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異端審判局待了足足一夜后,艾登才在戴安娜的護送下,準備返回宅邸。
在魔導車上,艾登一夜沒合眼了,卻一點都沒感到困倦。
認識到這個世界存在諸多未知后,艾登的探索欲被激發了出來。
按照諾里斯所說,那具死靈兵在自爆后還留下了些許殘骸,確定它是在不久前才被人制造出來的。
也就是說,殺人的行徑遠不止現今知曉的三例。
而死靈法師這一職業,和幻術師一樣,距離上次出現也已經是十多年前。
此事涉及邪神...是因為每個受害者身上都會刻有邪神的符號,心臟也被挖去,看上去就是被邪神獻祭了一樣。
他皺起了眉頭,他仔細回憶了一遍十二位邪神的設定,發現都不具有幻術或是死靈的特征。
原因無他,在高傲的邪神眼中,這兩種類型的技能都太低端了,他們不屑使用,也不會傳授給信徒。
真的是十二位邪神中的一位所為嗎?
他猛地睜眼。
“這是誤導!”
戴安娜靠著車窗那一側,正流著口水打瞌睡,被艾登一聲大喊給驚醒了。
“你瞎喊什么,我好不容易要睡著了!”
她頗為不滿地轉過頭,正好和艾登神采奕奕的眼神四目相對。
“戴安娜,根本就不是什么邪神,”艾登抓住了她的肩膀,“雖然暗處的兇手把每個現場都偽造得極像,但我能肯定,這絕對不是十二位邪神中的任何一個,這些被殺的人的靈魂,并不是拿來獻祭邪神的。”
“他,或者他們,有著別的目的?!?
戴安娜被艾登的這股激動勁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是...兇手為何要大費周章地偽造成邪神教派干的?涉及邪神的案件將成為最高優先級的案件,他這樣做只會讓自己更快地露出馬腳吧?”
艾登重重地點頭,“這是我唯一想不通的地方,請問,我被栽贓的案件里,那天晚上所有去別墅的人你們都調查過了嗎?”
“是的,除了那個叫戴莉的女人沒找到以外,都經過排查了,他們沒有沒問題?!?
“那戴莉呢?”
艾登仍舊記得露莉絲給他的提醒——這個女人很危險。
對此,戴安娜只是無奈地搖頭,“我問局長很多次了,但他對這個女人始終緘口不言,我都懷疑是不是他私下包養的小情人了?!?
“他不愿意說,那我們去調查不就行了?”
“誒?”
戴安娜怔住了,試探性地問道:“你的意思不會是說...現在吧?”
“對,線索這種東西,越久越會模糊,最后徹底消失?!?
艾登松開抓著她肩膀的手,轉而看向窗外。
魔導車正好經過一條寬大的河流,河流兩旁開滿了不知名的野花。
“假如我把一具尸體拋進去,隨著時間的流逝,它要么被沖到別的地方去,要么被慢慢腐蝕掉,你們就再也查不到我是兇手了?!?
“比喻的很好,下次可不許亂比喻了?!?
戴安娜不知道該笑還是該無語,她揉了揉疲憊的眼睛,繼續說道:“我有魔力支撐,不算特別的疲勞,現在去調查都是沒什么關系,但你真的可以嗎?”
“可以的,區區一晚上不睡覺而已,這可遠沒到我的極限呢。”
艾登頂著黑眼圈,豎起大拇指,非常得意地炫耀起自己作為究極打工人的實力。
而他沒注意到,戴安娜在聽到這句話后,瞪大眼眶,露出了極為震撼的表情。
顯然她又誤解成了別的意思。
“司機先生,”艾登沒注意到她的神情,大聲對著前方招呼道,“我要改一下地址!”
半個小時后,一座郊區的院落前。
戴安娜從魔導車上下來,好奇向艾登問道:“這里是?”
“我朋友卡倫的家,就是那個小胖墩,被戴莉偽裝的我給殺害了,”艾登緊緊盯著這座小樓,繼續說道:“昨天,諾里斯局長有對他家人進行問詢吧?進展如何?”
“他家只有母親在,來局里接受問話時,只是在哭,一問三不知,最后不了了之?!?
