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撫碗觀飄零
- 貞觀李恪
- 北烈天辰
- 2490字
- 2024-06-14 22:04:20
李世民萬萬沒想到。
這次出征,去的快,回來的也快。
兵權在手還沒捂熱乎呢,又交了回去。
不同于天策府眾人的陰郁,家里人還是很高興的。
親人不用戰場搏殺,平安歸來總是好的。
這些日子,眼看那波孩子手也老實嘴也不硬了,李恪也就停手了。
除了沒難度,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覺得,現如今少給家里招禍為妙。
他發現天策府隔段日子,就少個把人,不是外放了,就是另有要務遷出府。
往日里的熙熙攘攘,現在突然少了些許人,這讓他有了一些警覺。
玩歸玩,鬧歸鬧,別拿生死開玩笑。
他可是在夢境中身臨其境的,感受了無數次在宮禁中死亡的經歷。
雖然他的印象里只記得個玄武門,具體細節和哪年發生都沒記住。
但觀察府里的情形,不太妙。
“不太妙。”李世民輕輕地敲擊著桌案,陷入了沉思。
他剛看了玄齡給他送來的文書,里面詳細記載著近幾年天策府所屬的升遷調令。
每個人何時入府,官居職位,上任調令以及升遷去處,一應俱全。
釜底抽薪,阿爺好算計。
現如今的朝堂還是阿爺說了算的,還輪不上太子左右升遷調令。
“升遷調令?如今世民天策府剩下的眾人,都是他的心腹,貿然外遷怕是會逼急了他。”
李建成放下書卷,看向魏徵:“何況阿爺已經做了,剩下的暫時不可輕動。”
看著向來沉穩、寬厚的太子殿下,魏徵看著直搖頭。
這個太子什么都好,就一條,婦人之仁。
“況且,此次我領兵平叛,斬殺劉黑闥、徐圓朗,軍中威望雖不如世民,那也是有些了。”李建成胸有成竹看向魏徵。
魏徵的眼神很是玩味,仿佛在說,您自己體會。
“既如此,吾等當可收攏些朝中重臣,倚為助力,進而掌控朝堂。”眼看太子不愿逼迫太甚,只能換個法子。
“吾省的,玄成辛苦,你先去休息,吾考慮一番。”李建成聞聽此言,深以為然。
待魏徵告退后,喚人招來四弟商量對策。
待齊王到府,兄弟二人落座,李建成把剛才魏徵所言說與李元吉。
“阿兄,玄成此計可行,就是簡單了些,如果后宮也能搭上線,往后有個風吹草動,我們自先知曉,也好提前準備。”
李元吉覺得,朝堂上壓著,后宮再給阿爺吹上枕邊風,這才穩妥。
但凡魏徵要聽到,必是要罵個李元吉狗血噴頭。
太穆皇后早已亡故,三十多的太子勾連后宮,讓他年近六十的阿爺怎么想?天下人怎么想?
取死之道。
李恪看著整日有些悶悶不樂的阿爺,也是愛莫能助。
總不能玄武門這事他來說吧,還是直接告知阿爺,弄死大伯和四叔,你行的,保你贏。
所以最近,李恪每日都進宮就學。
為的就是拜見阿翁。
雖說不能改變一些什么,但至少能讓天策府的境遇好上一些。
最起碼,不能是個后宮妃嬪就隨便打發個家奴,上門索要財貨,沒這么欺負人的。
“四娘啊,恪兒的衣裳怎么少了一件?”楊妃對李恪的飲食起居,從來都了如指掌。
“今日奴送他就學,好像是看著拎了個小包袱,奴還以為是給誰帶的東西,也沒問。”四娘回憶道。
“準是又要打架了,這孩子真是不省心。”楊妃正繡著冬衣,忽然放下手里的繡活,眨巴著眼一陣納悶。
“你說他好衣裳不拿,非拿那舊衣作甚?”
作甚?
當叫花子要飯去!
一介家奴直入天策府,張嘴就要跟我家要錢?
光轟出去可不成,便宜她了。
要錢是吧?我替你找老頭兒要去!
