!”
趙雙玲沒好氣的訓斥著,拉著老六進主臥。
“真的,哥哥就這樣,跟憋尿一樣。”
任穎擠眉弄眼,藕白指頭捏著平整額頭,人工制造出皺紋,學著哥哥剛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