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邊客套完以后，天吾獅又老生常談，提起了那套世界毀滅的說辭。

樂歌的皮囊下藏著一個年近三十的現代人靈魂，早就看出天吾獅面目和藹，似乎對他們有籠絡之意，當即裝作少年莽撞模樣，直截問道：

“世界毀滅？到底是何意，大離這么大的世界，也會輕易毀滅嗎？”

天吾獅肅然道：“人有生死，樹有枯榮，莫非一世一界，便能永劫不朽嗎？三位恐怕不曾知曉，這位輪回空間之主，就是掌管世界輪回生滅的無上神明。正是大離世界劫數將近，才會派出祂座下圣使，前往大離世界接引我等進入輪回，躲過滅世大劫。”

樂歌看似聚精會神，心中卻是全然不相信。

羅天教把業蟲當作輪回之主的圣使，這種觀點，顯然認為業蟲和輪回乃是一體。

如果說樂歌遇到金剛業蟲那一次，還可以解釋為輪回空間發布的試煉，用來磨練輪回者。

濕婆的那句話可是明示業蟲是世界毀滅的元兇……

肖恩也說業力兇險，少沾染為妙。

說明在輪回空間當中，業力并非必然的選擇。

不過，肯定也有一定的聯系，不然也不會有阮豐那樣的特殊職業輪回者出現。

為了套取情報，樂歌還是煞有其事的點點頭，裝出沒見識的樣子。

“不知接下來，會有什么變化？大離世界會化為虛無，還是轟的一聲炸成碎片？”

天吾獅有點被他逗樂了，微笑道：“并非如此。世界衰亡之時，會逐漸荒蕪寂滅，惡氣叢生，再也不適合人類居住。不過，吾主和圣使不會坐視世界衰亡。”

說到這里，天吾獅的笑容，在樂歌幾人眼中，突然變得有些詭異，有些皮笑肉不笑，不似真人。

三人對視一眼，發現天吾獅本人似乎毫無所覺。

洛玉秋突然覺得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不由得打了一個寒戰。

“屆時，圣使們會帶著吾主的無上偉力降臨，清洗整個世界。”

出乎意料的消息，讓樂歌的神情，變得越發嚴肅起來。

仔細想想，這消息似乎又不意外，樂歌不由得想起來他在阮豐進入輪回之時，看到的異象。

鋪天蓋地般覆蓋一整個世界的業蟲……

這就是羅天教所謂的清洗世界。

白學藝憂愁道：“不知道圣使還有多久才會前來，呃，清洗世界，小老兒年方五十有余，可還沒有活夠。”

天吾獅搖頭晃腦的笑著，似乎有些無法自控。

“快了，快了……很快……”

樂歌仔細看著他的表情，不動聲色問道：

“圣使清洗世界之時，不知道我們這些輪回者要如何自處？”

聽到這話，天吾獅回過神來，答道：

“看到這洞天世界沒有，到時候只要你們綁定洞天世界，就能在副本歷練之后，直接回歸洞天，而不是回到大離世界，自然可以高枕無憂。”

天吾獅說的輕巧，樂歌卻心中冷笑不已。

低階輪回者綁定在他人的洞天世界，從副本歷練以后只能回歸洞天，等于是一條被綁在家中的看家犬，身家性命和生死全都決于他人之手，從此再無自由。

原來如此，羅天教打的是這個算盤。

所謂廣度天下英才，就是把大離世界的輪回者都收為門下鷹犬，借著世界毀滅大肆發展勢力。

這樣的心思，跟明教的那位教主相比，簡直是云泥之別。

不過，現在樂歌他們已經身在天吾獅的洞天之中，自然不能跟這有些詭異的三階輪回者撕破臉皮，當即順著他的話說道：

“原來如此，屆時還要仰仗天吾獅大人。”

天吾獅之所以千里迢迢親自來到天河城，就是為了擴充自家勢力，聞言滿意點了點頭。

樂歌還擔心天吾獅掏出三尸腦神丹之類的玩意，或者給他們下什么厲害禁制，沒想到天吾獅只是開口道：

“三位能走到今天這一步，自然就是我教的兄弟姐妹，當然好說。按照教中傳統，各位可以給自己起一個名號，以動物為宜，江河魚類也可。”

羅天教不給底下的低階輪回者下禁制的原因很簡單。

他們在大離是半公開的組織，沒有那么隱秘，沒必要搞些禁制，弄得像某些小說里面一樣，主角但凡追查到一點線索，敵人就蓬的一聲爆炸。

再者，大離世界還有明教這個組織，一旦逼迫太甚，底下的輪回者轉投明教，那就得不償失了。

原本羅天教對付低階輪回者的手段還要更嚴苛。

結果明教搞出了屏蔽業力的法子，狠狠給羅教的花盆松了松土。

從那以后，羅天教的高階輪回者就收殮了很多。

這些，天吾獅當然不會跟樂歌等人說明，因此樂歌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三人就這么輕松混入羅天教之中。

“不知這名號是何作用？難道教中有跟動物形象有關的功法傳授？”

天吾獅隨意道：“不過是教主的個人喜好罷了。而且輪回圣主奉行隱秘行事，我們進入輪回之中時，都被嚴令不得泄露輪回之事，因此，有一個代號，溝通之時以代號相稱，也符合我教的教義。”

看起來天吾獅對名號的事不怎么在意。

樂歌又試探道：“既然如此，我想叫錦毛鼠，可好？”

“這名字有趣，只是”，天吾獅和藹笑道，“按照教主的意思，一階輪回者只能使用二字名號，二階輪回者才可以使用三字。”

“既然如此，那我就叫御貓吧。”

天吾獅贊許道：“好彩頭。”

他又看向洛玉秋。

洛玉秋輕輕開口吐出兩字：“荊芥。”

天吾獅略為一頓，沉吟道：“植物嗎……也不是不可以……并非沒有先例。”

至于白學藝，老教頭還是以往的風格。

“小老兒沒有別的所求，一把年紀，只盼活得久一些。壽龜可好？”

“直白了些，”天吾獅評價道，不過白學藝一開始就自稱江湖散人，看起來是沒多少文化底蘊的，羅天教這樣的低階輪回者還不少，也不強求，“待我看看。”

他從儲物空間當中掏出一塊平板電腦，在上面劃了一會兒。

“沒問題，都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