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

李雍來到楚佳妍的病房，開始輔導功課。

看著病床上堆著的作業，李雍有些難以理解。

因為這些作業都不是學校老師布置的，更不是他媽媽楚思琪強迫她做的。

都是佳妍自己要求，讓她媽買的。

還不是普通的練習題。

李雍看著題目好一陣后，道：“佳妍，其實沒必要做那么難的題，你看這道題，又有力學，又有光學，初二的物理而已，沒必要整那么難的。”

楚佳妍眨眨她的大眼睛，有點無辜道：“但普通的習題一看就懂，花不了幾分鐘就做出來了，我一天在醫院，好無聊的。”

“李老師，你不會看不懂吧？”

奇怪的虛榮心被激起了，李雍硬著頭皮道：“怎么可能，初二物理而已，我只是擔心你太累，既然你喜歡做題，那老師今天就給你上一課。”

“啪啪啪。”楚佳妍一邊拍手，一邊叫好：“好呀，好呀。”

李雍發現她眉頭時不時會皺起，本來白皙粉嫩的臉色，變得蒼白，失去光澤……說不定她一直用做題來麻醉自己，緩解疼痛……

又看了一會兒題，李雍開始講解解題思路：“這里給出玻璃球的折射率是1.5，那我們先計算光在玻璃球內部速度，也就是v=c/n……”

“使用公式 t=v/d來計算光線在玻璃球內部的傳播時間……”

花了半個小時，李雍終于將這道競賽水平的物理題講解完整，只不過楚佳妍還沒有完全理解，正在自己一步一步的解題。

此時。

楚思琪將一合藍莓打開，放在病床架起的板桌上。

“李老師吃一點，咦？今天的臉色好了很多啊。”

李雍點點頭，道：“身體的確好了一點。”

楚思琪指著藍莓道：“那你就多吃點，這藍莓好吃又營養，如果有胃口就多吃點，你太瘦了。”

三年癌癥，李雍早已經是皮包骨，現在身體得到莫名的加強，近些天胃口大好，雖遠遠沒恢復到原先模樣，卻比之前的病懨懨好了很多。

吃了幾顆藍莓，果然鮮甜可口。

李雍想了一陣，最終還是決定開口。

“思琪姐，能不能請你幫個忙？”

楚思琪隨即點頭：“嗯，李老師您說。”

李雍有些不好意思道：“你有沒有認識一些家長，需要請家教的？我的水平你也知道，雖然沒有上過大學，但初中高中所有科目我都擅長……如果有需要的家長，能麻煩您推薦一下我嗎？”

楚思琪一開始還在猜測他要自己幫什么，原來是這么一回事，隨即疑惑道：“這當然沒問題，但人家補課輔導也不可能來醫院……你要外出，身體沒有問題嗎？”

李雍連忙道：“我近期就會出院，身體方面沒問題的，這病花了不少錢，一時半刻也找不到太好的工作，如果能幫人補課，也有一些收入。”

楚思琪當然能理解李雍的處境，隨即點頭道：“沒問題，佳妍是重點班，一對一輔導的需求是有的，我在群里幫你宣傳一下，如果有人需要，我再聯系你。”

李雍已經決定出院，現在他精力充沛，也沒有病痛折磨，每天住院只是浪費錢。

“叮鈴叮鈴”

隨著手機鈴聲響起。

楚思琪一看來電，立馬臉色大變，氣氛有些肅殺起來。

一邊接起電話，一邊離開病房。

“噠噠噠”的腳步聲遠離。

李雍忽然有一種錯覺，腦中好像浮現出楚思琪在樓道轉角處，一邊依靠墻角，一邊對著電話語氣不善的場景。

“你怎么知道我手機號的？我不是讓你別再聯系嗎？”

“不關你的事，我警告你，別找過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滾，我們河水不犯井水，別逼我將你的黑料爆出來，惹急了我，你就死定了。”

……

李雍覺得很神奇，明明楚思琪的聲音很遠，很小，但卻聽得清清楚楚。

“剛才浮現的場景是怎么回事？好像有一個攝像頭追蹤這她，然后將畫面傳送給自己一樣……”

李雍忍不住站起來，出了病房。

赫然看到二三十米外的楚思琪正依靠著墻角，只露出一半身影，隨后怒氣沖沖的掛斷電話，轉身回來。

李雍回到病房內，思緒千回百轉。

【難道這種能也是玉牌賦予的？實在有些神奇……居然可以遠程監控別人。】

【但很明顯距離越遠，效果就越差，也需要非常專心的把注意力投放到某個人身上。】

李雍又試了試，試圖收聽其他病房的病人談話。

然而效果極差，只能依稀聽到窸窸窣窣的囈語。

此時，楚佳妍的聲音打斷了他。

“老師，你看我答案對不對？”

李雍回過神，拿起楚佳妍的習題，認真看了解題過程。

不得不說，她的字很工整，有點打印宋體的感覺，讓人看得非常舒服。

解題過程也完全正確，答案也是標準的。

李雍不禁贊道：“佳妍，很厲害嘛，這么快就完全理解了這題。”

“嘻嘻。”楚佳妍撓撓頭，笑道：“也是老師教得好，比我們班的物理老師將得好太多了，我一聽就明白。”

李雍搖頭道：“不一樣的，你們老師是一人教一個班，我們是一對一輔導，效果肯定不一樣的，你千萬不能因為這樣而抵觸班級老師的授課啊。”

楚佳妍連連點頭。

“對了，老師您之前給我的那一串數字，我們班都沒人找到規律，他們問你是不是出錯題了？”

“我們班的數學委員說了，如果這是一串隨機數字，那絕對不存在規律。”

“唯一可能存在規律的，是用某種特定算法算出來的結果。老師，你有更多的數據嗎？不然我們真的找不出規律。”

李雍搖搖頭，道：“現在只有22位的數據，如果找不出規律就算了。”

還是找不出規律。

或許就如同佳妍所說，這是通過某種特定算法算出來的結果。

如果不知道這種算法機制，根本沒可能推導出來。

難道那條橋真的沒有規律？

李雍想起判官師傅所說，全世界只有他自己一個能看到宮殿，那么自己也必然能過橋。

意思難道是使用自己不斷入夢，死亡回檔、時間回溯的能力，才有可能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