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后,國內城外的漢軍大帳內,賈梁正伏案查看最新修正的地圖。
帳外腳步匆匆,時遷掀開帳簾,動作迅捷地單膝跪地:“主公,好消息!我們預設的三處伏兵,全都大獲全勝!”
賈梁眸光一亮:“詳細說來?!?
時遷語速飛快:“北面那處險峻的谷口,王稟將軍早已布下天羅地網。鮮卑大人彌加剛一入谷,就被萬箭穿心。西邊鮮卑也來了兩萬援兵,被于禁將軍全部拿下,首領素利被石寶斬于陣前。”
“好!”賈梁拍案而起,“南路如何?”
“南路的戰果最為輝煌!魁頭的弟弟扶羅韓率兩萬人剛要過河,蕭先生親自指揮,率領我軍精銳突然殺出,活捉了扶羅韓!還繳獲了三千多匹戰馬,剛剛已經送到了咱們大營之中!”
時遷的聲音帶著難以抑制的興奮。
賈梁聽完,臉上露出了由衷的喜悅。
“好!太好了!嘉穗果然有大將之才!”
再加上賈梁親自帶兵伏擊了軻比能,四路伏兵全都取得了勝利,至少消滅了五萬鮮卑大軍。圍點打援之策,已經算是大功告成。
接著,賈梁眼中閃過一抹寒光:“帶我去看看那個扶羅韓?!?
營地中央的空地上,扶羅韓被五花大綁,屈辱地跪在冰冷的泥土里。
賈梁走近,居高臨下地審視著這位鮮卑首領:“你就是扶羅韓?”
扶羅韓猛地抬起頭,臉上滿是塵土和血污,他死死咬著牙,嘴里發出一連串嘰里咕嚕的鮮卑語。
賈梁微微皺眉,對方并不會說漢語,他已經失去了與這個階下囚交流的興趣。
“把他帶到城下,斬首示眾?!辟Z梁吩咐了一句,轉身便走,不再多看扶羅韓一眼。
“漢人!”就在賈梁即將走遠時,扶羅韓突然用盡全身力氣嘶吼起來。
他竟然說出了一句生硬蹩腳的漢語。
“你們……使詐!”
賈梁的腳步微微一頓,他緩緩轉過身,臉上浮現出一絲淡漠的笑容,仿佛聽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沙場交戰,只論最終的勝敗結果。想要取勝,自然要不擇手段。”
“像你們這種頭腦簡單,只知逞兇斗狠的蠻夷。輸了,便是輸了,沒有任何借口?!?
午后的陽光帶著幾分暖意,卻驅不散空氣中的肅殺。
扶羅韓被兩名如狼似虎的漢軍士兵粗暴地押解著,來到了國內城外百步之遙的一片空地上。
城墻之上,無數鮮卑士兵探出頭來,驚恐地注視著城下的動靜。
他們的目光聚焦在那個跪倒在地的身影上,當確認那確實是魁頭的弟弟扶羅韓時,巨大的恐慌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瞬間淹沒了他們的心頭。
劊子手蔡福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手里提著一柄寒光閃閃的鬼頭大刀。
“斬!”
雪亮的刀光猛地落下,伴隨著一聲沉悶的響動,扶羅韓的頭顱應聲飛起,在空中劃過一道血色的弧線。
城墻上,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的魁頭面色慘白。
“這些漢人……這些該死的漢人!”
他嘴唇顫抖,死死咬著牙,最終才從喉嚨里擠出了幾個字。
這些天來,他們眼睜睜地盼望著前來救援的各路大軍,可是卻一個都等不到。
起初是焦急,而后是疑慮,最終變成了沉甸甸的不安,那種死一般的寂靜,比城外漢軍的戰鼓更讓人心頭發冷。如今扶羅韓人頭落地,更是擊碎了他們最后一絲希望。
這殘酷而清晰的一幕,如同一個最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每一個殘存的鮮卑人臉上,也無情地宣告了所有援軍的最終命運。
絕望如同最刺骨的寒風,瞬間席卷了城墻上的每一個角落,鮮卑士兵們眼神空洞,臉上只剩下麻木和恐懼,仿佛連握緊手中武器的力氣都已失去。
夜幕降臨,國內城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賈梁站在營帳中央,眾將環繞四周。
賈梁沉聲說道:“城中鮮卑人孤立無援,已然軍心渙散。想必用不了多久,我軍就能一舉拿下國內城?!?
