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七故作難色,“剛才哥兒幾個也搜了,我是身上空空,手也空空,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老兄還是看在我的面子上,稍微透露一些吧。”
薩迪克坐在木桌后,手里轉著自己的短刀,“好啊,可以啊,那就按照老規矩來!”
“沒這個必要吧……”
薩迪克的話音剛落,楚七和秦烈身后的兩名大漢就將他們架了起來,秦烈還沒明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就被人拖出了這間酒窖,來到剛才進來時的地洞內。
此刻,剛才還在飲酒作樂的人們都停了下來,回頭看著這兩人,緊接著薩迪克也走了出來,在楚七的身邊說道:“你要是沒膽也可以,你留著,讓這小子把侮辱了穆迪亞的那個禽獸帶來,我就放你回去。”
“要不你放了我,把這小子留這兒,我去把人帶過來,他哪里知道人在哪兒啊!”楚七指著秦烈說道。
秦烈也沒想到在這種關鍵時刻,楚七倒是很自然地就把自己賣了,但一旁的薩迪克卻不答應,“你以為我們都是傻子?放了你,你還能回來嗎!”
楚七尷尬地笑了笑,話鋒一轉,“那就按老規矩來吧,不過是這小子要當都尉,我知不知道都無所謂的,所以讓他來吧。”
就在這須臾之間,楚七已經出賣了秦烈兩次。
薩迪克轉頭看向秦烈,言語中盡是輕蔑,“怎么樣?小子,敢來嗎?”
秦烈并不知曉他們口中的老規矩到底是什么,但看樣子似乎要是不答應薩迪克,他們二人都別想活著走出這座地窖了。
“來就來!你說吧,要怎么做!”
薩迪克嘿嘿一笑,喊了一句,“朗格!”
接著,人群中就走出一人,秦烈也轉頭看去,只見對方身高八尺有余,赤裸著上身,精壯得像是頭公牛,全身上下沒有一塊多余的贅肉,一看就知道是個練家子。
朗格一頭貼著頭皮的短發,硬朗的面容可能是喝了酒的緣故,有些血氣上涌,額頭青筋暴起,看起來殺氣騰騰。
“用你們南陸人的話說,這天下沒有白來之食,看你身上并沒有帶武器,我也不欺負你,你若是能打贏我這位兄弟,那我薩迪克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若是你打不贏,那抱歉了……你就要把你的命留下。怎么樣,很公平吧?”薩迪克示意秦烈身后的大漢松開他,接著掏出一袋錢幣扔給了那套著項圈的女子。
人群爆發出山呼海嘯的吶喊聲,眾人急忙為這場比試騰出來一塊空地。
與此同時,不知道從哪里走出來兩位拿著托盤的女子,周圍的人們不斷地向其中一人的托盤里扔著錢幣,而另一個女子就根據這些錢幣的數額給投幣者等額的木片。
那名赤裸的女子也將薩迪克的錢袋扔進了托盤中,拿回來幾個黑色的木片交到薩迪克的手中,而剩下的另一種紅色木片卻無人問津。
秦烈看著那顏色不同的兩種木片,一下就明白過來,這薩迪克口中的老規矩應該就是這場以命相搏的比試,而那木片紅色的應該代表的是自己,黑色的代表的則是那個叫“朗格”的男人。
這時候,楚七走到秦烈的身邊在他耳邊說道:“薩迪克做的是刀客生意,這些人個個都是硬茬子,你小心點兒!”
秦烈皺著眉頭,心想你現在說這些有什么用呢?
而楚七說完拍了一下秦烈的肩膀,就轉身溜了回去,此時走了一圈的那兩名女子也回到了這邊。
趁別人的目光都秦烈和朗格的身上,楚七不經意從鞋底摸出來一枚金元,放到了托盤中,然后自己拿了一個紅色的木片,還不忘笑著摸了一把女子的翹臀。
秦烈在眾人的噓聲中走到人群騰出來的空地,而在空地的中心,還有一堆未燃盡的炭火,上面架著鐵簽子,烤著一整只吱吱冒油的黃羊。
說實話,秦烈也是有一段時間沒有活動過筋骨了,他伸了兩下腰背,氣勢上也不落下風。
但當兩人真的站到一起時,秦烈的身材要比對方小了不止一圈,看起來根本就像是一名大人要揍一個孩子。
朗格也不說什么,直接架起雙拳,拳分先后,高與肩平,形如弓箭,兩足微曲并立,這種架勢秦烈倒是沒有見過。
但在西竹林的這五年來,跟隨著人面獸石青山,石大哥,學習他縱橫天下的橫練功夫,可是從未有一天間斷過,秦烈正好想借此機會檢驗一下自己的成色。
所以他毫不含糊,直接雙拳如疾風驟雨就招呼上去,但對方卻一頓躲閃,閃轉騰挪間,秦烈連人家的汗毛都沒有摸到。
看著朗格在自己面前一尺不到的距離,明明沒有什么大的動作,可自己的拳頭就是比人家慢了一拍,仿佛是短了那么一寸。
朗格露出輕蔑的微笑,張開雙手不知道對人群說了句什么,四周的人們就爆發出一陣的喝彩之聲,接著他才又轉過身來面對著秦烈,連剛才雙拳架出的姿勢都沒有擺出,就這樣中路大開地看著他。
秦烈知道,自己已然被看扁了。
他有些不忿地冷笑了一下,接著腳下生風,雙拳又快了幾分,然而對方依舊是左躲右閃,像是在遛著一只生氣的野狗一樣,人群里更是傳來一陣嬉笑謾罵之聲。
不過秦烈也不是傻子,雖說小時候讀書寫字像是個呆傻癡兒,但從小習武的他在武學上雖不說是天賦異稟,但卻有細致入微的觀察能力,而這種能力也常常讓他在學習其他功夫的時候,要比普通人都快得多。
所以,就在這兩次試探中,秦烈發現了朗格這詭異躲閃的秘密。
朗格從一開始,雖然手上沒動過一次,但他的雙腿與腳步可是一刻都沒有停下。
他以自己的身體中軸線為中心,雙腳不斷地小幅高頻墊步,每當秦烈這邊有某個動作,朗格就會有選擇性地朝著前后左右快速地滑步。
他的腳步很輕,但是總能將身體的重心保持在雙腳之間,這樣就算不用大幅度地躲閃,只要上身稍微擺動,就能很輕易地躲過秦烈的雙拳。
作為初出茅廬的秦烈,倒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功夫,不過只要看懂了,就沒有什么破解不了的。
只見秦烈舔了一下嘴唇,就已經想好了接下來的對策。
而此時此刻,正在一旁看著熱鬧的薩迪克笑著對楚七說道:“我看你這位小兄弟不太行啊。”
楚七倒是不以為意,晃了晃手中的紅色木片,卻全然沒有剛才玩世不恭的樣子,嚴肅地說道:“我看不然,總之試試他還是好的。”
再看薩迪克也沒了剛才的樣子,兩人就像是熟絡的朋友一樣聊了起來,“你懷疑他是……”
楚七搖了搖頭,“不確定,不過這小子竟然能找到蔡祭酒,感覺沒那么簡單,沒準兒背后會有什么高人。”
“行了,你們的事我沒興趣,我只想知道人你到底帶來了沒有!”
楚七回頭看了一眼薩迪科,“該做的事我可從來沒含糊過,三天后會有兄弟把他送到你這里來的,要知道這小子的父親可是戶禮司,把他弄到關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你欠了我一個大大的人情啊!”