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北云二府交界處。

距離地面二十米的半空中，一道流光閃過，速度飛快。

在陳天的視角中，下方密密麻麻的樹木不斷閃過。

而在正前方不遠處，數片湖泊映入眼簾。

“快到了。”

在經過整整兩個小時的奔襲后，陳天終于等來了梁亦泉的這句話。

“待會兒進去之前，我先和你說些事。”

陳天轉頭，只見梁亦泉神情很是認真，語氣嚴肅地說道：“如今你已是極道門人，咱們門派內的情況你也是時候了解下了。”

陳天沒說話，只是在一旁靜靜聽著。

“咱們極門上下，一共有六人。”

多少？

第一句話就給陳天干沉默了。

六人？

光是江南軍武里隨便拉出個武道社來，都比這人多。

梁亦泉又道：“其中掌門乃東華十位八品大宗師之一，余下的，便是三位七品宗師，一位六品準宗師。

最后，便是你這個剛入門的。”

陳天嘴角一抽。

心中略微一算，這實力總和平均下來都是六品的境界。

“不過……”

梁亦泉又是話鋒一轉。

“如今東華的武道形勢你應該也了解過一些，我們極道雖然個體實力頂尖，可終究是在人數上落了下乘。”

“其實，十幾年前，極道在整個東華上下也是輝煌過，被無數武者視為武道圣路……”

聽到這里，陳天也想起了先前胡秋生和他講述的極道歷史。

梁亦泉輕嘆一聲，遁速也逐漸放緩。

落地，站在濕軟的泥土上，前方就是一片巨大的湖泊。

“不過……”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如今合全兩道勢大，終究是人多勢眾。我們極道因為各種原因被處處針對，不得已退回至江南舊地。”

說著，

梁亦泉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條古樸的木牌，對陳天道：“知道這湖下邊是什么嗎？”

陳天搖頭，同時視線也下意識看向梁亦泉手中的木牌。

還未等他細看到木牌上刻印著的文字，梁亦泉便直接給出了答案。

“古武陵。”

古武……陵？

一瞬間，陳天腦子里面想到了很多。

在他目前的認知中，所謂“古武”就是“神秘”、“強大”的代名詞。

而現如今，跟古武時代相關的遺跡和陵墓，大多數都已經被東華官方集中管理。

而梁亦泉繼續道。

“這下邊的東西，是古武時期極道武者留下的，其中好處不用我多言了吧……古武功法、丹藥、武技又說是兵刃，具體其中所得，還得下去了才知道。”

陳天面色微動，聽梁亦泉話中的意思，這個古武陵還是個未探索過的。

話說這樣真的沒事嗎？

仿佛看出了陳天心中所想，梁亦泉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只要還是在江南，那這陵墓就該歸我們極道管。”

一改剛才憂愁嚴肅的樣子，話語中又轉而帶上了幾分不羈。

“不然你說，這些古武的武者們，為何要留下遺跡？”

“不就是為了福澤后人的么。”

“如今后人有難，自然要用祖宗之法延續傳承才是。”

梁亦泉說的振振有詞。

陳天不知怎么的，也跟著點了點頭，好像還真有點道理。

抬首之際，梁亦泉已行至湖面之上，每走一步，下方的湖水便如同凝固一般，將他撐起。

陳天緊隨其后，一腳踏入水面，原本還有些波瀾的水面宛若靜止。

不過看上去卻是有些不穩，感覺一個不慎，水面便會崩潰重新恢復流動。

在他將斷水流成功練至“百川境”后，就發現自己已經可以做到初步的水上行走。

雖說走得有些不穩，至少也算是可堪一用。

就在前方，梁亦泉屈膝蹲下，將木牌緩緩浸入湖水。剎那間，木牌上的猩紅如血液般溶解，迅速擴散。

轟隆。

一股強烈的震撼從湖底傳來。

好在陳天反應不慢，壓低下盤穩住身形，平日里勤加練習的樁功此刻倒是派上了用場。

而陳天的注意力，完全釘在了湖泊中央。

只見原本平靜的水面，此刻卻宛若受了什么刺激一般，開始逐漸躁動起來。

明明是無風的大晴天，卻見湖中央竟然出現了一道漩渦。

就好像要將湖面上的一切都卷入其中。

陳天下意識順著腳下望去，只見水面之下，是深不見底的幽暗。

“別愣著了，直接下去。”

梁亦泉的聲音響起。

陳天有些懵，去哪？

不會是要往漩渦里鉆吧？

這……這看著不像是能直接下去的樣子啊。

只見梁亦泉仍然就在那站著，絲毫沒有動身的意思。

陳天心里升起了一個不好的猜測。

果不其然，梁亦泉又補上一句：“只能你自己去。”

“我們實力差距過大，到時候反而可能會出現一些不可預料的后果……總之你以后就知道了。”

“這……”

陳天下意識有些猶豫。

“你要是現在后悔了也來得及，不過那樣只會讓我看不起你。”

“如此機緣，隨便放個消息到外邊去，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打破腦袋想擠進來。”

聞言，陳天先是定了定有些躁動的心神。

心中則是在想，

現如今自己好像也沒得選擇。

極道、合道、全道……

陳天感覺自己身邊正繞著一個又一個謎團。

就好比總感覺有人要害自己，但偏偏又不能找出那人是誰。

這種感覺很不好。

陳天看著，盯著不遠處那片洶涌的漩渦。

卻是有了點明悟。

實力才是一切。

若是自己到了一擊碎山河的境界，那還能有什么事能威脅到自己？

而現在，提升的辦法就擺在他面前。

哪里有退縮的道理。

于是陳天一步接著一步，走向湖泊中央。

見狀，

梁亦泉也是微微點頭。

“還好，心性不差……也不知道自己這次能不能賭對。”

心里想著，同時還對著陳天叮囑道：“不用怕，只要記得全程都得開啟斷水流，我不希望待會兒見到一個浮尸飄上來。

等到了水下，不用慌張，自然會有指引。”

陳天點頭。

身形已然靠近那道巨大漩渦。

激蕩的水聲不斷響起，越是靠近，便越感到有一股無形的壓力正籠罩在湖面上。

咽下一口唾沫。

陳天抬腿走向其中，身形瞬間被完全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