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蹦又跳？您能更詳細地描述一下當時的場景嗎？”秦陽被韓老爺子的敘述深深吸引，敏銳地察覺到劉斌死前的異常狀態。

韓老爺子沉思片刻，緩緩道來：“當時我們不斷敲門，卻遲遲沒有回應，于是我們自行用鑰匙打開了房門。屋內一片漆黑，我們以為他并不在家。

然而，借助樓道內的微弱燈光，我們驚訝地發現他竟站在客廳中央，雙眼瞪得滾圓，直勾勾地看著我們。那一刻，我們被嚇得不輕，正準備退出去時……”

他的話語中帶著一絲顫抖，“他突然開始手舞足蹈，在屋里四處蹦跳，手臂瘋狂地揮舞著，仿佛在比劃著什么。

我當時以為他是吸毒后產生了幻覺，才會如此失常。

我一時氣憤，就上去打了他兩拳。我發現他手里還攥著一包白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于是將那包白粉全數灌進了他的嘴里……”

說到這里，韓老爺子愣住了，幾秒后嘆了口氣，“只是，沒想到，最后卻要了他的命……”

秦陽的眉頭微微一皺，緊接著追問：“您說打了他兩拳，具體是怎么打的？”

“當時我一時沖動，我老伴順手抓起沙發上的抱枕，就和我一起沖上了樓。起初是我老伴先沖進去，用抱枕打了他幾下。我當時也在氣頭上，對著他的腰上猛擊了兩下。”韓老爺子回憶道。

“您再想想，當時打他的時候，是直接打到了身體上嗎？有沒有隔著抱枕打？”秦陽緊追不舍。

韓老爺子幾乎沒有猶豫就回答道：“當時都氣上頭了，怎么會隔著抱枕打呢，是直接打上去的。”

“那抱枕呢？”秦陽繼續追問。

“我記得當時沒有拿回來，應該是掉在他那間屋子里了。

第二天，我消氣后，想去屋子里拿回抱枕，并讓他去警局自首。可沒想到，他已經死在了家中。我在屋里并沒有找到抱枕，于是四下尋找，結果在他的床下發現了這把手槍。

之后，我就報了警，你們就來了……”房東大娘此時也恢復了些許，聲音沙啞地接過秦陽的話茬。

秦陽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這樣看來，劉斌身上的傷并非韓老爺子他們造成的。很有可能，當時屋內還有另一個人，并且那個人在他們到來之前就已經讓劉斌吸食了毒品……

想到這里，秦陽深吸了一口氣，他沒想到事情會如此復雜。這家老兩口也是夠慘了。

他同情地看了兩人一眼，說道：“大爺，大娘，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想，我們還是要面對的。”

兩個老人眼中沒有絲毫的愧疚，只是對著秦陽點了點頭，然后將目光一同投向了臥室。他們唯一的牽掛，就是躺在床上，被毒品折磨得不成人樣的兒子。

……

隨著警笛聲的響起，局里已經派人前來。韓老爺子無奈地嘆了口氣，緩緩舉起雙手，遞到了秦陽面前。

秦陽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后安撫地拍了拍韓老爺子的雙手，示意他們直接走出去就好。

在王寰的指引下，幾名警察與醫護人員陸續進入屋內，將韓洋抬上救護車。此時的韓洋，渾身被抓撓得慘不忍睹，雙頰凹陷，眼球凸起，頭發稀疏，模樣異常凄慘。

韓老爺子看著兒子被抬出，一把抓住秦陽的手。秦陽知道這老兩口心中的擔憂。

“您二老放心，他會被送到市人民醫院，不會有事的。”秦陽安慰道。

兩人看著秦陽真誠的眼神，點了點頭，然后緩緩走上了后面的警車。

……

回到市局，楊明的辦公室內。

孫朝陽此時正抽著悶煙，一臉不滿地看著秦陽。

“有這么重要的線索，你怎么不叫上我呢？”他抱怨道。

秦陽微微一笑，偏過頭看著孫朝陽的雙眼，“你說呢？”

“我……”孫朝陽一時語塞，對于秦陽的反問，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好了，你們兩個，別拌嘴了。說說吧，怎么個情況。”楊明適時地打了圓場。

隨后，秦陽將今天在房東家發生的一切與二人講述了一遍。

“這么說來，劉斌身上的擊傷并不是這老兩口所造成的。”孫朝陽抽著煙，一臉凝重地說道。

秦陽點了點頭，“沒錯。我猜測，當時屋子里或者說在他們來之前，已經有人來過了。”

“不過，幸好丟失的槍支找到了。接下來，我需要盡快突破這個林一，找到到底是誰殺害了劉斌，以及背后的動機。”楊明在主位上語氣淡淡地說道。他頓了頓，再次看向二人。

“這樣，你們倆再去審訊一次林一，看看能不能從他那里找到一些線索。畢竟這件事和他背后的老板肯定脫不開干系。”他吩咐道。

兩人點了點頭，隨即起身離開。

審訊室內，當林一再次被提來時，他早已沒有了先前的鎮定，而是滿臉頹廢。

“好久不見啊！”孫朝陽此刻賤兮兮地笑道。

林一見到是他們二人后，轉身便想離開，但身后的看管民警卻直接攔住了他。

無奈之下，林一坐到了審訊桌前的椅子上，臉上寫滿了不情愿，“兩位警官有什么想問的便問吧。”

秦陽不想與他多說廢話，直接切入正題，遞給他一張照片，“你認識這個嗎？”

林一向前傾了傾身子，瞇著眼仔細看了看，“是劉斌吧。”

“沒錯。既然你認識他，那就說說吧，你知道什么？”秦陽收回照片，冷冷地問道。對于這種常年販毒的人，他真的提不起半點興趣。

林一微微皺眉，似乎對這種直接的詢問并不適應。

“警官，您們這沒頭沒腦地問我，我怎么知道要回答什么？”他試圖回避。

秦陽雙眼微瞇，冷冷地盯著他，“是嗎？那我給你點提示，他，死了。你知道嗎？”

林一微微一愣，沒想到秦陽要問的是這件事。他眼中閃過一抹猶豫，隨即淡淡道：“我知道。”

“那你沒什么想和我們說的嗎？”秦陽緊追不舍。

林一搖了搖頭，“我并不知道是誰殺的他，只知道當時去辦這件事的人是馮濤……”

秦陽與孫朝陽對視一眼，眼中都閃過一抹意外，“馮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