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友，若是想通了，就請進來吧。”聽到殿內方丈平淡的聲音，齊風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方丈，剛才的聲音是什么？”

“這是蟾經，對消除迷惘大有功效。”空釋緩緩起身，看向被細布纏緊的少年，“小友，聽了剛才的經文，感覺如何？”

“好，太好了。”齊風抖了抖肩，一陣輕松，心里說不出的舒服，“方丈，我就要這個了。”

“此書名為《無上蟾等正覺》，是本寺圣經之一。”方丈從袈裟里取出一本黃皮書遞給他，“此書不可帶去，只能觀摩，后面七日你就在此誦經摘抄，早晚一次，等看完了，放在香臺上即可。”

齊風問出自己最想問的問題：“方丈，我到底是丹藥問題，還是我本身問題？”

空釋搖頭：“出家人不打誑語，老衲不知，但先從誦經開始，絕不會錯，你再發生類似情況，那就說明小友你的問題，恐怕決非表面上看的那么簡單。”

齊風擔憂。

“如果又發生了呢？”

空釋淡笑。

“這正是老衲接下來要說的，如果再發生，可借助外物，以毒攻毒，再加上內修，這樣對你大有裨益。”

聽到這，齊風恍然。

治療還是需要慢慢來，根本沒有一次了全法。

“方丈，不必那么麻煩，直接兩個一起上！”齊風想了想，又道，“除了這倆，還有什么其它法子沒有，全都一起來，我不怕！”

空釋一愣。

站在一旁許久未說話的般若雙手合十。

“阿彌陀佛，道友莫要心急，為了不影響你的道基，從誦經開始，再加上外物治療，是最為穩妥的方式，還請靜觀其變，耐心候上幾日。”

“沒事，你們直接給我上，死了算我的！”他都爛成這樣了，還有什么好怕的，既然外力也可治療，那就直接上。

這些東西他想著就是用了也沒什么事，無非就是時間問題，他沒這個耐心再等下去。

與其飽受折磨，還不如死了算了，這樣的日子他是一天都不想過。

再說了，還有唐璇他怕什么，他什么也不怕！

“這......”

看向投來猶豫目光的般若，空釋沉吟半晌后，了當道：“既然小友執意如此，那我們便開始吧。”

齊風聽到這樂了，希望更近了。“好好，請問我該怎么做。”

“稍等。”

般若收到吩咐，轉身離開大殿。

一炷香后，他又走了進來，此刻，他的手里多了個三腳蛤蟆。

齊風皺眉。

般若手里的蛤蟆和他之前見到的不一樣，最初看到的都是四只腳，而這個卻是三只腳，顏色也不一樣，全身粉嫩嫩的。

“這是何物？”

“粉蟾。”

“這東西熬了吃嗎？”

這讓齊風想起了肥美的牛蛙，不知道這倆味道上差距大不大。

般若嘴角微微一抽。“道友，此物并非食用，而是用它身上之物來治病。”

齊風感到奇怪，這東西不給吃，它身上還有啥東西能拿來用。“啥東西？”

“蟾酥。”

“沒聽過。”

般若伸出手，粉蟾窩在他手里，安靜的像個美人，一動不動。

就在他聚精會神的看著，一道癩蛤蟆添眼珠子的聲音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那聲音聽著挺別扭。

怎么形容呢？

有點像‘吸哦’的聲音。

“來。”空釋隨手一召，粉蟾從般若手里飛到他袈裟上。

然后，齊風看到對方從后背取出一個類似貝殼樣的白色金屬夾子，像是捏粉刺一樣，在粉蟾背上的疙瘩一下又一下地夾著。

很快，一些乳白色的分泌物就從粉蟾的耳后擠了出來，數量不多，大概只有零點一克那樣。

“吃下它。”

看著已經采集結束將那乳白色東西遞到面前的方丈，齊風卻突然變得猶豫了，他能相信對方嗎。

“小友，倘若不信我寺，又何必來我佛門？”空釋不滿，聲音多了幾分冰冷。

“好，我吃！”

經過一番思想斗爭的齊風最終還是咬著牙將那蟾酥給吃了進去。

入口即化。

喉嚨一滾，他臉上變得愈發緊張，他本以為肚子會遭罪，都準備好一場苦戰，可結果就跟喝了口水樣，毫無感覺。

“呼”

這倒讓他暗暗松了口氣。

“感覺如何？”

“沒啥感覺。”

“沒感覺就對了。”

聽到這，空釋滿意點了點頭。

“小友，你有所不知，此物極為珍貴，一只粉蟾一年只能取三到五次，你若不是玄門弟子，在外就是求也求不來呢。”

瞧著這身道袍，齊風想起昨晚去農戶家借刀一事，要不是這身皮只怕別人也不會理他吧。

想不到，

衣服卻成了階級最好的遮羞布。

“方丈，這樣就算結束了嗎？我下次什么時候在來？”

“然也。”

空釋轉身。

“今日暫且結束，后面幾日，只需早晚來觀摩蟾經即可，具體情況，靜觀其變，日后再說。”

齊風點點頭。

“般若，帶他回廂房住下吧。”二人離開后，空釋繼續盤坐在蒲團上敲起了木魚。

池塘走廊上。

“我必須在這住下嗎？”

睇向并肩看不清臉蛋的少年，般若笑了笑：“非也，道友想住就住，本寺新開了不少大殿，廂房預備還是不少的。”

齊風道：“我服下了蟾酥，大概多久能好？”

“貧僧不知。”

聽到這樣的回答，齊風心里頓時有些慌，“大師，難道之前沒人跟我一樣，吃過蟾酥嗎？”

“自然是有。”

“如何？”

般若走了會才道：“死了。”

“什么？！”

齊風大吃一驚，腳步陡停。

“你什么意思？這東西能吃死人，你為什么還要騙我吃？！”

“道友，你誤會了，你問有沒有人吃蟾酥，結果怎樣，出家人不打誑語，我自然是如實告知。”

般若依舊是那副云淡風輕的樣子。“只是他的死和吃蟾酥沒關系，雖然他是吃了蟾酥之后才死的。”

齊風一頭霧水，本是皺緊的眉毛更是緊緊蹙了幾分，“大師何意？難道對方不是和我一樣因為迷惘，才來貴寺求法的嗎？”

般若點頭：“和你一樣，同因迷惘。”

“那為何他還死了？”

齊風思量：“難道蟾酥沒用？”

“阿彌陀佛。”

般若轉過身，看向少年，雙手合十道：“那是因為他是道甡啊，道甡吃什么都沒用。”

“嗯？”

齊風假裝聽不懂：“為何？”

般若輕輕一笑：“因為道甡，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