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遠(yuǎn)處手忙腳亂的聲音漸漸散去后的蘇澄這才緩緩松開了一直捂在任奕嘴上的手,坐直身體拍了拍自己胸口長出了一口氣:“還好還好,沒被發(fā)現(xiàn)。”說完便站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間,剛走出兩步卻又想起什么,轉(zhuǎn)身對躺在地上神情痛苦不堪的任奕說道:“不好意思啊,坐了你的鳥窩。”
噗……任奕再次險些噴出一口鮮血……
當(dāng)天晚上,任一和秦軒在各自的殿中,跪在地上的屬下分別將已經(jīng)查清的白日里的事情真相如實稟報。任一嘴角僵硬的抽了抽,看了一眼自己又被據(jù)掉一截的象牙裝飾。這個可惡的……唐扉!
秦軒對著銅鏡用力握了握拳:“給本王查!”
屬下不解,不是已經(jīng)查明白了嗎?
“殿下說的……是查什么?”
“查本王是不是和她八字不合!查她是不是和本王命中相克!”
“……是!”跪在地上的人說著便迅速離開了……
三日之后,黎國太子秦軒帶著半顆象牙和眼角的傷痕草草結(jié)束了原定半月的拜訪行程,匆匆離開了昭國皇宮,這讓蘇澄不由得深深松了口氣,慶幸這太子還算大度,沒有記這斷牙之仇,這幾天并未再找她什么麻煩。同時也慶幸自己實在走運,打鳥誤傷之事并未被發(fā)覺,又平白撿回了一條命。
而此時,昭國皇城某條大街上,一架奢靡豪華卻又雅致脫俗的巨大車輦中,秦軒看著眼前畫像中的女子,眼中露出一抹溫柔卻滿含殺機的微笑:唐扉,且先留著你這條命,我們來日再聚!
一個月后,靜妃趙欣兒有孕的消息傳遍整個昭國皇宮,宮中一派喜氣,都為這第一個皇嗣的到來而倍感欣喜,但宸妃周荷的殿中卻被一片前所未有的低沉氣氛包圍,宮中下人連大氣兒也不敢出,生怕惹得娘娘一個不高興要了自己的命。
“她怎么會有身孕……她怎么會有身孕!”
桌上杯盞盡數(shù)被周荷揮落在地,發(fā)出一陣尖銳的碎裂之聲。
眉兒險些被碎片劃傷了腳,趕忙怯怯的躲到一旁。
“你說!你說啊!她怎么會有身孕!她怎么會比我先有身孕!”
躲到一旁的她還是沒能逃過去,被周荷指著鼻子追問。
“奴……奴婢聽聞……皇上……皇上自從上次……從上次恢復(fù)了之后就時常去靜妃殿中,所以……所以……”
“為什么!那個女人哪點比我好?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廢物罷了!為什么她有了身孕我卻沒有!”
先皇駕崩不足一年,距離三年喪期還遠(yuǎn),所以之前沒有冊封過太子妃的新皇任一也就一直沒有立后,但現(xiàn)在那靜妃趙欣兒有了身孕,如果這一胎是個皇子,那就是皇上的長子,她就很有可能母憑子貴,一舉登上后位。屆時就算先皇喪期未過朝中大臣也不會說什么,畢竟她腹中皇子在那兒擺著呢。
眉兒哪里知道此時該說什么,只能低著頭跪在地上瑟縮發(fā)抖。
“娘娘……”一個抓住時機想要立功的宮女壯著膽子說道:“或許……我們可以請扉兒姑娘來幫幫忙……”
“扉兒?你說唐扉?”周荷秀眉一蹙,言語中怒意更盛。
小宮女嚇得趕忙繼續(xù)說道:“奴婢聽說,扉兒姑娘近來與聽雨軒相交甚好,靜妃娘娘如此受寵好像就有扉兒姑娘的功勞,所以……所以……如果我們……”
“住口!”
一只精巧的白玉瓷瓶應(yīng)聲砸落到那宮女身旁,把她嚇得當(dāng)場就嚶嚶哭泣了起來。
殿中的周荷咬牙切齒:唐扉……又是唐扉!她定要把這女人千刀萬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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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靜妃有孕的任一暫且放下手中事宜來到了聽雨軒中,雖然面上神色如常,但還是能從他眼中淡淡欣喜看出他對這第一個孩子的在意。
趙欣兒彎腰行禮:“臣妾參見……”
“起來吧,”任一伸手扶起了她:“有孕在身就不必在意這些禮數(shù)了,小心身子。”
她臉上閃過一抹羞澀,唇邊掛著淺淺微笑:“多謝皇上。”
“太醫(yī)怎么說?”
“太醫(yī)說臣妾已經(jīng)有一個半月的身孕了,胎氣也還穩(wěn)固,只要好生休養(yǎng)就可以了。”
任一微微思索,一個半月……那不正是之前那回……
“那就好,記得每日按時讓太醫(yī)給你請脈,你腹中這是朕的第一個皇嗣,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朕都不會虧待他的,你且放寬心好生將養(yǎng),朕沒事也會時常過來看你。”
一番話說的趙欣兒更是歡喜,面上神情也更加嬌羞,輕聲感謝皇上的關(guān)懷。
任一本想和她再多說幾句,奈何她性格內(nèi)斂又實在不善言辭,縱然他有心多留也難免覺得有些冷場,隨意囑咐了幾句后便準(zhǔn)備離開了。
“皇上,娘娘,”蓉兒此時端著一個紅木托盤走了進(jìn)來:“酸梅湯好了,皇上飲一碗再走吧。”
任一本就愛喝這酸梅湯,此刻自然就坐了下來,端起來喝了一碗。
不知是他的錯覺還是什么,他總覺得今日這酸梅湯比以往的更好喝些,似乎有什么不同之處。
喝完酸梅湯后他便起身離開了,路上遇到正在御花園散步的宸妃周荷,未免他們這其他幾個嬪妃覺得自己過于偏袒有孕的靜妃而心生不滿,便陪她一起在御花園中走了走。
“扉兒,扉兒,”一條不起眼的小路上傳來一陣呼聲,聽雨軒的一個小宮女急匆匆的追上了在任一離開之后剛剛從他們那里離開的蘇澄:“可算是趕上了,你走的到快。”
“怎么了?還要煮酸梅湯啊?”她嬉笑道。
“什么啊,你煮的那一大鍋都夠我們殿里所有人喝上一天了。”
“那你追來干嗎?”
“喏,給你。”
小宮女說著就將手中一個油紙包遞了過去,蘇澄打開一看:“啊,酥炸錦盒!”
“就知道你喜歡,娘娘特地讓我送過來的。”
“嘿嘿,還是你家娘娘好!”
“那當(dāng)然了,不過話說回來今天可真要多謝你,那酸梅湯就你和娘娘煮的才最好喝,偏她現(xiàn)在有孕在身又不便進(jìn)廚房,趕巧今日皇上還過來了,便只能麻煩你了。”
“沒事兒,以后你家娘娘什么時候想喝了隨時叫我,多給我些酥炸錦盒就是了!”
“你個饞嘴貓!”
“民以食為天嘛……”
兩人笑鬧著散去了,任一卻仍舊站在原地:那酸梅湯……原來是她煮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