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大展兇威。

伴隨著屁滾尿流哀嚎慘叫的聲音，狼群的怒吼響徹四野。

這一場人狼大戰持續了小半個時辰才宣告結束。

小鹿一直心中擔憂地看著那一邊，陳可只是提醒她，“我們什么也做不了，狼群要吃東西，不吃他們就會餓死。而如果那些人看到了我們，他們同樣也會對我們下手，這就是大自然的規則，弱肉強食。而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好好活下去。”

小鹿低低地回應了一句，但明顯眼神之中有的是哀傷的神色。

陳可也不知道小鹿究竟是怎么回事，未免也太善良了一些。

難道這就是開了靈智之后所付出的代價？

但當初前段時間他殺黑豹和盯梢的狼之際，小鹿也分明沒有流露出這種情緒。

為何偏偏對人類有更多的同情呢?

分明她之前根本就沒有見過人類。

陳可有些想不明白，但唯一一點好的是，小鹿聽話。

就算是小鹿對人類心存憐憫之心，但如果沒有陳可的允許，她不會擅自行動，只會牢牢地跟在陳可身邊，聽陳可的安排，不會一意孤行非要去救人。

這時候人狼的戰斗已經停了，山林重歸死寂。

麻雀的聲音傳來，陳可抬頭看過去。

麻雀嘰嘰喳喳飛了回來，興高采烈地給陳可以及小鹿講述著自己的所見所聞。

“太厲害了!他們打得太厲害了。”麻雀道：“死了三四個人，狼也死了幾頭！”

從小鹿的復述中聽到這個消息，陳可頗為滿意這個結果。

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這個結果便宜了陳可。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毋庸置疑，狼群和人類都不會輕易在山上活動了。

尤其是人類，遭遇了狼群的襲擊，他們應該不會再上山了吧？

如果不出任何意外的話，他應該能夠安然無恙地度過這個冬天。

但，陳可顯然是低估了玲瓏土的誘惑力。

在山下，四個拿著刀兵的漢子騎著馬朝著山腳下趕過來。

這四個人一臉的兇氣，絕非是村莊里面的獵戶可以比擬。

“玲瓏土？沒想打這一座小小的白馬山上也有這樣的好東西。活死人肉白骨，這么好的寶貝，我都不舍得賣出去。”

一個粗獷的漢子哈哈大笑。

另外一個瞎了一只眼睛的老頭抽著旱煙搭話道：“活死人肉白骨？呵，哪有這么好的效果。這玩意兒，打一開始就不是給人吃的！”

“不是給人吃的，難道是給畜生吃的不成？”

“你說對了，就是給畜生吃的。”

那粗獷大漢納悶道：“既然是給畜生吃的，那些達官貴人花大價錢買這個做什么？”

老頭咧出一嘴黃牙，“你傻啊，達官貴人專門養畜生。”

幾人哈哈大笑。

一邊笑著，幾人來到了山腳下。

山腳下圍了不少人，都是村里人。

幾個男人身上帶著傷，又有三個婦人披著白綾，哭天搶地在一邊燒紙錢。

無他，她們的男人死在了山上，被狼吃了。

另一邊，一個倔強的少年守在一個祭臺邊上，點著香火，青煙裊裊。

是林展仙。

環視一周，粗獷大漢道：“都圍在這里做什么？別擋了老子上山的路！”

幾個村民聞言怒目而視，可一轉頭看見這幾人兇煞模樣，立馬服軟了，沒敢說一句話。

倒是林展仙湊上來問：“你們要上山？也是找玲瓏土？”

粗獷大漢道：“怎么？你有意見？”

林展仙被被嚇了一跳，但仍然硬著頭皮道：“你們不能上去，山上有山神！你們進山，打擾了山神的清凈！”

粗獷大漢微微皺眉，而那獨眼老頭顯然是見多識廣一些，他瞥了一眼這破爛的祭臺，吧唧著旱煙桿，“這時候的白馬山哪兒來的什么山神？”

林展仙大聲道：“有！我親眼見到了！”

老頭問：“你就是那個在山上得了玲瓏土的人？還有沒有玲瓏土？”

“沒了。給我妹妹治病用完了！”

“沒了。給妹妹治病用完了。”老頭重復了一句林展仙的話，目光上下在林展仙身上打量了一番，“你說的那山神，長什么樣？”

林展仙下意識剛準備開口，忽然瞥見這幾人身上的刀兵，便立馬改口道：“看不清，就光暈暈的一大片，什么也看不清楚，依稀……像個人？”

老頭瞇著眼睛，兇煞之氣十足，“說實話！”

林展仙被嚇得臉色蒼白，“是實話，我真沒看清！”

老頭立馬恢復了和顏悅色的模樣，吧唧了一口煙，又瞥了一眼祭臺，“白馬山這時候真沒山神。”

“有山神！真有！我親眼見……”

還沒等林展仙說完話，一個原本跪在地上的婦人忽然爬起來，目露兇光。

“是了！哪有什么狗屁山神？若真有，怎么沒救下我男人的性命？！”

說完，她一腳將這座破爛祭臺踹得稀巴爛。

林展仙拼命護著，卻被另外一人給拉開了。

老頭身后的四個各型各色的漢子瞧著這一幕咧著牙齒笑。

老頭吐出一口煙，“別看了，上山了。”

林展仙連忙喊著，“不能上！”

這幾人壓根沒理會他，踩著被踩硬實的山下積雪，緩步上山。

等這幾個人的身形消失在了雪色之中后，先前那發瘋的婦人忽然安靜了下來。

“林家小子，你發什么瘋？”

林展仙古怪看著她，明明是你發瘋，我什么時候發瘋了？

婦人道：“你沒瞧出來嗎？這幾人那都是殺人不眨眼的主兒。那兇氣，肯定是武夫。他們要動手，咱們全村的男人一起上都不是對手。你非跟他們吵什么？甭管山上有山神還是沒山神，他們說有那就是有，他們說沒有，那就是沒有。”

林展仙無言。

婦人抹了一把眼淚。

“我家男人貪心，都說白馬山有靈，山上的野獸成了精，他不聽。被狼咬死了，沒辦法的事。我誰也不怨，只恨他丟下我這孤兒寡母。可這事兒跟你沒關系，不過嬸子勸你，若是家里還有玲瓏土，賣給他們得了，保個平安吧。至于這山神廟，你換個地方重新搭一個吧，改日嬸嬸親自來賠罪。”

一眾人都走了，林展仙看著眼前破爛的祭臺，跪在地上給祭臺磕了三個頭，轉身離開了。

白馬山依舊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