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大約八成是女嬰，兩成是夭折的男嬰……他們認為不能太快淹死，否則就見不到河神，所以在女嬰身上綁上葫蘆，卻又不能綁太緊，免得見到河神，卻因為被束縛住，無法被河神接引走。”

柳鳳儀語氣平淡，描述簡單，但李雍卻聽出一股無盡的悲涼。

古有重男輕女的習俗，不知多少嬰兒死在這條河中，甚至還要讓她們死得慢些，受盡折磨……

難怪自己一開始說那些葫蘆是祈福的時候，她會發火。

換自己也會惱火。

“對不起，是我太無知了。”李雍真心實意的道歉。

兩人路過一家酒樓，誘人的肉香飄逸出來，李雍不爭氣的眼淚從嘴角流出。

“要走到什么時候，我已經很累了，不如找個地方坐下，吃點飯休息一下吧。”

柳鳳儀看了看酒樓，點點頭道：“好，我們進去吧……記住，等會看見首領，一定不能說半句假話，否則無法成為夢者。”

李雍疑惑萬分：“我們不是說進去吃飯嗎？怎么扯到見首領了？”

柳鳳儀語氣開始變得肅穆：“因為，時間到了。”

隨著她的話音落下，李雍的眼神忽然變得呆滯，但行動依舊平穩，跟隨著柳鳳儀走了進酒樓。

柳鳳儀摸了摸懷中的銀錢，最終只點了三碗雞蛋湯面。

等上菜期間，李雍一言不發，眼神無法對焦，如同一具行尸走肉。

直到三碗面被端上桌，李雍熟練的拿起筷子，機械式的吃著面條，但眉頭開始緊皺，貌似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

“什么時間到了，你在說什么鬼，我怎么聽不……”

“咦？”

“臥槽！”

“這是哪？”

“臥槽，你是誰？”

李雍傻眼了，自己明明正在進入酒樓，但轉眼間卻來到一個小山丘，碧綠的草地上擺著一張檀木桌，一個白衣男人安靜的坐在那里。

突如其來的變化，和他入夢時的情況不能說相似，簡直一模一樣。

“我是誰？這是一個有趣問題。”

白衣男人露出溫和的笑容，給人一種極為親切，如同相親相愛大哥哥的感覺，能讓人放下一切戒備。

李雍白了一眼，道：“但你的回答卻不是有趣的回答。”

“呵呵。”

白衣男人站起來，走到李雍面前。

不得不說，他的顏值很能打，就連巔峰時期的彥祖、冠希、尊龍、李雍都要退避三舍，與讀者老爺相差無幾。

加上他一身溫和謙虛的氣質，即便如此突兀的將李雍帶來這個空間內，也沒產生多少敵意。

“你就是夢者的首領嗎？”李雍第一時間想到這個答案。

白衣男子微笑搖頭：“我更愿意稱自己為引路者，或者……使徒。那么，你準備好接受試煉了嗎？”

李雍對一切都沒頭沒腦，急忙問：“什么試煉？”

白衣男子解釋道：“你只有通過試煉，才能成為夢者，才能知道夢者的真相，才能失去體內某種東西，才能找到你的宿命。”

做謎語人嗎？

李雍無所畏懼，點點頭：“那就來吧。”

白衣男子依舊是和煦的笑容，淡淡道：“那就開始吧。”

……

李雍霎時驚醒，發現自己正坐在餐桌前，拿著筷子夾著面，把滾燙的面條送入口中。

柳鳳儀也在身邊，同樣正在呼呼哈哈的吃著面。

“yue……”李雍感受到滾燙的湯面燙到口腔，立馬將面條吐出來：“臥槽，好燙。”

柳鳳儀眉頭微蹙，放下筷子，問：“你剛才怎么回事，好像丟了魂一樣。”

李雍呼呼哈哈的冷卻口腔溫度，白了一眼道：“不是你說時間到了，然后我就看見了你們的首領。”

“你在說什么，你剛才說很累，想要吃點東西休息一下，所以我們就進來吃面了，我什么時候說見首領了？”柳鳳儀不解道。

“啊？”李雍滿腦子問號：“等下，等下，等下等下……”

他有點搞不懂了。

白衣男子說試煉開始……那試煉是什么？

現在也是夢境嗎？

不會吧，我在現實入夢，然后在酒樓門口入第二層夢，難道現在也是第三層夢？

不應該啊，那他試煉個什么東西？看我能入多少層夢嗎？

【所以現在是第一層夢？】

【草，我有點分不清了。】

管不了那么多，能吃就吃吧，現在又餓又累，夾起面條就吃起來。

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食物還真是很好吃……個屁！

清湯寡淡無味，面條還有一股餿味，但饑腸轆轆的他也管不了那么多，繼續吃著。

不一會兒，兩碗面就被吃完，剩下兩個煎蛋好好品嘗。

李雍一邊吃，一邊確定了自己是在第一層夢境，只有通過現實中天問玉做的夢才能如此真實，味道、溫度、飽腹感都騙不了人。

吃完離開酒樓，柳鳳儀將李雍帶到一處大宅院。

李雍見她的住所比之一般人家好不少，三進大院算是很豪華了。

進了大門通過走廊，又進一道大門才看見院子的全貌。

柳鳳儀指了指西廂，道：“里面柜子有一些我喬裝的衣物，洗澡可以自己在天井打水，現在夏暑也不用燒水什么的，你好好休息，今晚帶你去見首領。”

李雍點頭，打開西廂的門，發現還挺干凈整潔的。

換下黏糊糊的兵甲后洗漱一番，渾身清爽，也管不了太多，倒頭就睡著了。

夜里，嘈雜的聲音將他驚醒。

李雍穿好衣服來到院子中，發現所有的廂房都沒有燈火，隨即大喊：“判官，判官你在嗎？”

“柳鳳儀？出去了嗎？”

呼喚了許多聲都沒人回應，他便離開院子，要看看那嘈雜聲是怎么回事。

一打開大門，李雍人都傻了：

“臥槽，怎么全都燒起來了？”

原來柳鳳儀的三進大院院墻很高，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同樣也看不到外面。

這時候李雍才發現遠處燃起紅紅烈火，最起碼蔓延數百米，那些嘈雜聲也逐漸清晰，都是一些喊著救火，或者痛呼慘嚎的聲音。

李雍想了想，決定關上院門。

【關我屁事，等柳鳳儀回來，帶我去見首領才要緊。】

【如今已經過了整整一天，若按照現實中7-8小時睡眠時間，也就是還有兩天時間，成為夢者后，便尋找煉藥書籍學習，不然辛苦了那么久就白費了。】

就在關門的前一刻，街道轉角忽然傳來叫喊：

“啊……別殺我……別殺我，我不敢了……”

隨后一個青壯男子屁滾尿流的跑了出來。

透過街道兩邊院子的燈籠，李雍看清這位男子的模樣，頓時認出是在市集中欺負商販的兩人中其中一個，也是被小偷取走錢袋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