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師父愿意的話,我很樂意。”
給我一個身份嗎?妹妹的身份,也不錯。
“鐲兒,你們在說什么?什么干兒子?你想要兒子了?我可以生啊!”
蘇鐲對洛安翻了個白眼:“你生個錘子,自己生去。”
洛安目瞪口呆的指著自己。
蘇鐲和洛嫣齊齊笑出了聲。
洛家,世代從軍,軍旅世家,在華國立下赫赫戰功,可如今的洛家人丁凋零。
當年洛安奄奄一息的出現在搶救室的時候,蘇鐲和幾個專家費盡心力才將對方從鬼門關拉回來,漫長的修養過程中,兩個人日久生情。
等蘇鐲生下洛嫣之后,洛安接到任務遠走他國,他錯過了洛嫣的出生,錯過了洛嫣的童年,在同齡的孩子騎在爸爸的脖子上進出游樂園的時候,洛嫣只是沉默的看著,想著同學叫她……沒爹要的野孩子。
直到堂哥來接她回家:“小洛嫣,你媽媽在醫院加班,哥哥來接你了。”
洛嫣的童年是怎么樣的呢?跆拳道,鋼琴,古典舞,唱歌,電視臺表演。
她足夠優秀也足夠懂事,她記得,媽媽說過,爸爸是個大英雄,爸爸媽媽都是大英雄,我為有這樣的父母而驕傲…可我……想要媽媽多陪陪我。
在洛嫣十歲的時候,一個傷痕累累的男人坐在沙發上和媽媽相擁哭泣。
那是怎樣的人呢,身材魁梧,一雙眼睛,堅毅有神,盡管里面寫滿了疲憊,眉毛上有一道疤,一直延伸到太陽穴,黑黑的皮膚,即便是胳膊扎滿繃帶,也隱約能看到肌肉的線條,。
十年,他走了十年,盡管如此,洛嫣還是知道,這個人是父親。
洛嫣十三歲,她終于體會到了父愛和來自父親的安全感,可這天一紙調令讓父親這個詞,只能是她手機里小小的照片。
他是她的父親,但同時,也是國家的洛安,他叫洛安,國泰民安的安。
今年,洛嫣十六歲,洛安回來了,可他再也無法扛起長槍保衛邊疆。常年累月的舊傷讓他提不起任何重物了,只能轉戰后方。
“嫣兒,你該不會喜歡你那小網友吧?”洛嫣的心智比同齡人更加成熟,所以蘇鐲知道她聽得懂,正因如此,她也更擔心。
洛嫣整理漢服的手一頓,認真的看著蘇鐲:“媽媽,我確實喜歡師父,但我清楚的知道這份喜歡并不是男女之情,你不了解他,他對身邊關系的界限劃的非常清楚,當他劃定這個界限的時候,這段關系永遠都不會變。”
洛嫣頓了頓:“師父和師娘分手的時候,他刪除了所有的聯系方式,他對師娘的定位是戀人,失去了這個定位的時候,他們就是陌生人。”
“我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把我當妹妹一樣,或許他曾有一個和我一樣可愛的妹妹,或許和我…很像。”
時雨楊坐在書桌邊,取出了書柜上倒扣的相框,伸手擦了擦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塵,照片上,齊肩短發的女孩子笑得開懷,美滋滋的看著鏡頭。
她叫樂樂,平安喜樂的樂。是時雨楊唯一的舅舅的女兒,和時雨楊不同,她總是苦惱的戳著卷子然后抬頭苦滋滋的瞅著時雨楊。沒寫兩道題就開始神游天外。
“哥,你以后想成為什么樣的人呢?”
這么小的人,是怎么問出這么深奧的問題的?
“不過哥哥你這么厲害,以后一定會成為很厲害很厲害的人。”
時雨楊提筆的手頓了頓:“那樂樂呢,想成為什么樣的人?”
“我這么小,我怎么知道嘛,哥哥不要問我這么深奧的問題。”
時雨楊臉色一黑。
可老天似乎并不眷顧這個小天使。
一年前,也就是時雨楊高考那一年,樂樂癲癇發作,在去往省城的高速上突發車禍…
那年,他高考失利。
那年,媽媽失去了唯一的弟弟,他失去了唯一的妹妹。
他再也聽不到身后的跟屁蟲唱著蟲兒飛,也不會再有人說哥哥別難過,往他手里塞一顆大白兔奶糖。
相框再次被扣在書柜里,兩面皆透明的相框,背面寫著:
但求無愧,平安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