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淵根本沒有任何遲疑：“我不加入赤巾幫，這一點，并沒有任何動搖?！?

杜威哈哈大笑：“好，你能有此心志，老夫很滿意！王雄，闞澤，你們和巨海幫談妥生意上的事！”

幫主冷玉真和副幫主陳天志同時松一口氣。

這事還真是峰回路轉，大不一樣了。

魯淵則跟著杜威，來到大堂后的庭院。

溧陽總管府，這可不是江湖幫派的規格，而是大燧王朝實打實的地方軍政大員的官邸。所謂官邸，就是前堂是辦公事的，后院是居家的。

這個庭院，就是總管府官邸前后堂的過渡之處。

成功拜杜威為師，魯淵也是覺得如同是在做夢一樣。

但是反過來說，他能說服杜威，當然也是因為杜威早就仔細權衡過這事，而這么做，的確就是雙贏乃至于多贏的好事。

天下風云激蕩，朝堂江湖，都是各種紛爭并起。杜威身為赤巾幫幫主，又公開亮出旗號，開始舉旗反叛，這承受的壓力之力，可想而知。

只是與天下權柄相比，江南程家陵墓中的東西，就無異于是能拿到天下權柄的鑰匙。

所以他杜威才如此上心。

至于試圖這層關系，誰在乎！

庭院八角亭里，杜威指指身前的石凳，讓魯淵坐下。

“咱們都是江湖中人，不像朝堂上的那些人，有那么多的尊卑禮節?！?

“是！”魯淵還是恭恭敬敬。

“你看來對身世還是堅信不疑。”杜威再次提起這個話題。

魯淵坦然答道：“我記憶中，父母從未跟我提起過身世有關的事。師父所提及的老幫主冷凌云定期光顧父母所開的小食肆，我也從未有過印象?！?

庭院里，月光清冷，夜風習習，帶著一股清涼。

杜威看著他說：“我問過那些街坊鄰居，提及魯家那個傻小子時，都是說憨厚老實勤勞，與你現在的樣子，大不一樣?！?

魯淵苦笑：“我也是在家中劇變，賣身到巨海幫為雜役之后，才開竅的，整個人也像是從混混霍霍中一夜間變得清醒起來。”

當然這是因為覺醒宿慧。

可這么說，也的確就是大實話。覺醒宿慧，也的確就是開竅了啊。

杜威哈哈一笑：“那你不記得冷凌云，也屬正常?？峙乱彩且驗檫@個緣故，冷凌云才斷了傳你功法武技的念頭，把你留在外頭，普普通通平平安安過一輩子，他也就心安。”

魯淵跟著嘆口氣，打從心底里，覺得這么解釋，似乎也挺合情合理。

“冷凌云把要守著的東西，放在你身邊，恐怕沒人會想得到。只是程家的人知道內情，有心之下，還是找到那樣東西，再反過去逼問冷凌云，以為冷凌云是想要獨吞程家的東西，這才殺了冷凌云?！?

“真的是程子通出的手？”魯淵問。

杜威冷哼一聲：“我跟程子通交過手，他修煉的，不是武道，而是旁門左道，糅合蠱惑與幻術，對上神識強大的對手，就沒有那么湊效。可是對付冷凌云這樣的武夫，就十分拿手。”

這么說，杜威當然也是推測出來的，不過推測的理由很有道理。

程子通這一手，魯淵一下子就想到海蛇幫軍師柳映秀，修煉的，也是熒惑技能。

“程子通這修煉的，是什么門派傳承？”魯淵問，“我隨幫主去錢塘城時，海蛇幫那個軍師柳映秀，似乎也是熒惑手段，在短短時間里，就把海蛇幫給暗中掌控，還打造成一支軍隊。”

“哦？這是怎么回事？”杜威也是大為驚奇。

魯淵把錢塘城的事簡要敘說一遍，當然略去打開那扇門所窺見到的情形。

杜威冷哼連聲：“這個海蛇幫軍師柳映秀，只怕與程子通是同出一脈。我還以為程子通只是程家后人，原來也是早就在暗中謀劃?！?

“明月樓那次之后，程子通還在揚州？”魯淵問。

杜威冷冷一笑：“他那邊旁門左道，在未筑就道基的江湖武夫面前，還能有幾分用處?？稍诟呤置媲?，那就不夠看。要不是他逃得快，我又剛好被閻真和閻璟纏住，當時就能殺了他?！?

魯淵心中劇震，一時無語。

“你如今任意打通道脈為主，等你打通龍脈、虎脈、山脈，三脈貫通，我修煉的煉神功法，就正適合傳授于你，勤修苦練，即有望筑就道基，躋身天下高手之列?！?

“是！”魯淵連忙道謝。

“揚州城里，大都督閻真正嚴令手下，四處搜尋程家陵墓所在，你回到揚州，立即著手查清你的身世和冷凌云之間的關系。事關重大，你可莫要松懈了。”

“是！”魯淵滿口答應下來。

說完正事，杜威呵呵一笑，本就高瘦的個子，臉上不再是前兩次見到的那么一副僵尸臉，而是帶上幾分笑，摸出一個青黑色袋囊，遞給魯淵。

“你拜入師門，為師一時不能傳授功法武技，這些真元靈晶，就算是為師的見面禮，。在江湖上，為師仇家眾多，你輕易不要亮出為師的招牌，以免惹來殺身之禍?！?

“是！”

魯淵接過青黑色袋囊，稍一掂量，就就知道里頭的真元靈晶可不少，反正比他手中的為多。

就憑這一點，這拜杜威為師，就賺到了。

魯淵這也是窮慣了，稍微有一點點獲利，就很是心滿意足。

況且這真元靈晶，也正是他所急需的。

從庭院出來，杜威仍舊坐在八角亭中，紋絲不動。

高瘦的身軀，身穿黑色長衫，臉上少有表情，乍一看就像是僵尸臉，此刻坐在八角亭中，就像是一尊毫無生機的石像。

魯淵回到大堂，代表赤巾幫的王雄和闞澤，與巨海幫冷玉真和陳天志相談甚歡。

看來生意上面，雙方各取所需，都很滿意。

至少從表面上來看，這一次的確是多贏，大家都很滿意。

不過魯淵在離得遠了些時，心里的念頭，就不由自主活泛起來。

心底里總覺得，杜威收他為徒，與他拜杜威為師之間，有著一股默契，也都是各取所需而已。

他相信杜威能看得出來，而杜威有沒有相信他也能看的出來，就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