戴安娜回想起那個扎著頭巾,眼神灰暗的婦女,眼中閃過不忍。
白發人送黑發人,無論誰見了都會唏噓。
“好,我知道了,我來試試吧?!?
艾登走上前,重重地敲了敲院門。
沒有人回應。
“我是卡倫的朋友,艾登.蘭恩,關于你兒子的死,我有些事情想問。”
朝上看去,院子中的大屋的頂樓,透過一樓淺色的窗簾,能看到有人影在晃動。
“阿姨,你在家吧?我看到你了,這對你兒子真的很重要,難道你不想知道兇手嗎?”
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艾登皺了皺眉毛,“不大對勁,戴安娜,幫我把這扇門轟開,可以嗎?”
“我國有一套完整的法律制度,強闖民宅、惡意損壞他人財產...你確定?”
“我確定,真的很不對勁,麻煩你了!”
戴安娜看見艾登嚴肅的神情,知道不是猶豫的時候了。
雖然這位少爺風評差得很,但在兩天的接觸下來,她清楚艾登在各方面都很靠譜,絕對不會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她深吸一口氣,淺綠的眼中爆發出驚芒。
艾登甚至沒有看清她是什么是時候拔出劍的。
無數看不清的劍影在金屬的院門前掠過,看起來輕飄飄的,但每一擊都能在門上留下深深的戰痕。
很難想象,這招用在人身上會怎么樣。
艾登眼中掠過驚嘆。
“三階技能,無影劍光?你現在能用出來了?”
戴安娜收劍入鞘,額頭上布滿了汗珠,臉色更是慘白不少。
“勉勉強強吧,這扇門是用堅硬的銀輝礦制成的,二階技能我怕打不破?!?
艾登感激地點頭:“謝謝了,我等你回復好,我們一起進去?!?
幾分鐘后,二人一起步入院子中,巨大的反差感讓他們一愣。
卡倫能和艾登玩到一起,那他的家境也肯定不會差。
但如今院子里這破敗的樣子,連最普通的平民家都遠遠不如。
庭院的桌椅上布滿了灰塵,一旁的花壇上也滿是野草,花朵全部枯萎了。
“怎么這么疏于打理?難道因為傷心過度,她把所有傭人都遣散了?”
戴安娜環顧四周,自言自語道。
“不,卡倫才死去了僅僅兩天,以這院子里的環境,起碼是有幾個月沒整理過了?!?
艾登見院子里沒啥可以看的了,徑直走向了大屋的門口。
他嘗試敲了敲門,發現屋門沒關。
一樓、二樓、三樓都沒有人,各種雜物散亂地堆放在一起,都蒙上了厚厚的灰塵。
似乎很久都沒有人使用過了。
二人順著樓梯來到四樓,只有一間房間,房門緊閉。
艾登心跳的速度開始加快,他和戴安娜對視一眼后,他謹慎地推開門。
頓時,一股強烈的惡臭味撲鼻而來,與之相伴的是數不盡的蒼蠅蚊蟲,一窩蜂地自房間內涌出。
“果然,我心中不祥的預感應驗了?!?
驅趕掉蚊蟲后,艾登嘆了口氣,捂著鼻子和戴安娜一同走了進去。
在那扇拉上了窗簾的窗戶前,一具腐爛的女尸被結實的繩子高高地吊起,靜靜地搖晃著。
她已經死去很久了。
戴安娜在進屋前也有預感了,但真正看到尸體時,還是心中一震。
她立刻把艾登護在身后,警戒起四周。
“沒事的,兇手早就走遠了,只不過有個壞消息,你們又得加班了啊?!?
艾登捂著鼻子走上前,臉色也很不好看。
他辨認出,那女尸的胸膛被剖開,手臂上畫著一個大大的符號。
和之前的一模一樣,三個手拉手的人,中心是詭異的眼睛。
這一番調查下來,之前的疑問沒得到解答,反而多了新的謎團。
如果卡倫的母親幾個月前就死了,那卡倫為什么還能若無其事地天天出去玩,一點異常都看不出來?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
昨天,那個假冒卡倫母親接受調查的人,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