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依人下車，正碰上兩個騎共享單車過來的同事，不約而同問道：“依人，男朋友來送你上班？”
她否認的話在腦中轉了兩圈，不知怎么說出口來就變了味道：“是啊。”
“依人，你男朋友有沒有朋友還沒結婚啊，有空介紹我們認識下。”
“我回頭問問啊。”
“依人，你太棒了，嫁入豪門是我的畢生夢想。要是能成，我一定給你一個大大大禮物。”
邱依人聽著這話，不知道說什么好。
她暗恨自己剛才不該撒謊的，因為撒一次謊，她就不得不應對同事的請求。
以后她們兩個要是再問起這件事怎么辦啊？難道說一定要找沈南嗎？都說要當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那她這樣找回去不是在給機會嗎？那豈不是很沒有面子？
邱依人啊邱依人，你怎么為了虛榮心變成這樣了？
她一面想，一面享受兩女溫言細語的吹捧，在她們口中，她儼然已經變成天下第一美了。
比起往日里時不時受到的陰陽怪氣，此時的她只覺得揚眉吐氣，整個人帶著自信的笑容。
進到辦公室，昨天騷擾他的主管掛著怒色，一看到她就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邱依人，剛才有人送你過來啊？”
“是，我男朋友。”跟兩個女同事先說了一遍，此時再說，她的話就有了幾分底氣。
“男朋友家里很有背景啊？”
“我男朋友說他家里的情況不便向外人透露。”
“哦……是這樣。”主管額頭青筋都快爆出來了，臉上依舊風輕云淡，“那他就舍得讓你在這么點一個小公司工作。”
“他說我做得不開心可以隨時辭職，不過我想女人還是得有一份事業。”
“是是，那你忙。昨天的遲到我給你消了，這個月的考勤你沒有缺勤。”
“謝謝主管。”
這一天，邱依人第一次感覺到，原來上班是可以只談工作的。
……
話分兩頭，送完邱依人上班的沈南開著法拉利到公司。
剛停下，就見一輛五菱宏光mini從不遠處駛來，剁椒魚頭一個甩尾，穩穩停在兩車中間。
從車里下來的赫然是趙公子趙宇軒。
“早啊，宇軒。”
“早，南哥。”
“我還當是誰開著剁椒魚頭，原來是你啊，怎么樣，這車好開吧？”
“你還別說，這車雖然低端，但感覺確實還行。尤其停車方便，搶車位沒輸過。”
“嘿嘿，那是，便宜車也有它的優勢。你只有體驗過才懂。”
說到體驗，沈南就想起自己對豪車的體驗太少了。
今后買別墅，一定買個空間大的，起碼要裝下一排豪車，沒回出門都開不同的車。等客人上門拜訪，閃瞎他們的眼睛。
這天的工作依舊是激戰cs2。
沈南先是跟趙宇軒講各種技巧和經驗，接著手把手教他拉槍和架點、站位。
之后實戰課程，他和趙宇軒打得正開心，那邊的老家伙不干了。
仇明站在兩人身后，清清嗓子，中氣十足吼道：
“請你們兩個來上班，是讓你們在這里打游戲的嗎？個頂個的不像話！現在，馬上把游戲關了，別讓我再說第二遍。”
“你是？？？”沈南莫名其妙。
“老登，你再說一句，你工作沒了。”趙宇軒更干脆，耳機一摔，就要沖上去打架。
沈南急忙攔住他，雖說趙宇軒看起來身份不簡單，不過沈南擔心他一個控制不住，仇明今天就躺下了。畢竟這老家伙看著身板就脆脆的，趙公子這體型，跟腕豪一樣，一拳下去，那畫面太美不敢想。
“我是這個公司的一員，就有義務監督危害公司正常運行的行為。”仇明退后一步，但接著就昂起頭，十分欠揍地又補了一句。
沈南主動接管了語言對壘主帥的位置，力圖將沖突克制在語言上。
“銷售部的正常工作就是銷售，你告訴我，產品都沒有，拿什么去賣？”
“誰說不能賣？我今天就成功把我們的產品賣給一個瞎子。”仇明臉上十足自信，看上去的確有這么回事。
“啊？你把一個人形機器人賣給瞎子？你是怎么想的？他買這個有什么用？”
“眾所周知，瞎子的主要問題就是出行，所以才會有盲棍和導盲犬這些，用來幫助他們出行東西的市場。
同樣的功能，能不能被機器人替代呢？當然可以啊。使用ai控制的機器人不僅能帶路，語音提示，甚至能作為坐騎供瞎子騎乘。”仇明侃侃而談。
“那么我們公司的技術能夠實現你說的這些功能嗎？”沈南昨天在看視頻時，簡單了解過人形機器人的發展現狀，目前領先技術也頂多是搬運等活動，或多項動作模擬。像導盲這種需要根據實際情況具體判斷的，現在的技術遠遠達不到。
“我不知道能不能，但未來一定能。”
“未來能？所以你賣給瞎子的是什么？是夢想嗎？”
“是希望。”仇明目光深邃，做悲天憫人狀。
“停停停。”沈南忍不住打斷他，“你把沒有產品，技術也未實現的東西當做商品賣給一個瞎子？你的良心在哪啊？”
“我全心全意為公司服務，公司的運作不需要良心。”仇明眼神堅定。
“你坑了人家多少錢？”沈南又問。
“別說坑，那叫賣。十萬。我能把一個夢想用十萬塊的價格賣給一個瞎子，這就是我的能力。”
“你也配自稱銷售？”沈南徹底無語了，“你的存在就是對這個行業的侮辱。”
“注意你的態度，沈南，一切以業績說話。現在我在銷售部賣出了第一臺人形機器人，我就是銷售里的王牌，就是銷售部的骨干。你們都得聽我的！”仇明瞇著眼怒視沈南，小眼睛一點兒光都看不見了。
“我可去尼瑪的吧，老子忍不了了！”趙宇軒直接罵出聲來。隨后，他拿起電話，撥通一個號碼，“爸，乘風科技，銷售部有個沙比叫仇明，馬上開了他。”
這話一出，場面頓時落針可聞。
原本吃瓜的周婷婷和唐欣此時也馬上聲援沈南一方，仇明像被痛打的落水狗一言不發，額頭的汗水滴答滴答落在地上。
不一會兒，人事主管就來宣布：“仇明，你被開除了。”
仇明一時間心如死灰，跪下一頭磕在地上，接著是連續不斷的磕頭聲，邊哭邊喊：“趙公子，你饒我一命吧，我不能丟掉這份工作啊，求你了，老漢兒給你磕頭了！”
“保安，保安。”趙宇軒招手，仇明就被拉走了。
而趙宇軒的身份，無疑是坐實了，必是集團高層近親屬。
這事，沈南明白，周婷婷和唐欣也明白。
沈南同時明白了另一件事：會玩游戲可太有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