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淵趕緊收起狂喜，答應一聲，趕緊開門。

老楊頭真個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臉上本來是鼻青臉腫的，此刻也消了不少。

“楊叔，雙竹幫的人恐怕會到堂口來，你和蔡叔幾個注意點，這幾天別露面！”魯淵小聲提醒。

當然他這是猜測的。

昨晚上開門偷聽，既然天香樓掌柜方丘沒有稟報關押老楊頭幾個人這件事，也沒有直接把矛頭直接對準巨海幫，那自然就是鐵槍會嫌疑更大。

雙竹幫要報復鐵槍會，首先肯定得到巨海幫這邊來一趟，哪怕只是做個樣子，也是給鐵槍會一個震懾壓力。

老楊頭扭頭看著魯淵，無聲地點點頭。

果不其然，還沒到午時，巨海幫堂口大門外，就一陣騷動。

魯淵還在伙房里忙著，老蔡頭急急忙忙奔過來，低聲喊著：“老楊，老楊，趕緊把大妹子藏好，雙竹幫的人來了。”

“蔡叔，是雙竹幫的什么人來了？幫主么？”魯淵問。

老楊頭倒是篤定得很，實際上，他帶回來的老相好姚麗珍就一直在伙房里的隔間里，沒有出來。

“雙竹幫幫主商洛，輕易不出門的。來的是雙竹幫軍師邵凌州。”

邵凌州！

魯淵心中默念著這名字。

仇恨就像是種子發芽一樣，悄然萌發。

父母身死的血海深仇，雖然是覺醒宿慧之前發生的事，可肯定不可能就這么算了。

只是想要報仇，沒有實力可不行。

堂口大門那邊，響起總管杜老謀的爽朗大笑聲：“邵軍師大駕光臨，真是令人意外啊，請！”

雙竹幫這么大陣仗，巨海幫撒在城里的人，早就把這個動向飛報回來，總管杜老謀也就在堂口大門候著。

看起來是迎候貴客，實際上卻是彰顯實力：揚州城里有什么動靜，巨海幫都能知道。

老蔡頭告訴老楊頭一聲后，就準備出門。

魯淵連忙喊住他：“蔡叔，你最好也避一避！萬一天香樓掌柜方丘也跟著來了呢！”

“不會吧！”老蔡頭一愣，不過還是聽從勸告，沒有出門，就呆在伙房里。

卻把魯淵支派出去打探消息。

魯淵也不推辭，把活兒甩給老蔡頭，出伙房，直奔大門口。

總管杜老謀在門口迎候，卻也是把雙竹幫的人堵在門口，沒有請進來。

兩邊的人在門口對峙，魯淵趕到門外，站在人群后。

他沒有緊盯著雙竹幫軍師邵凌州，這樣做，很容易就引起對方的反應。

而是掃視幾遍，把邵凌州的樣子默記在心。

邵凌州看起來很是文雅，身穿藏青色長袍，手中拿著一把折扇，緊一下慢一下的搖著，笑著說：“在下奉幫主之令前來，是有要事相商。”

總管杜老謀卻打著哈哈：“貴我兩幫之間，行事都是光明磊落，有何要事，軍師何不明說，在下也好去稟報幫主定奪。”

魯淵在人群后聽著，心里不由得暗道：都是千年的老狐貍，裝什么小白兔？

看雙竹幫這個架勢，明顯就是想要對鐵槍會動手。這么急匆匆的來到巨海幫這里，所謂有要事相商，只是營造一個假象而已。

如果能引起鐵匠會的猜忌，搶先對巨海幫下手，那叫正中雙竹幫的下懷。

總管杜老謀當然也是看透這一點，所以才把軍師邵凌州等人堵在門口，不讓進門。要談什么要事，也是在門口這里公開談。

擺明的意思，就是告訴鐵槍會，你們兩家要打就打，不用扯上巨海幫。

邵凌州左右張望，低聲說：“總管，這等要事，不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吧！”

“但說無妨！”總管杜老謀卻一口回絕，沒有請客人進門的意思。

邵凌州收起折扇，臉色一沉說：“也罷！幫主的意思是，天香樓這個事……”

他一邊說，一邊注意著總管杜老謀臉上的反應。

總管杜老謀卻面帶微笑，也不搶話，耐心等著。

“……冷幫主答應過的，總管不妨去問問她，如何處置。”

話音剛落，邵凌州轉身就走，根本就不給總管杜老謀出聲的機會。

這給人的感覺，就是雙方都已經暗中談妥了。總管杜老謀不管是認，還是否認，都是落入圈套。

直到雙竹幫的人走遠，總管杜老謀這才沉著臉，滿腹心事，帶著人回到堂口。

魯淵算得上是大開眼界，心里卻是暗嘆一聲：揚州，從此多事啊！

而這一次的多事，導火索只怕就是他放的這一把火。

回到伙房，魯淵也是有點心事重重，老蔡頭看到他這個樣子，忍不住低聲問：“怎么回事？莫非你被認出來了？”

“沒有，”魯淵答道，“天香樓掌柜方丘是不是個胖子……”

“嗯，圓臉，左手戴著一個好大的綠翡翠扳指。”老蔡頭補充說。

“那就是了，站在軍師邵凌州身旁的，就是天香樓掌柜方丘！幸虧總管沒讓他們進來。”

魯淵把聽到的對話敘述一遍，老蔡頭滿臉不解，老楊頭則是心不在焉，根本不多想這些事。

“雙竹幫這是要拉巨海幫下水，讓鐵槍會以為兩幫有交易。”魯淵解釋說。

“鐵槍會難道會信這個？會上當？”老蔡頭還是一頭霧水。

魯淵嘆口氣說：“鐵槍會信不信無關緊要，關鍵是鐵槍會肯定會借著這個由頭，拉著海狼幫一起出手。”

說白了，江湖上的這些個幫派，都早就有向對方下手的想法。如今剛好有這么個由頭，那當然會順水推舟，先下手為強。

老蔡頭也是跟著嘆口氣，拍拍魯淵的肩膀，湊近了低聲說：“出去拼命的事，還輪不到你。不過你可得小心，有人看到雜役主管張豪來過幾次，帶著他那四個徒弟。”

“見主管蔣凡？”魯淵心中一凜。

老蔡頭點點頭：“主管蔣凡這是要給你穿小鞋子，平時多跟著老楊，別落單。幫里頭，這種事也少不了，總管也管不到這么多，你自己多加小心。”

“是，我曉得了。”魯淵說。

這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也一直在等著這個機會。

雜役主管張豪的侄子張濤拉他下水不成，捱了鞭子，張豪在幫主冷玉真座船上推他落水，張濤又想在茅廁動手殺人，結果反而被魯淵給反殺。

如今既然來陰的，那就來吧！

也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把這個仇給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