朱武上前一步:“主公所言極是。鮮卑人已無援軍可盼,魁頭必然惶恐不安。只是我軍遠道而來,攻城器械尚未齊備。若要強攻,恐怕傷亡不小,還需從長計議才是?!?
賈梁微微皺眉:“正面強攻確實不是上策。只是眼看天氣越來越冷,再拖延下去,只怕對我軍不利啊?!?
“主公,我有一計。”
吳用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向前一步拱手道。
賈梁目光一凝:“說來聽聽?!?
“鮮卑人已是甕中之鱉,但他們完全不知道外面的情況,或許還在期盼援兵。不如我軍扮作鮮卑人,佯裝援軍至城下??^見救兵到來,必會開城接應。屆時,我軍伏兵四起,一舉拿下?!?
賈梁眼中精光一閃:“妙計!”
次日拂曉,薄霧籠罩大地。近萬漢軍身著繳獲的鮮卑服飾,打著軻比能的旗號,出現在國內城東北方向。
城墻上,一名鮮卑哨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猛然看清遠處旗幟,頓時驚呼:“援軍到了!”
消息如風般傳遍城中??^匆忙登上城墻,瞇眼遠望。晨霧中,那面熟悉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一隊騎兵正緩緩向國內城靠近。
“真的是軻比能!”
魁頭激動得聲音發顫。
城下,那些打著軻比能旗號的鮮卑人已與漢軍擺開陣勢,遠遠看去,似在對峙。
“軻比能正與漢軍交戰,我們必須出城助戰!”魁頭眼中燃起希望的火焰,“集結所有能戰之兵,隨我出城!”
城門緩緩打開,魁頭率領四千余鮮卑騎兵魚貫而出,魁頭策馬疾馳,他的目光死死鎖定在前方那面熟悉的旗幟上,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
“軻比能!”魁頭高聲呼喊,聲音因激動而略顯嘶啞。
然而,隨著距離縮短,一絲異樣感悄然爬上魁頭心頭。那支“援軍”與漢軍對峙,卻并未交戰,甚至連箭都未曾射出一支。
“等等……”魁頭猛地勒住韁繩,戰馬嘶鳴著抬起前蹄。他瞇起眼睛,仔細打量那些“援軍”。
晨霧漸散,陽光穿透云層,照亮了前方的景象。
那些人雖穿著鮮卑服飾,卻無法掩蓋他們挺直的脊背和規整的隊形。更致命的是,他們手中握著的不是鮮卑人慣用的彎刀,而是漢軍的長矛和環首刀!
“中計了!撤退!”魁頭面色驟變,聲嘶力竭地吼道。
但為時已晚。
隨著一聲尖銳的號角,四面八方突然殺出無數漢軍。
“殺!”
漢軍將士齊聲吶喊,聲浪如雷,震得大地都在顫抖??^只覺得頭皮發麻,一股寒意從脊背直躥上來。
“沖回城去!”魁頭拼命揮舞著大刀,試圖殺出一條血路。
就在此時,一道高大的身影從側翼殺出,手持丈八蛇矛,正是杜壆。
“蠻夷休走!”杜壆大喝一聲,胯下戰馬如離弦之箭般沖向魁頭。
“噗嗤!”
魁頭猝不及防,鋒利的矛尖輕易穿透了他的皮甲,從他背后透出。
杜壆冷哼一聲,猛地抽回蛇矛??^的身體重重地栽落馬下,濺起一片塵土。
在杜壆身后,五百重甲騎兵疾馳而過,魁頭的尸體很快便被鐵蹄踏成肉泥。
本就軍心渙散的鮮卑騎兵徹底崩潰,四散奔逃。漢軍如狼似虎般追殺著,戰場上回蕩著鮮卑人絕望的哀嚎。
賈梁立馬于陣前,看著這潰敗的景象,眼中閃過一絲冷厲,高高舉起了手中的赤色令旗。
“全軍沖鋒!攻城!”
無數面漢軍旗幟迎風招展,如潮水般朝著國內城那洞開的城門洶涌而去。城內的鮮卑守軍見主帥已死,軍心大亂,四處逃竄。
李逵率領陷陣營,砍翻了試圖阻攔的殘兵,以無可匹敵的氣勢沖入了城門。
緊隨其后的大批漢軍士兵,吶喊著一擁而入,迅速沿著城內寬闊的街道向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不到一個時辰,國內城上已經飄揚起了漢軍的旗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