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芳手捂著臉，死死瞪著張正楠氣得通紅的面龐，只覺得他既丑惡又陌生，冷笑起來：“我怎么不敢說？你以前又不是沒有過！我看你就是想離——”

“你以為你的行為很隱秘嗎？”張正楠以一種極其詭異的速度冷靜了下來，往后退了一步，臉上掛上了嘲諷的表情，打斷了她的話，“你不知道吧，你和你那個‘編輯’在逛街的時候有說有笑，被咱們的鄰居看到了——說起來這還得怪你自己。”

他看著肖芳臉上一閃而過的心虛表情，莫名感到一陣痛快：“要不是你擅離職守害得我媽又走丟了，正好被鄰居大爺看見，他就不會帶著我媽從公園那邊回來，也就不會在路上看見你和你那位‘知心朋友’的約會了?！?

肖芳呼吸變得急促，然后也笑了：“我沒有出軌，我們只是在針對我的事業進行討論——只有你這種有前科的人才會看什么都覺得和你一樣?！?

“那誰知道呢?！睆堈届o的語氣說出惡毒的話，“誰知道你們私底下是怎么顛鸞倒鳳的……”

“張正楠！你混蛋！”肖芳瞥了一眼緊閉的兒子房間，尖叫了一聲，隨手抓起茶幾上的花瓶朝著他扔了過去，“你惡不惡心！”

花瓶在張正楠腳底下炸開，玻璃碎片崩了一地。他重重地哼了一聲，抱起雙臂往柜子上一靠：“怎么，我說中了，你惱羞成怒？”

肖芳腦海中閃過與編輯相處的片段。她不得不承認，某種意義上，她確實對那位編輯有好感。他們在一起討論她的小說，談論文學和人生，甚至有幾次他們在咖啡館里笑得特別開心。然而，這些情感從未跨越那條界限，她不接受丈夫對她肉體出軌背叛家庭的指責。

“你以為你有什么資格指責我？”肖芳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緒，“我們之間的感情為什么會變成這樣，不全是因為你嗎？”

張正楠冷笑了一聲：“所以你就把責任全推到我身上？你以為你是無辜的嗎？”

“沒錯！”肖芳毫不示弱地回應，“你一直在外出差，對家里的事務不聞不問。我一個人承擔了所有的家庭責任，照顧孩子，照顧你媽，甚至為了維持家庭經濟，還要想辦法寫小說賺點錢。你呢？你除了工作，什么時候真正關心過這個家？”

張正楠臉色變得更加難看：“別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身上。當初你辭職的時候我們就說好了，你在家要負責照顧我媽照顧兒子，可你看看現在！我媽每天都會走丟，你本來應該在家看著她的；兒子的學習成績下滑得厲害，你連他的家長會都不參加，老師的電話甚至都打到我這里來了，我還得臨時改變行程結束出差回來跟老師聊兒子的這些問題。你才是對這個家毫無貢獻！”

“你不懂！那是我唯一的夢想，是我唯一能讓自己感覺還活著的東西！”肖芳眼眶濕潤，聲音也有些顫抖，“你根本不知道，我為了這個家犧牲了多少。你以為我喜歡做這些嗎？你以為我不想要一個有你參與的家庭嗎？但你給了我什么？你只會工作，只會在外面忙，你的家在哪里？在這個家里，我每天都覺得孤獨無助?！?

張正楠一時無言，目光中閃過一絲動搖。他抿了抿唇，但最終還是冷冷地說道：“那你就去找你的編輯吧，看他能不能給你你想要的東西。”

“你就是這樣，每次都逃避責任，每次都把問題推到別人身上?！毙し紦u了搖頭，失望地看著張正楠，“我們之間的問題，不是某一個人的錯，而是我們之間沒有了信任和理解。”

她的聲音低了下來，帶著一種說不出的疲憊：“張正楠，如果你還想要這個家，就請你真正地參與進來。否則，我們真的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壓抑的沉默，兩人彼此對視著，仿佛都在努力尋找那已經迷失的曾經的愛與信任。

張正楠轉身就走，臨走的時候還把大門甩得哐一聲巨響。

肖芳跌坐在沙發上，手捂著臉，無助的哭泣聲還是從指縫間溜了出來。

蕭冉覺得沒必要繼續看下去了，她從肖芳的記憶里退了出來，吃飯的時候都在保持沉默。她覺得應該和張正楠談一談了，畢竟她接受到的委托是改善他的家庭氣氛生活氛圍，如今他和他的妻子之間的矛盾不太像是她能夠直接解決的問題。

晚飯后，肖冉叫上張正楠到陽臺聊一聊。夜色降臨，城市的燈火在遠處閃爍，空氣中帶著一絲涼意。肖冉靠在欄桿上，看著張正楠的眼睛，語氣誠懇：“張正楠，我覺得你們夫妻兩個真的需要好好談一下，或者考慮一下離婚的可能性。”

張正楠的眉頭皺得更緊了：“離婚？你是說我們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嗎？”

肖冉點了點頭：“有時候，走到這一步并不意味著失敗，而是新的開始。雖然我可以接受別人的委托實現他們的愿望，但是這種能力并不適用于插入別人的家務事之中。我不是專業的調解員，也不身處你們的境況，沒辦法做出正確且適合你們兩人狀況的判斷?！?

這不是隨便對別人的記憶進行裁剪就能夠解決的問題。不過蕭冉看著張正楠消沉的表情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我可以試著讓你媽媽的病情不會那么嚴重——至少她現在不會專門跑出去花壇那里等她的初戀情人了不是嗎。如果你想的話，我也可以試著讓你的兒子不要那么不聽話……？”

刪掉張超聽到的那次激烈爭吵的記憶應該就會好一些了吧……？

但是張正楠的眼神變了，他表情變得急切，急匆匆地打斷了她的思緒：“蕭老板，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我的妻子是否真的出軌了？你能找到什么實質性的證據嗎？什么都好，能證明她和她那個編輯關系不清楚的都行?！?

蕭冉瞇了瞇眼睛，看著張正楠那充滿期待和焦慮的眼神。她突然意識到，也許張正楠一開始就希望能找到一個提出離婚、甚至占據道德制高點的機會和理由。

這不對勁，為什么會有人想要抓到妻子（也許并不存在的）出軌的把柄，表面上說不想離婚，實際上卻用態度表達出迫切想要離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