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人?”
齊風聽的發愣,半晌才開口。
躲在林里的他未動,扒開縫隙,認真盯著外面動靜。
看那樣子像是真火寺的和尚。
少頃。
黑漆漆的門縫里,探出來一個光禿禿的腦袋,左顧右盼,確定無人后,方才拽著褲子,迅速消失在走道里。
齊風從林里跳出,悄摸來到附近,假裝路人,右手摸著脖頸,眼睛順勢往里一瞥。
屋內。
一名衣衫不整肩露雪白的少婦,此刻,正跪地朝拜,哭哭啼啼道:“救苦救難活菩薩,求求您,讓我生個兒吧,只要能生出兒,讓我干什么都行……”
“這要是再生不出仔,當家的可就不要我了,到時候該怎么辦啊……”
齊風恍然。
原來是當家的不行,找和尚偷情去了。
不過,
在他印象一直不錯,六根清凈的出家人,沒想到,私下里竟也會干這種腌臜不堪之事。
他搖頭走去,為女人感到可悲。
同時,又感到稀奇。
沒成想,在現實世界才能遇到的外賣,在這個鬼地方竟也能遇到,雖說這個世界挺荒誕,但不得不感嘆,有些東西就是現實的必需品,到啥時候都少不了。
翌日。
清風微涼,大街上人來人往。
商販,小攤,絡繹不絕。
松崖幾人走在前,臉上纏滿細布的齊風走在后,臉上火辣辣的疼始終不減。
昨晚回去,好家伙,直接把眾人嚇得一夜未眠,不知道,還以為見了鬼呢。
他雖說不在乎。
可為了不影響后續,他決定將自己的臉用細布纏起,免得嚇壞了別人。
不過,他并非全部纏死,仍將自己的眼睛鼻子嘴都完整露出。
“大師,真火寺你很了解?”
看向從后趕上與之并肩的紗布少年,松崖漫不經心地捏起一個包子往嘴里塞,邊吃邊嚼道:“必須的。”
麻三掰斷手里金燦燦的油條,遞給齊風半根,“大師,你說你是真火寺的和尚,那為何你不在寺里待著,受人香火不挺好?”
松崖打個哈欠:“誰說和尚一定要在寺廟的,云游有啥不好,貧道隨性慣了,走在哪,落在哪,都一樣。”
就在這時,前方街道上圍繞著一群女人,高矮胖瘦,嘴里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誒,你們聽說沒,老李家那婆娘昨個懷上了!”
“真的嗎?咋懷的呀?!”
圍在中央的矮胖子女人伏著腰,伸出短粗的手指對著空中就是一點,神秘兮兮的說,“聽說呀......有秘法!”
“啥秘法呀!快跟俺們說說,要是真有用,到時俺們都去,要是真生了個大胖小子,那好處可少不了你的!”
聽到這,矮胖女人開心的臉上肉一顫一顫:“我跟你們說,你們可別告訴人家,就在本鎮真火寺,新開一個寶殿,聽那大師傅說,只要沒生過孩子的婦女,在寶殿上獨自住一晚,就能懷孕生子!”
“真的?快走!”
眾人大喜,紛紛向寺廟跑去。
齊風想起昨晚上見到的事,看向正在嗦手指的老者,隨問道:“大師,真火寺之前有求子的事嗎?”
松崖抹抹嘴巴,抿嘴一笑:“有。”
“嗯?”
此刻,齊風疑惑的臉上變得更加疑惑:“不是,以前既然有,為何這的人不知道?”
松崖別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那是不對下面人開放,她們自然不知,你明白嗎?”
齊風沉思。
仔細思索對方含義。
他記得之前和老者結伴玄清觀,在山里曾提過佛家的事,對方意思明確,佛家地位高,就算殺人,兵家好像也不敢怎樣,當然,還有一些其它事,說是牽扯到皇家,不能壞了規矩,否則是要殺頭的。
他之前沒明白,憑什么一個寺廟能大過大乾法制,讓兵家無可奈何,今天聽對方這么一說,算是明白的七七八八。
“難道真火寺之前是對皇家開放的?!”
當他產生這個念頭時,渾身發冷,要真是如此,那真火寺背景可太大了,這其中復雜超乎想象,難怪松崖說,兵家亦無可奈何,這樣倒是順理成章。
即然真火寺暗地里是皇家專屬,可又為何設立新寶殿,開始對下開放?
“大師,上面的你怕壞規矩,下面的總能說說吧?”
齊風怎么想都不對。
“按對方這個行徑,豈不是自相矛盾,打皇家臉面?”
松崖搖頭:“這我不清楚,貧道已很久沒回真火寺,至于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恐怕只有方丈自己明白。”
眾人沒走多久。
前方,一座古香古色,冒著白煙的寺廟映入眼簾,紅轉堆起的斑駁墻面,看起來有許多的年頭。
真火寺,最上方。
黑色牌匾橫當前,廟門兩側分對聯。
上聯:龍火凈相蟾妙嚴普絕,下聯:水靜喻西來法觀如是。
“大師,一起進去唄?”
齊風臉上滿是期待。
“走!”
松崖渾無顧忌,答的爽快。
眾人進入。
眼前,并非一整塊完整的空地。中間是一條可容納四五人并走的通道,在通道兩側,則是方形的池塘,湖水清澈見底,上飄巴掌大的綠色荷葉,沾有晶瑩幾滴。
偶爾,水里會有幾只花背蟾蜍蹦到荷葉上,鼓起下巴,像是吹起的肉馕一樣,發出一種奇怪的聲音。
廟內香客很多。
唯一一個通道被堵的水泄不通,其中以女人居多,她們手持香火,滿臉希翼向前不斷擠著。
眼看人這么多,大家等的著急,齊風看向幾人。
“麻三,你幾個要是無聊,可以先回去,或去鎮里溜達溜達,沒必要在這陪我硬等。”
麻三踮腳朝前方看去。
“別啊齊師兄,寺廟求子,俺們也第一次聽,今個正好趕上了,也想看看其中奧妙。”
大殿門口。
一位雙手合十的真火寺和尚走了過來,“阿彌陀佛,原來是玄門道友,貧僧般若有禮了。”
聽著開口純正的佛門味道,齊風雙手合十,恭敬回禮:“晚輩清元,這廂有禮了。”
唐璇拉著松崖幾人往其他地方走去,“大師傅,你們先聊,我們去上個香。
般若點頭一笑,將目光再次落回少年身上,“既然是玄門弟子,不知,來我佛門所為何事?”
齊風看了眼四周,人多嘈雜,猶豫道:“師傅,不如換個地方說吧。”
“請隨我來。”
二人來到一處池塘,般若雙手合十道:“道友,此地無人,放心便是。”
齊風點點頭,開口道:“我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