眼看著時辰差不多了,李恪‘噌’的就站了起來,包括先生在內一眾人等嚇的一激靈。
畢恭畢敬給先生告個假,再四周尋到那些個平日里的經驗怪,眼神示意,別找死昂,三郎我今日要辦大事。
出了門,找了處沒人的地方,趕緊把衣裳換上。
聞了聞,嗯,味兒不錯,漿洗的色也掉了許多。
再胡亂扯扯,挑幾處容易看出來地方,把線頭拆了,衣裳可不能扯破,太刻意了。
準備停當,邁步而出。
皇宮里猛然蹦出這么一位,倒把宮人禁衛嚇了一跳。
穿著破舊,服飾依稀可辨這是郡王,但凡不知這就是最近威名赫赫的小魔王,怕是禁衛當場就攔下抓起來。
隨手攔住一個宮人,讓其引路,不一會就來到了后宮李淵所處。
“阿翁,孫兒看您來了,祝阿翁萬壽金安。”還不是到阿翁近前的時候,先舔。
要問李淵在這群皇孫里最喜歡誰?
那還真就是李恪。
別的皇孫雖然也疼,一個個見了他也是禮行的周到,文靜乖巧,可就是老覺得少了些什么,親不起來。
再看這孩子,少有大志,懂禮明事,有豪俠氣。
為了保護弱小,敢以一己之力挑戰群體,像極了年輕時的自己。
尤其是,嘴還甜。
像之前,恪兒打老大和老四家的,不是一回兩回了,有時候兩家大人都看不下去,跑來找他告狀。
關鍵這小家伙一來,阿翁一喊,摟著脖子往阿翁臉上一親。
哎呀,李淵這心就化了,人到老來,不就是希望看到后輩爭氣么。
你們的孩兒,往后看住嘍。
這,才是我的好圣孫!
“哈哈哈哈,恪兒來啦,怎么,今日是又惹了何禍事,咱不怕,阿翁給你兜著。”推開妃嬪遞過來的蔬果,李淵哈哈大笑。
“阿翁莫要小瞧于我,如今孫兒神功大成,特來讓阿翁看看孫兒的本事。”老人嘛,就得沖他往大了吹,大了哄。
“哈哈哈,好好好,來呀,給我孫兒清出場子,老夫要瞧瞧孫兒有多英武。”
內侍宮女趕忙給李恪清出一片場地。
掌如風,氣如虹。
身若繁花凌亂,步若腳踏天罡。
看的李淵在內包括在場妃嬪宮人紛紛喝彩,好個李三郎。
在這還只有角力、相撲,講究直來直去的時代,誰也沒見過這等功夫。
等到李恪練完,趕忙讓孫兒過來落座,小家伙都見了汗了。
李恪剛一撲進李淵的懷里,就聞著一股嗖味兒,好熟悉又很遙遠的味道。
還沒等問,孫兒先說話了,餓了。
等各式珍饈端上來,李恪狼吞虎咽連理都沒空理阿翁了。
李淵定睛一看,孩子衣裳也破了口子,舊的也褪了色,加之這狼吞虎咽的吃相,當時就火了。
“孫兒啊,你阿爺虧待你了?來人吶!”一拍御案,李淵就要給孩子出氣。
“阿翁,不是阿爺虧待我了,是現下得節衣縮食了。”李恪說的凄涼,眼里含淚。
“怎么回事,跟阿翁說,阿翁給你做主。”李淵聞聽,不至于吧,堂堂天策府,節衣縮食?
當即,李恪就把家奴進府索要財貨的事兒給說了一通。
“阿爺說了,雖是將人趕了出去,可這胳膊終是擰不過大腿。如今全府上下,搜刮貽盡,別說平日里花銷,連吃食都要節省。就等湊齊了好給人送過去。”
李恪想到自己來到大唐的這些年,越說越委屈。
李淵的臉越來越陰沉,縱使再美艷受寵,也不能讓我老李家的好苗斷了根兒啊。
“張娘娘,這事您不知道吧?可那天那家奴確是帶了您的手諭來,不然也進不得府門。”
干,就干徹底,把事兒釘死嘍。
坐在李淵身旁的張婕妤,口呼冤枉倒伏于地,抖若篩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