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踏出，程茶面露猙獰之色。

他砍不斷自己的手臂，也沒有辦法去阻止青凌入侵體內，此刻紫金雷包裹著，風呼嘯著。

這一刻仿佛天地要將此處撕裂，以大地為砧板，納眾生為魚肉，化作熔爐席卷不停。

每一步都是煎熬，每一步都是痛苦，不光光是雷霆洗禮著身軀，還有鉆入靈魂的戰栗更讓他覺得不適。

這是一種沒有辦法形容出來的感覺，就像是人在溪流中忽然被水蛇咬住了腳踝，甩不掉又很痛。

他能察覺到自己的某些正在被拉扯著，甚至有一部分已經進入了某個空間之中，很擁擠，很狹隘，而那里面也有某些東西鉆了出來代替了他消失的部位。

青凌能做什么，他想做什么。

他只知道自己假借陸前輩的生死之道巧奪了這次機會，在生與死之間找到了一個可以逃脫出來的孔洞。

如果沒有，他已經死過一次了，而這次，他不會死！

“你在恐懼嗎？”，青凌獰笑的聲音傳入程茶耳畔，而這句話原封不動的還給了他。

“恐懼...說不上吧，就是覺得今天的一切好像做夢一樣，很虛假...”

程茶散去了枯劍，蹲在紫金雷之中顫抖的說。

青凌見他一副認命的樣子也是笑道：“確實跟做夢一樣，不過很快你就會被我吸入華靈珠了，還有什么遺言？算是朋友我滿足你說完這些。”

程茶反問道：“青凌，你不會覺得我已經妥協了吧？”，他的聲音平靜，長舒口氣后能看到下方廢墟位置有一個小小的身影，恢復了呼吸。

“我還以為你散出生命之力要做什么，居然是這種無聊的事情。”，青凌瞥了一眼嘲弄的說道。

本以為程茶會做點什么手段預防，誰知道居然是把寶貴的生命之力分給一個瀕死的小丫頭。

程茶嘆息：“無聊么，還行吧”

隨后他收回動作，緩身站起后又說道：，不過你既然已經說了，那我也就告訴你，今日無論什么結果你不會活著，華靈珠么，如果我沒記錯從開始到現在，這里面只要你需要互換身體的時候都要有一個魂體被吸入的對吧？”

“如果說這件寶珠的意義就是保存靈魂或者用于對換靈魂，可你還是沒有絕對的把握奪回我的身體”

“之所以你會這么拼命，那么就只有一個可能，這個東西不光可以對換靈魂，還能在原主人被吸入后讓你徹底控制身體，然后這顆珠子可以泯滅魂體，到時候你就回不去了，而你回不去也代表徹底對換成功，如果失敗你也可以拉著我的魂體在交接的過程中自爆，然后達成你我二人全部神形俱滅的條件。”

“是這樣，對么？”

青凌一怔，不怒反笑道：“是么，我倒是有點小瞧你的心機了，沒想到眼睛這么毒么。”

程茶嘆氣：“所以你就這么篤定，你換過去的是我？”

青凌一愣，可他明顯察覺到華靈珠內已經開始收攏了一部分魂體，不是程茶這個臭小子能是誰！

“你騙我？想要欺騙我么，說實話小子，你太嫩了。”，青凌不屑的給予還擊。

程茶抬起雙手，隨后又問道：“你現在可以控制我的身體嗎？或者說能引動我體內一絲的力量嗎？畢竟你已經融合了一部分對吧？我在你體內的時候都可以勉強奪走控制權。”

青凌嘗試過后眼神變得凝重，他微微開口，遲疑許久才開口：“那我吸進去的是什么？”

程茶長舒口氣：“一個跟你差不多的家伙，但他至少沒有你這么不計代價，但也差不多”，程茶說著似乎有些笑意出現，不知是嘲弄還是惋惜。

“現在作為朋友，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離開，或者在天劫最后一絲力量下泯滅。”

而聽到這句話的青凌顯得癲狂，他在程茶體內大喊大叫，似乎是被看透一切的破防：“程茶！我修行千年！”

“千年吶！什么心機沒玩過，什么險地沒有去過！”

“我會栽在你的手里？！就憑你！就憑你嗎！！！”

“你還給我機會，哈哈哈哈哈！你給我機會！！”

“我寧可神形俱滅，你也不得好過。”，最后一句青凌咬的很重，似乎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他獰笑著瞪著眼。

蔚藍色的光突兀出現。

青凌怒罵著告訴程茶：“別以為你的生死大道可以無限次的救你性命！”

“如果你死后沒有跟剛才一樣龐大的生機做補充，以你的道行也得死！”

“我沒輸，沒輸給你這么一個乳臭未干的毛頭小子身上...以往都是我奪走別人的一切...”

“哈哈哈啊...”，一聲哀呼，青凌的魂體直接涌出他才不管程茶如何抵擋，他不可能敗給這個自己準備掠奪的軀殼！

只不過時運不濟，敗給了意外？對...時運不濟罷了！

奪不走的，就毀掉它！

“你要干什么？殺不死我只會讓你徹底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程茶雖然不慌，已經無法移動，這是青凌用畢生修為所有的一切全部交出的力量，他纏繞著，要帶著程茶一同奔向死亡。

雙手虛空一抓，牽動此刻尚且薄弱的生死領域，程茶全部加持于身。

“我要干什么？我知道我可能殺不死你，這是最后一道天劫了，但我至少可以證明我成功了，沾上我的氣味吧，然后被我用最后的一切全部封鎖，在妖界痛苦的活下去...”

“你會，生不如死的，人，呵呵哈哈。”

青凌似乎已經看到了這一幕的畫面，他拼了命的捻著程茶靈魂張開大口直接將最后還在震動的雷劫吞入口中。

隨后便是毅然決然的赴死，他要以生命為印記，讓程茶墮落入妖界，他明白自己不能徹底殺死他，但一個人族修士背負上妖族的印記，就代表了他要成為整個妖界追殺的對象。

登仙？別做夢了，你的曾經也是我的，我熟悉我的一切就像是喝水一樣簡單，泯滅不了，封印倒是簡單。

天光乍現，不是屬于紫金雷的泯滅和重生，反而是透著詭異的青氣爆發式炸開。

天幕之上仿佛掀起了海嘯，云朵滾了又滾，掀了又掀。

絢麗的爆炸了。

一道不合時宜的空間裂縫，似乎是有人刻意為之，又出現的那么巧合。

程茶心臟位置多了一個印記，那印記就像是一條青色的蟲子，他已經死了，但使用了生命為代價，也要讓程茶生不如死。

“修為都被封住了么...還真是...”，程茶嘆息，本來還想掙扎一下，不管怎么說都已經半步登仙。

結果卻是這么差強人意，還沒有體驗仙的強大，體驗卡就被拿走了...

一聲長嘆從天空之中消失，與此同時空間裂縫也慢慢合攏。

“師弟...”

“來晚了...”

一個身穿白衣，長發如墨的挺拔背影失落的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